----------回到杭州了,好熱的天啊---------
故事說到這兒,已經是凌晨3點了。玄靜望著這奇怪的湖中心的房子,明白了什麼,「那麼這個房子,是你在打敗了鬼王之後造在這兒的?」
「其實這也不能算是打敗,鬼王只是被封住了精魂而已。等他醒過來了,我想我已經毫無辦法了……」巫師嘆了口氣,臉上的倦容讓人心疼,「那天我醒來之後,就著手撿了這個湖心居,目的就是為了時時監控這個鬼王。在那之前,如果我再修行一段時間,或許還有辦法徹底打敗他,但是受到重傷,連身體都變成這樣了,這些年除了不斷變老,我真的不知道我還有什麼作為……」說著說著,他的眼中流出了淚水。
「巫仙前輩,你不要這麼說。村里的人都願意叫你巫仙,說明你在大家的心目中是很有地位的」
「呵呵,小伙子,這也只能說明我的算卦還挺準的。」
玄靜雖然也同情這個巫仙的遭遇,敬佩他的氣度,但是她更想知道的是後來的事情,「前輩,那後來呢?你沒有用你的血殺了酈姿的孩子嗎?」。
「其實我並不是正宗的巫師。正真的巫師,一定是出自一個祖上三代以上都是行巫之人,他們世世代代與鬼怪作戰,血液中會有一些和我們不同的成分,正是那些成分可以克制鬼怪。可惜啊,我只是一個半路出家的人。」
「啊?那麼那個鬼孩子還是出現在世上了」玄靜已經有些明白孫嵐的來歷了。
「嗯。而且,鬼胎長得特別快,鬼胎的一個小時就相當于人類的三天了,所以經過那場戰斗之後,酈姿的身體也不適合墮胎了。」
「就算適合,酈姿也未免下得了決心了。」簫泉看著黑乎乎的湖心,接了一句,「只要是個母親,應該都會對孩子產生感情吧。」
「嗯,是這樣的。所以我告訴她,這個孩子至少有一半是人,只要在人氣的環境中長大,隔絕她跟鬼怪的聯系,這樣下去還是有可能長成一個健康的孩子的。听我那麼一說,酈姿也決定生下孩子了。」
「那那棵長滿茯苓的赤松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小姑娘,我看你也懂得挺多的,你知道茯苓魄嗎?」。
「這個……我只知道修行之人食之可以增加道行,用它來對付鬼王的原理我還真是不清楚呢……」玄靜有點臉紅了,自己平時就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如果是玄遠師兄的話他一定能夠回答得出來的。唉,也不知道玄遠現在怎麼樣了?想起那個夢,她又有些心慌意亂了。
「很多人都只知道這一點。不過我湊巧看過一本雜書《怪談》,里面就講到茯苓魄可以在鬼怪的體內燒起真火,而鬼怪為了自保就會選擇將自己的精魄都聚集到一起,陷入休眠狀態。茯苓魄的燃燒會消耗自己的真氣,因此隨著時間的推移,燃燒完也是常事;但是鬼怪的精魄在這期間只是休眠,並沒有真正的消亡。等到茯苓魄耗盡了,鬼王也會慢慢地醒來。」
「那些樹上的茯苓,並不同于一般的茯苓。是茯苓魄在耗盡之後,向世間釋放的最後一點靈氣。至于為什麼剛好是在孫嵐家門口,我只能說是湊巧了。鬼王落入湖中之後在茯苓魄的帶領之下回到了最初生長的地方。」
「那麼,鬼王他快要蘇醒了?」
巫仙沉重地點了點頭︰「嗯。從我發現赤松枝干上的茯苓到現在已經有差不多一周時間了。就在我發現的當晚,我用佔卜之術算本村的未來,讓我發現了有客而來,勝負各半。」
「有客而來就是指我們?」簫泉難以相信。
「勝負各半就是我們跟鬼王要交火?」玄靜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個巫仙雖然能算,但是看他的樣子已經不能算是戰斗力了。而簫泉,雖然年輕力壯的,可是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啊。那豈不是說,自己要和鬼王打一場勝算不大的戰役?
「老朽是幫不上什麼了,但是這些儀器你們想用的話盡可以拿去。還有一點,鬼王剛剛蘇醒,他的戰斗能力必定大不如前,只要趁早發現、盡快消滅,你們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嗯,這個先不說。我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麼孫嵐家好像被隔絕了一樣的?還說家里死的死,逃的逃,鬼王不是被鎮在湖底了嗎?難道還有別的鬼怪去找她們麻煩了?」
「這個……其實也跟茯苓魄有關系。茯苓魄原來是在孫嵐家門口的井中的,鬼王潛入湖底搶魄的時候,破壞了那里的格局,尤其是激怒了看守茯苓魄的精靈。這些精靈在失去了茯苓魄之後,會方寸大失,胡亂攻擊。」
「啊,這個我明白,樹倒猢猻散,他們失去了主心骨。」玄靜洋洋得意地說。
「這個只是一點,茯苓魄也能讓他們心智清明。一旦心智不明了,做出什麼事都是無法預料的。其實當天酈姿的大哥、二哥就瘋了。然後,家里接二連三地又出了很多事故。雖然我已經盡快把井封住,並做法散靈了,但是就當時我的法力來說,能夠做到的程度實在有限,唉,白白拖累了一家人。為了防止有更多人受牽連,我還建議他們搬家。當時沒有瘋的確實都搬了,不過酈姿卻說什麼也不肯走。我明白,她是對家里人心有愧疚,想要以這種方式來贖罪。」
「在那之後,過了幾個月,酈姿就生下了鬼孩子。她一個沒結婚的女人,帶個孩子會受白眼的,我就提出先將孩子在我這邊養幾天,然後再交給她。唉,我這湖底若不是有著一個鬼王,怕對孩子影響太大,其實一直養著我也毫不介意。」
「可是孫嵐家不是也有很多精靈嗎?」。
「你要相信母愛。再說了,難道還能將她寄養到別家去嗎?」。
「這也是。可是孫嵐怎麼不跟著媽媽姓酈呢?」
「哈哈哈,因為老朽姓孫啊。我是孫道石。」他細長的手指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光彩。
「你就是孫道石,臭石頭?」玄靜大呼出聲,「一枝梨花壓海棠的臭石頭?」
「小姑娘……你認識我?」
「石頭前輩,我是天機道人的徒兒玄靜啊我雖然沒有見過你,但是師父他經常提起你,還說你雖然脾氣臭一點、怪一點,但是論長相是他幾個朋友中最好的我一直想見見你可是一直沒機會,原來你……遇到了這樣的怪事。」
「啊哈哈,天機啊,虧他還記得我。」他高興地拍了拍玄靜的手,「既然是天機教出來的,水平一定不差,我可是更有信心了不過敘舊的話,我們一會兒再說。那個孩子孫嵐,從小就聰明伶俐的。村民們雖然對酈姿有戒備,但是對這個孩子還是很寬容。後來她長大了,為了她能夠繼續學習,同時我也覺得她已經渡過了最危險的時期,應該可以在人群中平凡地長大,就建議酈姿把她送去城里。听說你們這次回來也是因為孫嵐?」
兩人相視一眼後異口同聲地說︰「是」
「她怎麼了?」
「其實,她一點也不健康。而且我懷疑她現在,根本不是人了」
一句話,卻成了轟響孫道石內心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