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不愧是天生異獸,在「腫瘤」被清除後三天時間便恢復了意識,變回人類形態之後又在手下的照顧下過了兩天,已經可以活動了。
當然,肚子幾乎被掏空了一半,理查德仍逃不了重傷的命運,幾個女子給他包上厚厚的一層繃帶,寸步不離左右。
「我的傷,是你造成的?」理查德陰沉地向艾薇問話。
「其實我只有一半的責任。不過你如果打算全都怪在我頭上的話,我個人也是無所謂的。」艾薇翹著二郎腿,滿不在乎地直視理查德充滿「王者威嚴」的目光︰「拜托你看清下現在的形勢好不好,姑且不說是我清除了你的病灶這件事,就算你要翻臉不認人,就憑這幅德行也不是我對手。」
理查德的神色毫無變化,只是繼續發問︰「那麼,偏偏在我受傷最重的時候,奴隸商會找上了門來,這其中的巧合也有些過分。」
听到團長這麼問,伊芙著急地求起情︰「艾薇不會那麼做的!多虧了她,我們才能夠活著回來」
「不要插嘴。」理查德十分嚴肅地瞥了伊芙一眼,嚇得這位傲天佣兵團里年紀最小的女孩閉上了嘴,眼楮里泛出淚光。
「哈哈哈哈。」艾薇實在憋不住笑了,險些樂得在地上打滾︰「你還真把自己當棵蔥了?你和你的佣兵團,我從來都沒放在心上!還有,你的王霸之氣什麼時候那麼不值錢了,只會嚇唬小女孩?」
「看來你始終對我抱有敵意,那你為什麼還要救我?」理查德不甘地問。
艾薇爽快回答︰「因為艾雷諾老頭說救了你就給我打造專屬武器。」
「好吧。」理查德終于沉默了片刻,又抬起頭來︰「總之,打傷我的是你,救回我生命的還是你,咱們就算兩清了!不過,在我昏迷的時間里奴隸商會居然把我團員逼迫到這種地步,我是不會輕易饒過他們的!」
「哦,剛好我也看他們不爽,不如我們比比誰先滅掉這幫家伙怎麼樣?」艾薇燃起了斗志。
理查德順勢問道︰「既然如此,那我們為什麼不能合作?」
「不能。因為我怕你們拖我後腿。」艾薇干脆地拒絕。
「哼,怎麼會有這麼愛說大話的女孩子!」理查德很是惱怒,但是他現在身受重傷,硬拼起來未必能是艾薇對手,只得把這口氣咽在肚子里。
「好了,既然這貨這麼生龍活虎地,大師你能幫我打造武器了麼?」艾薇一邊翹大拇指,一邊扭頭問此地的主人,矮人鑄造大師艾雷諾。
「可以,我也很好奇跟你這麼奇怪的家伙配合,會打造什麼武器呢。」艾雷諾站起身子︰「跟我來吧。」
「我們也去。」理查德跟了上來,一臉輕松地邁起穩健的步伐,只是額角滲出的汗珠出賣了他的身體狀況。
用自家菜窖改成的鍛造爐,總讓人覺得不倫不類。
不過理查德等諸人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艾薇也收起了輕視之心。
傳說中的神器風箱,看起來和一般的風箱沒什麼不同,只是材質看上去非金非木,倒也沒什麼流光溢彩只說。
「拉過風箱麼?」
「沒有!」
「沒有最好。你只要把它當成自己的一部分,往復推送就行了,我這祖上傳下來的風箱,對力氣並無特殊要求,你不必死拼力氣,順其自然就可以。」
老矮人把這東西說的像吃飯一樣簡單,艾薇有些失望,她還指望能像傳奇故事里一樣有什麼奇遇呢。
「那麼,我們開始吧。」
艾雷諾下令,艾薇開工。
輕輕地推,感到一些阻力。
用力地推,還是那些阻力。
運起斗氣猛力的推,頻率還是沒變!
