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黑暗是光明的對立面,那麼混沌就是更加極端的,破壞一切有序存在的毀滅之力。
這種力量有自發擴散性,而一旦周圍的力量體系受到影響進入「混亂」的狀態,接下來又要被夏皮羅的魔力所控制,所以產生了力量被吸收的表象。
憑借這種幾乎無解的能力,夏皮羅也不必考慮招數動作,盡管張開手腳壓下來便是,反正盡量擴大接觸面積就是最高效提升殺傷力的辦法。
但是這種欠打的模樣在艾薇看來簡直是不扁他就對不起父老鄉親,手中亮出板磚二話不說就拍他丫的!
對方沒用體術動作,恰好自己也不需要擺什麼架勢了,怎麼過癮怎麼拍,誰叫對手這麼配合呢!
拍磚不是丟磚,一磚在手,想掄幾下掄幾下,就當是在敲釘子。
啪!
夏皮羅腦殼中了第一下就愣住了,然後第二下第三下緊接著招呼過來,都結結實實砸中腦瓜子,直到第四下,磚塊崩散裂開。
兩人經過這一點也不高端文藝,反而比村頭干架還粗野的踫撞後,竟然都相互側頭,邪異地一笑。
他們發現了難以名狀快感!
一方是毀掉一切工整事物的破壞快感,一方是把混亂雜質擺放規整的潔癖滿足。
夏皮羅頂下頭一磚的愣神,是因為他沒意料到艾薇居然不怕能量被混沌之炎同化,並且能做出反擊。
這一方面是艾薇能量等級高,不那麼容易受到瓦解,另一方方面是她生命能性質為規則化,剛好克制混沌。
但是接下來的兩磚,又讓二人模索出混沌與規則兩者相互踫撞的奇妙矛盾。
「強迫癥看到擺放不整齊的東西就渾身難受,但是撫平它們的過程就很心情平靜了你小子等我片刻,回頭讓你爽翻天。」
艾薇率先留下狠話。腳下卻是要先把維納斯搶救下來。
「你的能力很有趣,生命能流淌過的地方都能自發梳理規則,但是這些就像擺放整齊的玻璃器皿,我最喜歡推翻它們的過程,看它們摔得粉碎!」
夏皮羅轉身再次撲上︰
「來吧。別去管無用的累贅。我能看得出來,你和我們是一類人,戰斗的偏執狂!」
「來你妹!」
艾薇腳步不停。身後的扇形空間卻猛然轟出一發巨錘︰
蓋波加之拳!
趁著夏皮羅被頂飛的時間,艾薇總算將維納斯收入黃泉界域。
「好好睡一覺,我會把那家伙格式化的。」
艾薇強打精神鼓勵維納斯,心里卻知道這樣做會分流相當一部分生命能去給這個病號繼命。
「不,我說過我的願望是戰斗吧,如果你空間真的能滿足我的願望,優先治療哪部分是由我選擇的。」
維納斯曾經與溫蒂妮共同參與過對艾薇界域的探知,某些細微的作用甚至比艾薇這個主人都了解,畢竟艾薇這粗神經的家伙很少關注精微操作的開發。
她優先緩解疼痛和精神疲憊。身上的傷一點沒管,所以此時居然相當亢奮!同時這家伙發動思維速度優勢,迅速將物質化的構成變得高效而有條理︰
「你的能力剛好克制那個魔族,而且現在更是變化得可以造出實體衍生物?我分析不出原理,但拿來用用還是可以的既然屬性針鋒相對,那麼殺傷效能方面的對抗便不是比質量。而是比表面積啊,剛剛你打出實心的拳頭,太浪費材料了,接下來看我的!」
一點一滴的銀白分泌物,沿著流線型的軌跡運動,像是繪制什麼藍圖。
它們周邊毫光微現。又在一個微粒的光芒即將消散時接續上另一顆微粒的芒尖銳,在任何細節的地方都不留死角,保證內里空間的確實封閉。
「你這家伙用起我的設備怎麼這麼溜?」
艾薇對維納斯的篡權有些不爽,但這家伙摘了眼鏡後還頗漂亮,多少能拉回點容忍分。
更重要的是,維納斯操作美如畫啊!像前世計算機設計的幾何圖紙一般流暢和諧,光是看看就能受到不少啟發。
然而這種容忍等不過幾秒鐘,艾薇就被這些材質結構在宏觀上所形成的造物驚呆了︰
看外形是個人形兵器啊你這是要造高達?
「等一下,這個太大了,送不出去啊?」
艾薇急道︰
「我領悟這個狀態才幾個小時,亞空間裂縫還無法任意控制呢。」
維納斯也擺出了藍翔技工的強硬態度︰
「這沒法妥協!界域內外的物理規則不相同,不先保證結構的完成與合理性的話,貿然啟動可能會前功盡棄!」
但是在現實世界內,夏皮羅已經溶解了先前的巨大隕石手臂!
