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維拉推開米婭,隨手把毛巾蓋到了她頭上,「知道錯就好。那麼現在趕快擦干頭發穿上衣服,凱加還等在外面呢。」
「愛維拉……你,你騙我」
愛維拉滿面笑容,正常的很,哪有什麼不安,害怕
「偶爾讓你有罪惡感,你才能記住教訓。」
浪費她感情
米婭氣鼓鼓的瞪著愛維拉,愛維拉咧咧嘴動手收拾桌子,「暴露狂,你就光著身子坐著吧,我可要叫凱加進來了。」
米婭賭氣的轉過了身子,悶聲擦起頭發來。
愛維拉翻了個白眼,這件事是她該生氣才對吧,現在她不過是懲罰一下不守信用的家伙,就成她的不是了?真是的小心眼的家伙
愛維拉坐到了米婭身旁。
閑來無事亂瞄著,掃過雜亂的房間,最後視線停在了米婭的頭發上。
愛維拉拿起米婭一簇頭發,「米婭,把頭發放下來吧,明明那麼漂亮。」
米婭的頭發是灰白色的,小時候她就戴著帽子,把頭發都藏在帽子里。有次帽子被樹枝勾掉了,結果被其他的孩子看到,他們圍著她,嘲笑她,說她未老先衰,是被詛咒的不祥的孩子。只要她一出門,無聊的孩子就會跟上她,在後面熙熙攘攘說著傷人的話。
大人們對她也漸漸的疏遠了,雖然他們沒有明顯的表現出厭惡,但躲避她的小動作,眼神,讓米婭知道,他們並不歡迎她,但就算是這樣米婭還是會努力的出門找工作。
「只有你們會覺得我的頭發漂亮,其他人還是算了吧,我不想給老板惹麻煩。」米婭把把半干的頭發往後一甩,穿起了衣服。
媽媽曾說過她的頭發就像爸爸的一樣,柔順模著很舒服,顏色又很特別。別人說她是媽媽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媽媽也說她什麼都像她,只有頭發是從爸爸那里遺傳下來的。所以對于她來說,頭發是爸爸唯一留給她的禮物,這讓從沒見過爸爸的米婭覺得看著頭發就好像看到了父親的影子。
所以米婭很寶貝自己的頭發,每次洗頭都格外小心,就算別人指著她的鼻子說她的頭發奇怪難看,她從沒想過剪短頭發或把頭發染色,最多是為了不礙到別人的眼而把頭發藏到帽子里。
她曾不止一次告訴過愛維拉頭發對她的意義,但愛維拉不相信,她一直以為她說的那些只是借口,認為她是自卑才把頭發藏起來,「既然喜歡就沒理由藏起來」是愛維拉反駁她的話。
愛維拉常說的喜歡是該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大膽表現出來,頭發的顏色是特別了點,但也是正常的,雖然是老人的發色,但配上她的臉一點也不奇怪,還很可愛,只要別人見慣了就習以為常了,也不會對她說三道四。
但要讓人習以為常得很長時間,她的工作性質是要面對來來往往的客人,顯然讓流動性很大的人群習慣是不可能的事。況且也有可能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想藏起來不想讓別人看到,雖然她不是為了這個理由而把頭發藏起來。
總之讓她把頭發放下是不可能的,她不想造成別人困惑。
在愛維拉沒把主意從她的頭發移到衣服上前,米婭迅速的穿好衣服,把頭發盤上戴好帽子笑道︰「別讓凱加等久了。
「那至少改變下裝扮吧,整天穿著凱加的舊衣服像個男孩似得,明明我的舊衣服也很多,你拿去穿不行啊」
「不行,穿著裙子多束手束腳,還是這樣舒服。」
愛維拉在穿著方面很講究,要是穿著她的那些衣服,她的形象在客戶面前更沒有說服力了,她可是強忍著不在客人面前露出笑容,讓自己表現的冷酷些,有威望些,就算如此還是會有把她看扁。
米婭笑著打開門,看到門口的那杰愣了下。
「正想讓凱加去叫你們呢,你們自己就出來了。那麼,這是米婭的,這是愛維拉的。」郵差那杰把信件遞給兩人。
愛維拉有信件不奇怪,每月她會跟帝都的什史蒂夫人通信幾次,但寫給她的信……每月一個郵件倒是有,若說信件的話……
該不會是
米婭飛快的搶過信件,一覽寄信人那欄,果然是郵局寄來的
只是看到這個地址,米婭又遲疑了,想快點拆開知道結果,又怕會失望,每年她都會這麼猶豫一回。
「那杰,這是郵差的筆試結果?今年比往年早了幾個月呢。」愛維拉拿著自己的信,看著米婭手上的信件道。
那杰•尼古丁是負責這一片區的郵差,因每月在固定的時間里會有米婭的一個郵件,而且米婭多次的參加了郵差考試,那杰對米婭一家很是熟識,再加上後來又多了愛維拉的信件,他們之間的交流也就更多了。
年長米婭他們二十幾歲的那杰,當他們的叔叔綽綽有余,那杰也確實把米婭他們當成了自己的佷子佷女,畢竟送郵件到米婭家送了九年,可以說是看著米婭他們長大的;但調皮的愛維拉從不當他是長輩,沒大沒小的叫著他的名字,態度更是像對同齡人。
見那杰不回答,還笑的詭異,愛維拉既興奮又緊張的連連催促米婭快拆開信,凱加也是一臉急切的盯著那封信。