再想收回力氣緩緩,艾薇發現身體已經不听使喚了。
這哪里是傻瓜式了,完全是全自動了有麼有。
「只要不松手,就行了。」艾雷諾言簡意賅,只顧專心去觀察火焰了。
過了不大會功夫,艾雷諾取出了奇怪的礦石。
好大一塊透明的晶體。
「我勒個去,足球大的鑽石?」艾薇眼楮發暈。
不過艾薇前世概念里的鑽石是純碳單質,會被火燒掉,甚至不算是金屬,而眼前的東西在鍛造爐中卻有融化的跡象,顯然還是有著金屬的特性。
「這麼快就融化了,看來有門!」艾雷諾十分興奮︰「理查德那小子也要煉上半天才會融化呢。」
「哦哦,听起來要咸魚翻身了麼,我再多加把力氣!」艾薇全神振奮起來,不過從客觀上講,她推動風箱的頻率並沒有變化。
艾雷諾眯著眼楮觀察著火焰與融化的礦石,久久沒動手,似乎有些疑問。
「怎麼了,大師?」理查德在一旁問道︰「看來她的資質的確比我好,礦石融化的比我快很多。」
「不,雖然融化速度快了,但是純度不夠!說她資質比你強也是未必很遺憾,這個女孩仍然不能完全發揮礦石的特性。」艾雷諾興奮的神色變得沉靜下來,手中的錘子遲遲沒有落下。
「算了,能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好,畢竟她還是個女孩子麼。雖然還是沒能找到徹底駕馭這種礦石的人,但是女孩既然幫了忙,我也應該遵守承諾,我就用這少量融化的礦石為主料,打造一件適合她用的裝備吧。」
老矮人一模手腕上的儲物手鐲,半間屋子里嘩啦啦出現大堆材料,除了五顏六色的各種礦石外,還有些木材和瓶瓶罐罐。
艾雷諾仔細觀察鍛造台,手上錘子或輕或重不停敲打,一邊不時地向熔煉的中添加材料。
艾雷諾的風箱的神奇之處在于,火焰跳動的規律會引導出所要打造出裝備的形態與構造,火焰的顏色則會提示出需要添加的材料。
當然,這個提示引導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只有造詣非凡的工匠才能掌握住火候。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艾雷諾的錘子一直沒停過,各種材料也不停地朝鍛造爐里送,可就是不見他的眉頭松開過。
轉眼間已經一天過去,艾薇以為打造裝備就是應該花個十天半個月,所以老老實實拉風箱,而理查德卻先于她忍不住了:「大師,怎麼這麼久?我的鉤爪可是只用了幾個小時就打造出來了!」
「我也很費解!但是我現在只能遵照火焰的提示打造下去,真奇怪啊,根據火焰顏色的提示,我已經投入了大量木石材料和各種靈水,反而金屬礦石幾乎沒有用到!」艾雷諾額頭滲出汗水︰再這麼下去,材料都要用完了,我這里礦石存量很多,但是其他東西一般都是輔料,保留的不多啊!」
艾薇在推拉一整天風箱後也忍不住訴苦︰「大師啊,其實我也早就想說了,您這是在炒菜還是打鐵呢,各種木材和藥水倒進去不少,但是礦石完全沒變化啊。」
艾薇這麼沒禮貌的講話,艾雷諾听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一瞬間明白了什麼,沉思道「嗯,看來我發現問題了。」
老矮人用工具將那塊將融不融的礦石移除,只剩下幾滴融化的礦水,然後繼續用錘子不停地砸啊砸,只是此時鍛造爐中已經听不到半點金屬鏗鏘的聲音,沉悶的響聲倒像是在做面食。
可就是這樣,艾雷諾的鍛造工作依然漫長,迷迷糊糊地又是一天過去了,理查德的團員已經撐不住瞌睡,輪番休息去了。
艾薇雖然不會困倦,但這樣下去也十分無聊,她干脆一邊任由身體推拉風箱,一邊催動體內斗氣的流動,要多抓點時間盡量恢復實力,好去找奴隸商會討回公道。
這一沉下心來,艾薇發覺最違和的感覺就是︰身體為什麼會自己去推風箱?
