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玄靜還是覺得怎麼躺都不舒服。明明剛剛在講到正事的時候一切都恢復了,只是被模了一下腦袋就打回原形了呢?
玄靜一會兒把腦袋埋在被子中,一會兒又探頭出來,眼楮閉了又睜,最終還是坐了起來。
「杜衡,你在嗎?」。
沒有反應。
「杜衡,快出來。不然別怪我心狠手辣。」赤luo果的威脅。
一個滿懷怨念的聲音從角落中響起︰「做什麼……大晚上的不讓我睡覺,還不準我出去看美女,你到底是想怎麼樣……」
「我睡不著,我們聊天嘛」不知怎的,玄靜對杜衡的感覺還挺好的,雖然對方曾經企圖侵犯他,收服之後,還頗有「閨蜜」的味道。
「成啊。」反正自己也睡不成了,杜衡索性破罐子破摔,對方好歹也是一個美女,踫不了,多看幾眼也好。「聊什麼?」
「你說,為什麼我心里一團亂麻,明明我只是跟他踫了一下而已啊,踫哪里不是踫呢,反正都是皮膚啊。以前我們牽手或者擁抱,都沒有什麼事情啊……」玄靜一臉愁容,雙手不自覺地蹂躪著被子。
杜衡嘆了一口氣,她果然還在糾結這個問題。無助地朝天翻了個白眼,他終于決定好好開導一下這個傻姑娘。「你跟他是什麼關系?或者說,你怎麼看他?」
「嗯,關系嘛,這個還蠻復雜的啦。我們在很小的時候生活在一起,他是我的師兄,待我很好。後來……後來發生了一些插曲,不過,不過還是很快雨過天晴了。所以,我們還是好朋友。嗯,不對,他是我的好哥哥。」往事如水一般流過腦海,苦澀、痛苦都被時光沖淡了許多,只剩下一股淡淡的甘甜,在喉間,回味無窮。
「好哥哥……」杜衡撓了撓頭皮,「這個結論太模稜兩可了。他肯定不怎麼想。」
「你怎麼知道?他可一直像寵妹妹一樣寵著我呢」玄靜不服氣地撅起了嘴巴。
杜衡滿臉冷汗,這個女生怎麼能這麼遲鈍?她都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啟蒙嗎?「不是,我不是說他不寵你。我的意思是,他並不是當你妹妹才寵愛你,可能是女朋友啊、紅顏啊等等。」
話還沒說完,一個枕頭劈頭蓋臉而來。也不知玄靜使了什麼法子,枕頭居然能夠打中明明是靈體狀態的他。杜衡模了模鼻梁,不滿地嚷嚷︰「殺人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喜歡你啊」
「這有什麼的,我也喜歡他啊。我還喜歡玄遠、玄啟、簫泉啊,還有很多朋友呢」玄靜說得很大聲,不知是在給自己鼓勁,還是希望以此驅散心頭的不安。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張大臉,嘴唇微微撅起,似乎想要從她身上獲取什麼。玄靜呆呆地看著這張大臉不斷靠近,稍愣一下,就被心頭翻涌的厭惡感吞噬了,不由分手一個耳刮子上去。杜衡被扇飛了不說,還整個貼在牆壁上,在重力作用下,以一種極其難看的姿態滑落到了地上。
「色鬼,你要做什麼」憤怒讓她的眸子如燃燒一般。
杜衡在胸口按了好幾下,才勉強壓下心口翻涌的熱血,道︰「你看,換做是我,你的反應就截然不同了。同樣是猝不及防,你身體本能的行動還是可以看出你的心理。你再想想,如果是簫泉、玄啟、玄遠呢?」
杜衡的這一招確實高明,玄靜果然安靜了不少。她眯著眼鏡,似乎在頗為專注地思考這個問題。
如果是簫泉,陽光的臉龐上總是掛著爽朗的笑容,他一定會簡單、直接地說︰「我喜歡你。」然後,一步一步靠近,將她擁入懷中……遐想到這里就戛然而止,她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內心說︰「不可以。」又想著簫泉可能露出的受傷的表情,以及故作倔強離開的背影,她又心頭一酸。甩了甩腦袋,將這個想法扔到了一邊,自嘲地想︰「他肯定不會這麼想的。」
如果是玄啟,腦中浮現了標志性的桃花眼,薄唇輕啟,戲謔地吐出幾個字︰「小靜靜,我們親親吧」玄靜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惡寒由心而生,太恐怖了,不行,這個絕對接受不了。
但是,如果是玄遠呢?
眼前出現了一個高高瘦瘦、總是溫和地笑著的翩翩君子,清風朗月、飄然若仙。他應該會輕柔地撫模著自己的頭發,舉手投足間總是儒雅的氣質,身上也有好聞的清冽的味道。如果他親吻自己……玄靜的臉又紅了,心也慌了,接下去的場景亦無法再想象了。這是什麼樣的情緒?期待而又害怕,憧憬卻又抗拒。
那麼遷意呢?她揉了揉發痛的額角,不行,不行,想不下去了。難道、難道說自己對這兩個人的感情真的跟別人不一樣?細想起來,這兩個人除了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懷、照顧之外,其他各方面都是天差地別的。玄遠溫潤如玉,遷意卻霸氣十足;玄遠平易近人,遷意高高在上;玄遠對誰都溫文爾雅,遷意對誰都冷臉相待;一個是溫和的春風,一個就是凜冽的朔風……
可是,可是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好煩啊,不想了」
「想不清楚嗎?」。杜衡善解人意地提出一個建議,「那就讓你的身體告訴你答案吧」
「身體?」玄靜眼前一亮,似乎找到了解開謎題的鑰匙。
「是啊,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嘛」杜衡繼續循循善誘,「去抱一抱啊,或者親一親啊,近距離接觸啊,到時候是接受還是抗拒,不就一目了然了嘛」
「沒錯從小,師父就教導我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尊重事實。我現在就去找玄遠哈哈,小衡衡,你還真是一個好閨蜜啊」二話不說地跑去了隔壁房間。
「天吶,小姐,閑雜可是深更半夜啊……」這句吐槽終究還是傳不到玄靜的耳中。看著玄靜的背影,杜衡玩味著「閨蜜」這兩個字,唇邊露出了淺淺的笑。這個傻丫頭,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注意過自己跟他們的最根本的性別上的區別吧也是,听說師父也只是一個老道士,誰會關注這些細枝末節呢?幸好有自己這個好閨蜜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