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掉哈馬之後,艾薇有些犯困。
這個人形推土機一般的鐵甲控蠻獸人,論武道心得也就是個三階頂峰,但是實戰中的破壞力妥妥地夠得上五階了。
雖然遇到真正的高階武者會被克制得死死的,但是這個家伙去攻城拔寨、碾壓低級士兵的話效率頂得上十個高手。
正面承受這頭鐵甲狂獸的連番打擊,艾薇並不是毫發無損,只是特殊的體質令她沒有了「弱點」這一說。
體內領域整合了艾薇全部的細胞,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管你是割喉插眼還是重點襲擊別的什麼地方,艾薇都都會讓全身幾十兆計的細胞分擔傷害。
這種分擔傷害比率是經過合理分配的,比如神經細胞和功能細胞就會少承擔一些沖擊,肌肉、脂肪細胞則會吸收多一些傷害。
這樣一來所謂鋒刃和尖刺這類通過減少受力面積增大壓強來提供傷害的武器對艾薇就沒什麼作用了,哈馬最後的一次以整個錘面大範圍的全力拍擊才真正起了效果。
不過,艾薇也不是普通的小女孩,這麼多年來的身體鍛煉和斗氣修行的成果並未就此消失,而是從細胞的強度、韌性。恢復能力等等方面得到了體現。
哈馬的蠻力雖強,在懸殊的等級壓制和規則斗氣對普通攻擊的傷害減免下也未能創造奇跡。
用一個形象的比喻來說,艾薇就像游戲里的人物,管你用什麼手段來蹂躪,只要生命力沒有完全耗盡,或說血條沒有空掉。她就怎麼弄不會壞掉。
不過承受過多打擊後,對艾薇的身體還是會有影響。最典型的體現就是困與餓。
「打的真過癮,明天繼續,現在睡覺。」
艾薇催動魔法,制造出一個堅固的石棺。
揉揉眼楮躺進去,踫地一聲蓋上棺蓋,石棺緩緩沉入軟化的地面。
一分鐘後,石棺沉入了兩米以下,軟泥形態的地面又變回堅硬狀態。
這個深度,上面的蠻獸人做什麼也吵不到她,可以安安靜靜地休息。
雖然這一系列動作看起來很邪門。但都是普通的土系魔法應用而已。
至于呼吸問題?堂堂六階高手在深水打坐三天三夜都是稀松平常。何況一般睡眠時間只有二十分鐘,而且石棺的空隙也能裝下足夠空氣。
蠻獸人們用各種復雜的目光看著緩緩落下的小墳頭,得出一致的結論︰「這是黑吃黑!那個人類女孩一定是活了千百年的邪惡魔法師,听聞我們血鑄城寨這幾年凶名漸起,跑來找茬的!」
這是艾薇制造騷亂的第二天晚上。是她安然入睡的第一覺。
然後,在第三天的黃昏,艾薇終于成功施展了一次大型地震術,把那座城寨難得一見的大型磚石結構角斗場兼處刑台給震塌了十分之一的外牆。
該魔法的持續時間只有十幾秒而已,強烈的震感大約發生了五、六次,照教科書的標準差了十倍。
標準的流程,應該在一小時內完成從準備到施法的全部過程,並且至少能夠將這座建築震塌一半。
好吧,幾經拖延、七拼八湊地釋法過程確實極大地影響了魔力轉化效率。導致威力差強人意,但是本著科學實驗的精神,至少對大中型魔法的獨力完成有了一次成功經驗,這已經是極大收獲。
如果能夠熟練地一氣呵成,並且保證威力,那麼單憑這個魔法艾薇就可以混到畢業證了。
「成功啦。四級中型魔法!雖然施法時間完全超過了及格標準,不過把這次試驗過程寫成記錄論文,足夠應付二年級的升學測試了。」
成功是需要鼓勵的,萬年逃學的艾薇居然也琢磨起學業上更進一步的可能。
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艾薇造成的騷亂終于不再局限于給外圍投靠的雜牌盜匪添麻煩,血鑄城寨的核心統治者坐不住了。
一伙流寇聚集的盜賊窩,自然不可能像正規城市那樣有人按時維持秩序,城寨外圍滿地魚龍混雜的形勢也讓所有人對自討麻煩沒有興趣。
可是當外城區半數以上最為刁鑽無賴的亡命徒,平時有事沒事都能打得滿街殘肢的暴力分子,居然被一個人類打趴下了,這種事傳到大寨主鐵皮哈格的耳朵里,哪怕是抱著好奇的心情也要來看一看了。
盜賊頭目終究還是盜賊,哪怕已經是數萬強人的老大,也不會和人類城主一樣擺什麼架子,听說有趣的事發生便直接趕來看熱鬧了。
鐵皮哈格一身後天橫練的角質化青黑硬皮,騎著一頭銅角赤紋犀,腳邊掛著雙刃長柄斧,在一眾神態各異的凶人簇擁下囂張跋扈地來到斗技場前。