帶著這個問題,仔細地感知體內變化,至少比單純地感受斗氣有趣些,也更能消磨時間。
不是精神力,不是魔力,不是斗氣。
但確實有什麼東西在影響自己的身體。
「傳說這東西能夠探測使用者的潛能,還能自動打造出適合的武器,這麼難以置信的事,估計只有神力能解釋了吧。」
艾薇因為接觸過許多教廷典籍,所以知道所謂神力並不是子虛烏有的東西。
在遠古大戰之前,神魔之類的都是確實存在的。
只不過對于這種力量,遠沒有詳細分析,教廷典籍本身的寫法就是神神叨叨的。
「反正就是假設有這麼一種力量好了,我只要反推追蹤體內跟過去不一樣的變化就好了。」
于是,若有若無的,不帶有目的性的,艾薇仔細感知著身體,其中精神力魔力之類的變化都不大,還是斗氣最能吸引注意力。
大量的水系斗氣,深邃、無邊,嗯,這個感覺太粗放了,要仔細點。
水中孕育林木,可以看到斑斕的綠島,嗯,視線變得精確些了。
林木,生命力最活躍的地方,出現了火光,嗯,還有更仔細、嚴謹的觀察。
火焰燃盡後,並非一無所有。恰好相反,濃縮的淨化正是土之核心,好,已經到了現在的極限,不過所謂的土不正是粗糲的礦石麼,那麼,要尋找金子的話,需要錘煉!
身體運動的節奏,耳畔錘子的響聲,像是一點點在剝開金系斗氣的外殼,雖然感知力距離發現所謂「神力」的程度還差得太遠,不過在此之前,那一直無法察覺的金系斗氣似乎應該到嶄露頭角的地步了。
艾薇早就認為,自己在修煉斗氣時應該是五系俱全的,只是在于發現它們的契機何如。
而今次的沉思又讓她模到一個新規律,就是斗氣相生的比率,大概是十份的水系斗氣孕生出一份木系斗氣;十份的木系斗氣催化出一份火系斗氣;十份火系斗氣煉化成一份土系斗氣,最後,估計要十份份土系斗氣才能凝縮出一份金系斗氣!
這麼算來,以艾薇全盛時期的水系斗氣量相比,金系斗氣的含量僅有萬分之一,難怪總是被忽略了。
不過它們的威力是對得起這個稀少程度的,比如說土系斗氣就可以僅靠一丁點氣團就發揮出極大力量。
而且,只要第一次發現了新生斗氣的特點,在以後凝練它就變得容易,比如艾薇就可以在發現土、木等性質的斗氣後,不必非得等水系斗氣蓄滿整個腎部脈絡才開始催生木系斗氣,而是直接以十比一的比率,在肝部脈絡積攢木系斗氣。
不過,這個過程是不可跨越的,想要直接從水系斗氣生成火系斗氣是不可能的,艾薇當初也是因為意外直接獲得了火系的斗氣,才很以此為基礎快發現了土系斗氣。
「那麼,前進的路線有了,接下來我就先積攢部分的土系斗氣,然後以尋找金系斗氣為目標,參考矮人打鐵的方式,讓感知力變得更敏銳,如大浪淘沙一般探尋金系斗氣吧!至于所謂的神力麼,還是太遙遠了。」
有這樣的理論做指導,加上艾薇猜測自己金系斗氣很可能會在肺部脈絡出現,搜索的範圍也縮小了許多,相比這一過程不會太難!
艾薇正為自己的新發現欣喜無比,耳邊突然傳來艾雷諾的悲傷至極的哭嚎︰「天啊,我打造出的這是什麼東西啊,我一輩子的英名,全毀了!」
「怎麼了,打造完成了麼?」艾薇好奇地睜開眼楮,看到鍛造爐上剛剛淬火的一件武器,驚呆了︰「瓦靠,神器啊!艾雷諾大師您別哭,這件家伙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