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的真誠讓米婭遲疑了。
望著茉莉伸過來的手,米婭有一刻就想要去回握,但隨即一想,茉莉想要隱瞞的事情,怕嚇到她的事實,話說能嚇到她的地方能是正常的地方嗎?
米婭清醒點這不過是巫婆的詭計,大伙常說的巫婆是善于蠱惑人心的邪惡存在,不要動搖了住在深山中的妙齡女孩,這本身就詭異了她的話根本不可信,或許她就是想拿她的命來救她生病的媽媽也說不定,不是常說處女的血有特殊的力量嘛,用處女血能保青春之類的,如果是巫婆的話,用上奇怪的咒語,她現在就是新鮮的材料
「米婭……」
「不要過來」米婭捏了一把土就往茉莉臉上灑出
沙土入目,茉莉痛的蹲下了身,這時米婭也顧不上許多慌忙爬起就向最近的牆跑去先逃出這棟房子範圍再說
也就是這時一只全黑的小狗風一般跑了過來,邊跑還邊叫著,很急的樣子。
听到小狗的叫聲,茉莉急急問道︰「路尼媽媽怎麼了嗎?」。
「汪」
她記得茉莉說過路尼是在房里照顧媽**狗……現在狗跑出來了,那麼難道是茉莉媽媽……
沒來由的急著想跑開的米婭卻邁不出腳步了
茉莉在狗與米婭之間左右不定的猶豫著,終是抵不過時間緊迫,急道︰「等我回來拜托米婭等我回來向你解釋,這房子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在黑狗連聲的催促下,茉莉最後看了眼米婭,向主屋跑去,「一定要等我回來」茉莉跑遠的這一路,她一直在重復著這句話。
明明是逃跑的最佳時機,明明知道這個房子有古怪,明明知道……但是……
望著凌亂的頭發,米婭一咬牙吼道︰「我真是個傻蛋」
緊跟其後的跑進茉莉媽**房間,里面濃烈的藥味差點讓米婭吐出來。
不是空氣沉悶的想讓人吐,而是只是聞著這種奇怪的藥味就想吐,不知道茉莉媽媽吃的是什麼藥,主要她是怎麼吃下去的,聞到就已經讓人止不住的干嘔了,何況是咽下去
這次茉莉沒有急著讓她出去,可以說是這種情況她已經沒空理會她了。
看到茉莉媽**第一眼,米婭還以為躺在床上的是一具干尸,毫無生命跡象的干尸,但是就那一刻,這個干尸就證明了自己是活著的。
大量的鮮血,米婭不知道已經瘦巴成這樣的茉莉媽媽哪來的那麼多的血可以吐只見茉莉媽媽靠在牆上,身體緊繃著不時的抽動一下,每抽動一下血就從微張的嘴里涌出來染紅了大半的床單。
這真的是茉莉的媽媽嗎?瘦弱如柴,頭發稀疏斑白,皮膚如樹皮一樣的皺褶,老人斑遍布整張臉,這明明是年過百歲的老人啊連烏塔鎮里最年長的婆婆都比現在的茉莉媽媽看起來年輕
茉莉在喂她媽媽吃那聞著就想吐的藥,撲面而來的濃烈的氣味差點讓米婭暈倒,明明在外面聞著還好,還會覺得是藥香,一進房間就全兩樣了,怪不得愛維拉說香水可以把人燻死,是濃度的問題。但茉莉像對這氣味渾然未覺,只見茉莉從盒子里拿出十幾粒褐色的藥丸子,強行掰開茉莉媽**嘴,把藥丸子全部塞了進去,連同一杯黑色的汁液強行灌了下去
茉莉媽媽幾次欲吐都被茉莉強按著,仰著她的頭,讓她咽下去。
茉莉的動作很粗魯,不容反抗的,茉莉媽媽很難受,掙扎中她的指甲破了茉莉的臉,手,指甲深深的扎在茉莉的胳膊肉里,血肉模糊。
米婭不知道她是因為傷口痛還是心疼母親,跟茉莉媽媽一樣,茉莉流著淚,只是按著母親不讓她把藥吐出來的動作未變。
幾經折騰,茉莉媽媽終于安靜了下來,昏睡了過去。
「我以為你見到了我的媽媽會逃的更快呢。」看到米婭還在,茉莉很欣慰,有些筋疲力盡道︰「我們出去聊吧。」
一直靜靜坐在地上看著一切的兩只小狗,在茉莉站起後,一只跳上了床,靜躺在茉莉媽媽身旁,一只跟著茉莉走了過來。
茉莉媽媽看著很嚇人,剛看到時米婭也被嚇了一跳,也試著離開,是的,是試著看著茉莉媽**模樣,她根本邁不出腳,無關巫婆咒語什麼的,米婭很清楚她會這樣的原因,是茉莉媽媽看茉莉的眼神。
那是一位母親看著自己兒女的眼神,因為心疼,因為自責,因為絕望,這位母親雙眼所流露出的感情讓她移不開眼。
曾幾何時,媽媽也曾這樣看著自己,不知原由,在夢里,媽**這雙眼就這麼靜靜的注視著自己,流著淚嘴里喃喃著「抱歉,對不起」,而她就像剛剛一樣,口不能言,腳不能動,著魔了般只能看著。