「那個因為崇拜我而整天穿了一身鐵甲的傻小子,也被人類打敗了?」哈格瞄了一眼往日誰也不服誰,連對他這個大寨主都不甚恭敬的各路豪強,沉聲問道。
「霸佔斗技場冠軍三年的哈馬,被那個人類活埋了!」一只長臉半人馬山賊應答,隨後又補充一句︰「那個人類只是個小女孩,她是用卑鄙的魔法害死哈馬的。」
「哦,原來那個傻小子是被人用魔法做掉的。」哈格略微頓了一下,突然咧嘴大笑︰「我說塔洛老弟,你們都被那個人類打沒了膽氣麼?居然說哈馬是用魔法害死的,我們劫殺過多少帶有魔法師護衛的車隊,什麼時候听說使用魔法是卑鄙的手段?」
說到這里,哈格突然操起長柄巨斧,掄圓一周後猛然一頓︰「我忍了你們這些流寇悍匪這麼久,就是看中你們身上不服天不服地的浪客本色!可如今你們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斗志,真當我建立起這座城寨,是為了充當流寇的庇護所麼?軟弱的家伙都給我滾出血鑄城寨!」
方才還有說有笑,一副豪爽老大派頭的哈格,陡然性情大變,巨斧一頓之下平地刮起一股血氣腥風,半徑三百米內的獸人盜賊們,除了跟隨哈格一起出行的數騎,紛紛不由自主癱倒在地,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誰啊,大清早的敲地板?哦,我忘了,這是敲地面尼瑪這麼大動靜是開打樁機來的啊?」
地面如同生物心髒一般顫動,隆隆升起一具石棺,但是石棺里面傳來惱怒的叫罵聲和隨後飽含怒氣踹開棺蓋的一腳卻把整個氣氛攪沒了。
頭發散亂的艾薇,上身的皮甲像開襟馬夾一樣敞著懷,可以看到左半球的右半邊和右半球的左半邊,無拘無束的雙半球稍微有些外擴,所以可以看到對雙曲線中間的白皙區域。
的皮甲短褲松開了腰間的綁帶,很勉強地被挺翹的臀部勾住,隱約可見月復部與大腿交界處,重要肌肉韌帶形成的痕跡。
原諒這家伙吧,睡覺時穿著緊身皮甲確實不舒服,而石棺里面又沒有足夠空間舒展身體換衣服,所以艾薇只好解開系帶給自己松綁了。
大多數蠻獸人對食物的身體不感興趣,所以看著艾薇的目光倒沒過多內涵,反倒是謹慎看待獵物的意思多一些。
「本來以為新發明的睡眠方法很酷的,結果地下又潮又冷,石棺也又硬又憋悶,完全沒睡好嘛。」
艾薇是第一次有這麼糟糕的睡相,如果是之前身處險境的隨時備戰狀態倒也罷了,這一覺卻是她把自己埋進地下後,很大程度上放松了警惕後的自然睡姿,所以十分不堪,一下子把十幾年的淑女睡姿忘了,恢復了前世不拘小節的作風。
起床氣,說到底只是半夢游的狀態,踢開石棺後艾薇仍舊睡眼朦朧地模不清狀況。
只見她慵懶地撓了撓脖子到鎖骨部位的皮膚,又把手伸進皮甲短褲撓了撓大腿內側,然後迷迷糊糊地走進了斗技場幾根還算完好石柱後面。
光明神保佑,艾薇總算還知道處理個人問題的時候要在沒人的地方!
等艾薇再次出現在蠻獸眾人的面前,她已經把衣甲穿戴完整,全身清潔一新,臉上帶著冷酷高手俾睨天下的傲然︰「你們幾個看起來不錯,可堪與我一戰。」
只是這種故意要把幾分鐘前的事情當做沒發生過,裝模作樣故作鎮靜的行徑太明顯了,蠻獸人們仍然保持著幾分鐘前听到石柱後面傳來潺潺流水聲音的時候那副石化般的表情。
一縷寒風吹過片片枯葉,天上的烏鴉發出「嘎哈——嘎哈——」的叫聲。
艾薇保持著冷酷淡漠的表情,但是從耳垂到脖子通紅發燙的皮膚出賣了她的窘迫。
「 ,人類的強者,雖然不抱希望,我還是要問一句︰你願意加入血鑄城寨,成為我的左膀右臂嗎?」哈格一舉手中長柄斧,前段的尖矛指向艾薇。
賦予人類這種一貫被當成食物的物種以權力,對哈格來說就像允許獵犬、飛鷹成為自己的助力一樣。
人類當中不也有拿小豬小兔當成寵物的奇怪行為嗎?雖然在蠻獸人們看來飼養沒有戰力的寵物是完全沒有價值的行為。
當然,哈格以往施展勸降這一行為的時候,從沒成功過,對方要麼血淚控訴,誓死不從,要麼破口大罵,自行了斷。
可是今天面前這個人類女孩,做出的反應和以往見到的人都不同。
「把你們統統殺光的話,剛才的一切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了,是吧。」
女孩長長的劉海,將半張臉遮擋在陰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