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道人一點也不擔心把玄遠交給遷意,雖然後者就是直接導致玄遠石化的罪魁禍首。這兩人之間應該不會止步于敵對關系的,他那雙洞若觀火的雙眸早已暗暗看出了一些端倪。遷意這個孩子,身體素質確實很好。這麼多年來,在蜀山上,除了幾個師尊倍的老人沒有跟玄遠比試過,其他師兄弟都不是他的對手。這種「獨孤求敗」的狀態,說白了真的很限制一個人的發展。
逆境才真的催人長大,如果遷意也能在蜀山長大的話,這兩個孩子現在的能力肯定會高上許多。
「唉,這些都只是假設而已,假設。不過,就算沒有遷意,我也有玄靜這張王牌。有她的配合,什麼事情做不到呢?」想到這兒,一抹奸詐的笑容浮上面龐。遠在火山的遷意沒由來地感到了一陣寒意。
「不是吧,這麼熱的天……」無人理會他的牢騷。
回到臥房,玄靜依然安安靜靜地躺著,安靜得讓人無法注意到這個生命的存在。
「玄靜,玄靜,快醒過來吧。」天機道人輕輕地在她的腦瓜上拍了幾下,「他們都被我留在火山池了,你也不用裝了。」
听了這番話,玄靜的雙眼「倏的」一下睜開,血色也漸漸地涌上了面頰。「師父,你怎麼知道我是裝的?」
「你可別忘了你師父是誰,洞察天機的天機道人啊。你以為這個名號是白取的嗎?」。
「當然不是……可是我裝得這麼逼真,連臉色、體溫都照顧到了,怎麼還會被你看出來?而且,師兄還有遷意都相信了啊。」
「他們那是關心則亂。如果真的是過于虛弱暈過去的,你的肢體應該十分柔軟。按照我對你的身體的估計,被遷意抱著的時候,應該會縮成小貓一樣。可是,他抱你進來的時候,這麼優美的線條,不對勁啊」
玄靜感到有一種「不爽」的情緒真在漸漸失控︰「這麼說,師父是覺得我被人抱著的時候應該很丑嗎?」。
「不,不,也不能說是很丑。應該是很沒有安全感,出于你防御的本性就應該縮成一團。」一邊說著,一邊還用手比劃的一下。
可是,玄靜已經听出來了,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你的姿態很難看。
「哼。也有可能是遷意讓我覺得很放心呢?他也很強大,而且也不會傷害我,我很相信他,這有什麼不對嗎?」。
「這麼說來,靜兒你還真是幸福,有兩個可以為了保護你不顧一切的大哥。」天機老人故意順著她的話說,這下子她作繭自縛了,鬧了個臉紅,半天沒敢吭聲,只能在心里暗暗地罵︰「臭老頭。」
「好了,這些你就自己慢慢消化吧。我可是答應了遷意一定要把你救活治好的,不然玄遠估計真得死在那個火山溫泉了。」
「師兄怎麼樣了?遷意說,這個七煞拳,就只有邪魄可以治。」說起玄遠的傷勢,玄靜頓時滿臉愁雲密布,「師兄當然是寧願死也不願意讓邪魄救他的,而且當時那種情境下,拖一分鐘就多一分的危險。我只能這樣帶兩個人一起上山了。幸好師父你有法子。」
天機老人細細地留心愛徒的每一絲臉色變化,心里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道︰「玄遠的傷勢,其實我也沒有把握。七傷拳是將靈界陰邪之力注入靈力運用者體內,那些陰邪之力會迅速分散,並和自身的靈力混合均勻。越是激烈的戰斗,混合作用的發生就越快。所以剛剛才把他送到溫泉,他已經完全石化了。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師父的藥多多少少還是有用的。最關鍵的岩漿都有了,還怕這塊石頭不能軟化嗎?其實,石化和冰化都只是固體化的過程,我們只要加熱就可以了。為師說的不錯吧?」
「嗯」玄靜逼回了已經沾濕眼角的淚珠,努力地擠出了一個笑容,「師父,我也會盡快恢復的」
「這個自然。只不過是王不留行的反噬,而且你似乎已經用了不錯的藥了,完全恢復只是時間問題。」
「這個,對了,師父,我在茯苓村遇到了石頭前輩。」
「石頭?孫石頭?」天機的臉上出現了難得一見的驚喜之情。
「嗯,就是他。不過在跟鬼王的戰斗之後,他似乎傷得挺嚴重的。」說著,她將故事的來龍去脈都為師父粗略地講解了一番。當听到老友最終還是逃出一死,還發明了許多不錯的小玩意時,天機如釋重負地笑了︰「這家伙,這麼老了還不安分,偏偏喜歡搗鼓這些有的沒的。」
「師父,您可別看不起這些儀器。如果沒有它們,這次別說我們三個人回不來了,就是茯苓村還能不能繼續存在都是個問題了呢」
「所以,你這傷是石頭用茯苓魄處理過的?」
「嗯。簫泉是這麼說的,我也不太清楚,當時真的完全失去直覺了。」玄靜想起那段時間,腦子里面就只剩下一片空白。唉,果然,被打倒的滋味是很難受的。自己真的需要加強修煉,不能再這麼輕易被打趴下了。
「嗯,既然那些附有茯苓魄的茯苓已經穩固了你的魂魄,那麼為師接下來就著重加速你的康復吧。靈力的損失,就得靠你自己一點一點修煉回來了。雖然說有了之前的基礎,你可以輕松地吸引大自然中流動的靈力,但是這跟你之前十多年幸苦積累的畢竟不一樣。」
「我明白的,師父。現在我已經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強者有多少了,連我看來無往不勝的師兄都這麼狼狽,我的修煉更是遠遠不足。以後,我一定不會再偷懶了。」
「那就好」天機老人說完這一句,就不再理會玄靜,一個人默默地走到庭院中熬藥。
「唉,對方只是派出了第二等的七鬼煞,我的徒弟就招架不住了。且不說這實力上的差異,就是人數上也遠遠不足啊。誰能賜這人世間幾個天兵天將,助其渡過這場浩劫?」
心如愁海,何處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