剛剛她是把夢境跟現實混淆了。
等米婭意識到時,她已經跟著茉莉來到剛剛的院子,正抱著路基,有一下沒一下的模著它的毛,而茉莉則說了聲謝謝後,開始了她所說的解釋。
「這個房子曾經是用來隔離瘟疫病人的處所,人們把得病的人送到這里嚴加看管起來,集中治療的同時,也防止病情擴散。本來這里只是一棟小木屋,只接受著附近村鎮里的病人,後來瘟疫爆發,也有更遠的地方送人過來,隨著病人的增多房子也擴建了,直到你現在看到的規模,曾經這里住滿了病人還有醫護人員。
有人在這里死去,也有人治好了病離開了這里,但更多的還是在絕望中死去的人,那些死了的人的墓地就是你剛剛看到的。隨著病情得到控制,瘟疫被徹底消滅掉,來這里的人減少,病人的離開,這里漸漸安靜下來。
媽媽一家五口人是最早被送到這里的人,最後只有媽媽一人活了下來,因為沒有地方可去,媽媽留了下來,因為已經得過一次不怕再被傳染,媽媽幫忙照看著其他病人。當然有跟媽媽一樣無家可歸的孩子,大家都曾在這里生活了一段時間,只是他們跟其他人一樣漸漸離開了,最後就剩下了媽媽一個人,後來有了哥哥和我。
以前的事我不知道,但我在這生活了十四年,雖然這里死了很多人,但我從沒看到過有鬼魂之類的,這個房子一點也不可怕,也不是來歷不明的房子,所以你並不需要逃跑,這里沒有奇怪的東西,至于我。」
茉莉拿起米婭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口︰「我的心髒是跳動的,我也有體溫。」
米婭害怕的只是這棟房子的古怪而聯想到的巫婆之流,根本不是茉莉所說的怕鬼魂,當茉莉說這里曾是隔離所時,米婭就釋懷了,她是知道有在深山中建隔離所的習慣,在瘟疫爆發的時候,總會有一處地方會被封鎖隔離,集中患者,如果是這樣,那這棟房子就像茉莉所說的不是來歷不明的。
茉莉媽媽還真有勇氣一個人在這個像個鬼屋一樣的房子里生活。
「那麼茉莉媽**病又是怎麼回事?不是說瘟疫已經被徹底消滅了嗎?」。知道引起瘟疫的病菌的傳播方式跟生存習性後,可以通過斷絕其傳播途徑來防止其繁衍,營造病菌不適的生存環境跟藥物來徹底消滅現存的病菌,使病菌滅絕這是可行的。而且瘟疫徹底消滅的另種說話是這種病已經有了根本的治療方案,不會造成大規模的瘟疫,只能算是傳染病的一種,不會構成太大的傷害。
瘟疫一詞本來就是指大流行病,指大型且具有傳染力的流行病,既然已經流行不起來了那就不算是瘟疫了。
「不知道。媽媽是在進入以前病人住的房間收拾東西的那天得病的,最先是頭疼,然後像感冒一樣發燒,食欲不振,肌肉萎縮,迅速衰老,癥狀跟以前的瘟疫是一樣的,按照最初抑制病情的藥方配制的藥丸也起了作用。因為我接種過疫苗,照顧媽**這一個月我也沒有被傳染,所以肯定是同種病才對,但媽媽已經得過一次了應該是不會被傳染的啊。」
「那用以前治好這種病的藥,我忘了倉庫沒有那種藥是吧,那麼我們到別的地方找找,到鎮上的話,應該有的。」想到倉庫里那些僅剩的藥瓶子,如果是治療大面積的瘟疫,就不該是純植物的草藥,而該是由藥廠大批量生產的藥。
「茉莉姐姐來照顧媽媽,由我去找,到鎮上一定有的。」既然是引發過災難的病,那麼藥店里不可能不儲備這種藥。茉莉或許是要照顧媽媽,擔心自己離開發生什麼意外而不敢輕舉妄動,但現在茉莉媽媽已經病成這樣,不找到那種藥是不行的。
茉莉拉住忙拉住站起的米婭︰「不,米婭,你听我說。」
「我知道鎮上一定會有藥,我也曾在媽媽剛患病還能照顧自己的時候打算去鎮里一趟,離這里最近的小鎮一天就能到,但是,之前說過的吧,這里是隔離所,為了防止病人擅自逃離,建這棟房子的位置是特意請人找的,四面環山。
你知道你是從多高的地方摔下來的嗎?陡而高的石坡當時發現你只傷了左手,其他都是小擦傷,我已經夠意外了,我覺得你很幸運,因為你掉下來的地方如果換成別人怕是命都難保。那里陡的連人用工具都爬不上去,而這棟房子周圍就都是這樣的陡坡或山崖,能出去的路只有一條,而那條路在這之前就因山體滑坡而被堵上了,根本無法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