艾薇冷汗直冒,這可是她在短暫休息後累積下來的大半規則物質了,居然只撐了這麼短時間?
「你叫出的鐵拳強度很高,但是組成規則實在太單一了,只要有一個突破點,接下來的混沌分解就一發不可收拾!」
夏皮羅洋洋得意︰
「有了先前破解光明雲爆的經驗,加上那顆同材質的小磚頭作前菜,我已經看破了你的技倆。」
「那就試試這保留下大量可動規則空隙,又在框架內隨時補充規則化能量的完成體戰爭領主,零號吧!」
在維納斯的反擊下,第二發鐵拳又從艾薇背後擊出!
這一次的拳頭邊緣仿佛畫筆繪制的簡單線條,卻在整體結構上以銀白火焰包裹,看來靈動許多。
而且它不是硬生生的巨力撞擊而已,銀白火焰與灰色火焰的交錯地方。猛烈迸發出五彩光線和火星,夏皮羅也呈現出明顯的受創痛苦!
「看吧,這就是經過計算的高效攻擊與無腦打砸的區別,接下來不會讓你有喘息之機的!」
維納斯越戰越勇,但是艾薇卻和夏皮羅一樣痛苦地跪下了︰
「不行了。那太大了。根本出不來的,快要裂開了啊!」
要知道那個戰爭領主一個拳頭就和空間裂縫一樣大了,後面的軀體還怎麼出來?
盡管這具造物的線條都是架空結構。但是整體佔據空間範圍相當大,不然如何能達到接觸面積的最大化?
「深呼吸,深呼吸!你不是有過兩個孩子的經驗麼?那個魔族的混沌力量不一口氣打滅的話,還會不斷產生新的混沌!」
維納斯加油鼓勁,艾薇幾乎氣絕︰
「經驗個鬼啊,你說的根本兩回事好不好!何況就算薇吉兒和蛋丁,也是一道光冒出來的,和深呼吸什麼的一點關系都沒有!」
「雖然第一次就擴張這麼大有些殘忍,但這份經驗會非常寶貴。你再遇到什麼情況都能收放自如啦!」
維納斯已經讓戰爭領主半個肩頭探出,接下來只要讓頭部也通過,後面的進程就可以順利進行。
「你丫閉嘴」
艾薇心想維納斯背後肯定是個畫同人的,一般這類人越是表面清純心理就越是獵奇!
開啟亞空間裂縫這種事情,想來應該是很酷的,但是听維納斯這麼幾聲「鼓勵」艾薇覺得自己的新招數又變得無法直視了。再也不想用了!
全部,能力解除!
空間裂縫瞬間消失,只留下戰爭領主的一只肩臂,就連維納斯也被拋離出來。
「為什麼放棄了?那麼大的東西,你就讓它留在里面嗎?」
「閉嘴。看來你精神恢復的不錯,既然如此身體的治療給我老老實實去找你的溫蒂妮吧。」
艾薇用腳將維納斯撥弄走,像嫌棄地踢掉爛皮球。
「以最大接觸面積相殺的話,摔跤不就是最適合的戰術麼?而且把生命能集中在身體附近,防御和恢復都是最方便的。」
她身上也糾纏起銀白的火焰,卻不是水銀那種妖異反光的色澤,而是潔白神聖的羽化光芒。
「愚蠢的家伙,想以區區人類的生命能與我這空前強大的力量消耗嗎?」
夏皮羅有過與艾薇交手的經驗,見她全身能量內斂,反而不再靠前,而是遠遠地投射起混沌之炎打游擊消耗。
「白痴,我若真打算摔跤,又怎麼會自己說出來?」
想不到艾薇對著混沌火焰擊出一拳,竟然迸發出樹杈一般的閃電效果,五光十色,絢爛異常!
並且這電弧還連綿到了夏皮羅身上,抵消了部分灰色火焰盡管只是九牛一毛的微量,這種出乎意料的打擊也令他目瞪口呆。
「你把混沌火焰在身邊按照能級躍遷的形式布下多層粒子雲,貌似是學我的招式?但是本大師已經能夠將這種規則散布到每一個單一斗氣單元上了。」
艾薇隨意把玩著身邊的潔白粒子,每一顆白色熒光在逸散後實際上都是五色微粒的高速流轉︰
「剛剛維納斯一頓折騰,我也發現一點東西呢。所謂規則,在極小的層面上,單個微粒的游動是隨機、兩個微粒的相遇是巧合,至少有三個微粒排列到一起,就形成了最簡單的規則三星相連則引爆,這不就是對對踫嗎?從俄羅斯方塊到對對踫,我還真是消除類游戲的專家啊!而在動輒天文數字的空間中,連鎖個萬八的微粒真是稀松平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