第一次接觸郵差這一職是在九年前,當時她才六歲,被當成郵件從千里之外被送到烏塔鎮,那一路可謂艱險萬分,至于具體有多艱險,她不記得了。幾年前不慎從山崖上掉下來踫到頭,大部分記憶遺失,就近幾年慢慢恢復了些,但被當成郵件的原因,還有被遞送的那一路都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是非常危險的一路。
唯一記得很清楚的是遞送她的郵差——摩洛克•杰費里先生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也是從他口里知道郵差這一職業的神聖性,而且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可以賺很多的錢
郵差每月的工資是她現在的好幾倍,不僅如此,而且還是包吃包住的。
所以如果最初是崇拜杰費里先生而想成為郵差,那麼現在,在了解到金錢的價值後,成為郵差就是為了賺取更多的金幣
最初的兩年因為自身條件不允許,沒有錢去代瓦,瑪琪嬸嬸也不放心她去那麼遠的地方,說是要是被錄取了就要去各地送信,一個小孩子怎麼可以亂走,當時就覺得瑪琪嬸嬸想多了,就算她是鎮上為數不多認識字的人,但如果她一個六歲小孩都能通過,那誰都能去當郵差了。
事實也正如她想的那樣。
存了兩年的錢,在瑪琪嬸嬸的陪同下來到代瓦參加郵差的筆試,望著卷子上題目,她知道不是識字就可以的,因為就算認識字,連起來後,她就不知道上面說的是什麼了。
所以第一次很自然的她落選了。
雖然是早知道的結果,但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而且瑪琪嬸嬸放下工作,又花錢買了車票陪她來,她覺得很對不起她。
之後,拜托那杰帶有用書給她,她是不知道該買什麼書的,一邊工作一邊學習,兩年買的書雖然沒幾本,但也貴的要命,剩下的差不多只夠她乘火車的錢,也因為這樣從那時起,她就穿起了凱加的舊衣服。看著愛維拉穿著漂亮的新衣服,不是不羨慕,但為了以後,她也只是忍著,而且工作原因,她也不適合穿裙子。
那次她沒讓瑪琪嬸嬸陪,她不想瑪琪嬸嬸再為她花錢後跟著她一起失望。
然而再次準備了兩年,結果還是落選了。在慶幸沒讓瑪琪嬸嬸浪費錢的同時,更多的是不甘,付出那麼多,得到結果卻是這樣,明明她認為自己答的很好,成績卻不盡人意。
明明郵差只是送信,為什麼還要學習什麼詩啊,數學,社交用語之類的,明明杰費里先生說過郵差只要快速的把信件寄到就行了的。
可是這些不是她說了沒用就可以不用學的,筆試題目就是這些,她也只能擴大閱讀內容似懂非懂的硬啃下來。
之後認識了巴馬克老板,因為他的照顧,她的工資多了很多。除去買書的錢,還有每月交給瑪琪嬸嬸的生活費,剩下有足夠的錢可以讓她去代瓦,所以改為每年去一次代瓦,參加郵差筆試。
當然,結果還是年年失望。
而這次,這封信將是對她這之前努力的肯定
米婭深吸一口氣,顫著手撕開了信口。
「愛維拉,凱加。」略掃了下信件,米婭呆若木雞的抬頭叫道。
「結果呢?」愛維拉問。
米婭一把抱住愛維拉上下跳著很是興奮︰「通過了,我通過了」
反應過來,愛維拉驚叫一聲,比米婭還瘋狂的回抱著她,兩人像興奮的鳥兒,上下歡騰著。
「恭喜你米婭。」那杰掏出一個包裹,「不過要打擾你們了,除了信早到外,這個也早到了,請簽收一下吧。」
「知道會打擾怎麼不跟信一起拿出來,這樣你就可以在我們不注意你的時候,獨自灰溜溜的離開了。」因為高興愛維拉不計較,要是以前那杰敢這麼賣關子,她一定會插著腰,指著他的鼻子大聲嚷嚷,雖然沒有什麼惡意,也可以說是玩笑話,但大嗓門總會讓人不自在。
而這次她只是撈過隻果大小的包裹,多少說了這麼一句不輕不重的話。
那杰狡猾一笑︰「就是不想這樣,才等你們歡呼過後拿出來的,我要你們看著我離開的那滄桑的背影。」
愛維拉做嘔吐狀。
「不過你們不覺得遲點交包裹,就像是在祝賀米婭通過郵差筆試送到的賀禮嗎?」。
愛維拉墊了墊包裹,讓包裹里面的東西發出了些聲響,「如果是賀禮就該比平時重點,一樣的分量屁的賀禮。」
那杰不贊同的直搖頭︰「愛維拉你該跟米婭學學什麼叫淑女,像你這樣小心嫁不出去。」
「還有凱加呢,凱加說過會娶我的,是吧凱加。」
凱加紅著臉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凱加是瑪琪嬸嬸的孩子,愛維拉跟米婭一樣都是寄宿在瑪琪嬸嬸家,三人並沒有血緣關系,但三人就像姐弟一樣,愛維拉最大,凱加第二,米婭最小,三人都是相差一歲。
「現在的小孩子真了不得,都已經私定終身了,哪像我啊,都是老人了還是單身呢。」
「我和凱加都已經成年,可不是小孩子,況且娶不到老婆是那杰你太沒用了吧,看到女人內褲都會驚的哇哇大叫,臉紅的像個西紅柿的,怎麼可能會娶得到老婆。」
壞心眼的愛維拉提起那杰的丑事,看著他臉色變的不自然,順帶的還擠眉弄眼嘲諷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