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斯走至房門口,轉身向米婭告退的同時,「小姐,看樣子你的腳已無大礙了呢。」
米婭低頭看向自己的腳。
後知後覺的發現從浴室出來開始,她就這麼走動著,一點沒有察覺有什麼不適的。
等特洛伊斯走後,米婭立即拆了紗布。
一整條長長的紗布被掉在地上,看著自己的腳,連米婭自己都忍不住要驚訝一下了。
往常她的恢復能力已經夠好了,但也沒好到這種程度,今早兩雙腳還是像要爛掉了一樣,流著惡心的膿,磨破的地方比較多,也比較大,整個看著觸目驚心。可現在都已經結上了疤,有些疤看起來也快要月兌落了的樣子。
米婭試著掰了下,一小塊疤就這麼的被揭去了,露出里面粉女敕色的皮膚。
不知打哪鑽出來的百麗,趴在了米婭的腳步,聞了聞她的腳,順便伸出舌頭舌忝了下。
「有什麼問題嗎?」。
「香香的,甜甜的。」
米婭掰起腳聞了聞倒是沒聞到什麼。
只當特洛伊斯給她的藥太過有效,加之自己的體質把藥效提到了最大,才會那麼快就好起來。
照這速度,明天一早起來,她的腳就該完全好了。
「睡……」米婭正想說「睡吧。」
「 啷」一聲窗戶玻璃碎了一塊,一顆石頭沿拋物線飛了進來落在地上滾了滾,在牆角下停了下來。
由房里透出的燈光照到的地方沒有人,之外的地方黑壓壓一片,眯著眼也無法看清有沒有人。
米婭撿起了石頭,只因上面綁了張紙條。
「姐姐,上面寫了什麼?」百麗看不懂文字,看了半天也就只覺的是亂涂鴉的畫。
字跡太過潦草,而且還歪七扭八的,米婭看過幾遍,才看懂大概意思。
看懂後,米婭的臉就苦了下來。
真是「有才」的人,竟然想出用石頭砸窗戶送情詩的,也不擔心房里人要是剛好站在窗邊或是離窗不遠的地方,要是石頭砸到人,以這石頭的分量非砸出血不可。
就算沒砸到人,毀了一塊玻璃,玻璃渣子掉一地,也可能傷到人。
不想和那些個候選未婚夫門見面,才選擇了在房里吃晚餐,為此錯過了向老頭要求換掉特洛伊斯的事,讓他又照顧了一晚的代價是洗澡被看。
她都已經犧牲到這步了,那些個男人居然還不給她安分點。
米婭嘆了口了,把紙條隨意的揉了揉扔進了垃圾桶。
「某人的惡作劇而已,不用理會,我們睡覺。」
隨著燈熄了,等候在外的人一陣失望。
「波塔利,米婭小姐怎麼不回我啊?是不是她不喜歡那首詩呀?」
「巴特,你太心急了,如果一首情詩就能引來米婭小姐的注意,我們幾個就不會來這了。」
名為巴特的少年點點頭道︰「也是,我會努力的。那我們回去吧,明晚再來。」
看他的樣子是準備打持久戰了,可憐了米婭的窗戶,接下來要每天被打破了。
————
站在麥田間,綠色幼女敕的麥葉在吹動下波瀾起伏著,聞著田野的味道,曬著暖洋洋的陽關,米婭一陣晃神。
「這里是哪?」不禁意而出的話,沒想得到答案,有人卻回了她。
「在發什麼呆呢。」
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也或許她一直站在她身旁,只是她沒注意到。
熟悉親切的聲音,入目的也是如此讓人想念的一張臉。
「媽媽?」米婭不太肯定的叫道。
女人拉起了米婭的手,「該回去了,爸爸還等著我們一起吃飯呢。」
米婭站著沒動。
「怎麼了?」女人擔心的問道。
「不,沒事。」米婭笑道︰「媽媽,午餐吃的是什麼?」
「土豆炖牛肉,我想你會喜歡的。」
一家三口坐一桌,女人笑的幸福的給她的丈夫和孩子添菜。
「還有很多,小婭你可以盡量吃哈。」「爸爸」笑的爽朗。
米婭搖了一勺,兩勺把兩腮塞的鼓鼓的才開始咀嚼。
惹來兩人的一陣笑,女人道︰「沒人和你搶,慢慢吃,別噎著了。」女人倒了杯水放到米婭面前。
米婭邊嚼著邊口齒不清的問道︰「真好吃,是爸爸做的嗎?」。
女人拿手帕給米婭擦著嘴角的湯汁,笑道︰「是啊,他難得肯下廚做一頓,你可要給點面子全部吃光哦。」
「好。」米婭三兩下就把她那盤解決掉了,把盤遞給了女人,「我還要。」
「好好好,還有很多,你可以盡量吃。」女人笑著接過了盤子。
添菜的這個空檔,米婭望向了男人。
但不管米婭怎麼看,男人的五官都是模糊不清,看不真切的。
倒是男人被米婭看得模了模自己的臉道︰「我臉上有什麼嗎?」。
米婭拿過女人隨手放在一旁的手帕,也就是剛剛女人給她擦嘴的那塊。
橫過桌子,伸長了手也夠不到男人的臉,倒是男人知道她的意圖後,向前傾了些,讓米婭順利的夠到了他的嘴。
看到這里,女人臉色那幸福滿足的笑又加深了幾分。
盛了滿滿的一份給米婭,女人自己也吃了幾口。
看著女人故意弄髒嘴巴,米婭會心一笑。
轉身就幫著女人擦了嘴。
男人笑得寵溺,小聲說了句「你啊」
女人不以為意的吃起了她的午餐。
溫馨的一頓飯下來,不管是米婭還是他們,臉上都一直帶著笑。尤其是米婭,笑的最為開心,畢竟,一直一來米婭都想一家人吃上一頓這些的飯。
鍋淨盤空,米婭肚子吃的鼓鼓的。
「爸爸媽媽,謝謝你們,那麼我也該走了。」米婭站了起來。
女人收拾餐桌的動作一停問道︰「你要去哪里?」
「回去我該去的地方。」
男人熄滅了煙,「這里是你家,你除了這里,還能回去哪?如果是出去玩的話……」
米婭搖搖頭,「這里雖美,但不是真實的世界,我不能在這里待太久。」
這里的一切都是夢境,她不知道夢什麼時候會醒,雖然很珍惜這樣難得的幸福感,但終究不是她該沉淪的地方,一頓飯的時間就夠了,其他,得等到找到媽媽後,在現實世界里,和媽媽一起過這樣的生活。
「謝謝‘媽媽’你讓我看到了媽媽幸福的笑。」以前都不曾看過媽媽這樣笑過,她知道媽媽只有再次和爸爸相見,才能露出這樣的笑。
「小婭,你再說什麼啊,這里……」
米婭打斷女人的話,笑道︰「不是哦,我是知道的,這個夢境是我內心一直渴望的,不管是這寧靜到沒有任何人來打攪的麥田中的小屋,還是能和爸爸媽媽這樣一起用餐,我也知道在現實中,這一切是不可能會發生的,畢竟爸爸已經不在了。
我現在看不清爸爸的臉,也是因為我的記憶里只有爸爸的影子,沒有看到臉的片段,所以連想象都想象不出。」
女人突然一把抱住了米婭,哭道︰「小婭,別離開媽媽,別離開媽媽好不好,不要丟下媽媽」
媽媽也曾這樣求過自己呢,也是這般哭著。
在被老頭打擾了生活後的那段日子,媽媽也曾這樣哭著求自己。
米婭摟住女人,低低道︰「嗯,等我找到你後,一定不會再離開你了。所以我不能在這里待太久。所以請您消失吧。」
女人淚跡斑斑的抬頭看著米婭,「只要你留下,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啊,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離開,為什麼你要背叛我」
米婭閉上了眼,「背叛你,是我不好,所以等我找到你後,我會補償的,用我的一生來償還對你的傷害。」
「不,小婭,不要離開我」
「消失吧」
在米婭閉上眼的瞬間,這個世界開始迅速的崩塌。
女人還在苦苦哀求著,她的身體卻開始瓦解。
直到听不到聲音,聞不到菜香,感覺不到溫暖,米婭才再次睜開了眼楮。
而這次,她卻是來到了一個遍布蜘蛛絲,積累了厚厚灰塵的房間,準確的說是一個書房。
……今天的夢還真特別,不僅真實感十足,而且,「哈氣」連感覺都那麼逼真。
灰塵跑進鼻子,在米婭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之後。
事件的連鎖反應發生了。
最初只是揚起了一些灰土,然後不遠處的台燈不知怎麼的就倒了,倒下的台燈摔倒地上,繃直了電線,電線勾到另台比較大的台燈。
米婭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大台燈倒在了書架上。
年代久遠的書架禁不起這樣的沖擊,直直的向後倒去,倒在另個書架上,倒在另個書架上,倒在另個書架上……直到所有書架都遭了殃。
「咳咳咳,咳咳咳」
米婭徹底被灰塵所淹沒。
在米婭咳得快要斷氣的時候,空氣總算是沉澱了些。
很快入目的就是這片狼藉。
散落一地的書,書架更是散了架,斷木一地。
「咳咳這到底是什麼夢啊怎麼還不醒啊」米婭捂著口鼻四處看著,想找離開這里的門。
腳一踏,踩中一本書。
低頭略略一看,正要移開視線,卻發現敞開的這頁書上的圖案是和梅林身上一樣現狀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