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求生記 050章 踫巧

作者 ︰ 砧板上的菜刀

一連幾日,時府都鬧嚷嚷的,丫頭僕婦俱忙著打包東西,才听傳聞太太和幾位公子小姐要先行上京,屆時自然要挑選一批人跟著,大家在平江都有幾年光景,自然攢下了不少東西,不先打包處理妥當,萬一太太挑中,立刻就要上船,東西落下了,不是虧了。退一步說,即便太太不帶走,老爺回京述職也要帶走一批,老爺不帶走,剩下的人還要回水寮城。據說太太已經跟身邊人發過話了,本次老爺調任,無論到哪里,家里現有的人都不會發賣了。多余的人且暫時回老家,待老爺調了新地方,合適,再轉道過去。

正是多事之秋,托得官家庇護,雖是奴僕之身,好在有衣有食,眾人合掌念了幾句阿彌陀佛,又難得贊了幾聲太太仁慈。

消息在平江散開,本來是不快,可老秦夫婦一到平江,幾家相熟的同僚皆曉得了時同知岳家升遷的消息,連連有各府夫人找了由頭邀時太太上門做客,或是自己親自登門拜訪。

太醫院院正,並非多麼位高權重之官,只是能擔當如今太醫院的一把手,也充分表明了新帝的信任。其實倒也不是柴家老太爺醫術多麼高超,只不過他慣會縮頭,從不搶風頭,為人很是低調,風平浪靜的在太醫院里混了一輩子,因先皇的病,新帝砍了一大批太醫的腦袋。夾著尾巴做人的柴老太爺,成了碩果僅存的幾位老資歷的御醫,自然就輪到他當了院正。

雖有了壽王叛亂的陰霾,到底掩飾不了時太太心頭的歡愉,時府更是放了一天的鞭炮,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時家辦什麼喜事呢。

正房的幾個庫房都是亂哄哄一片。「夏辰姑娘?夏辰姑娘?」冷不丁背後被輕拍了一掌。

「幾日不見,夏辰姑娘越發精干了」

夏辰回過頭,原來是時芸進了正房。早先門房投了帖子進來,韋家大太太真的攜了她家最得意的小兒子進了府。二小姐時茹自然不好再出面,時太太已差了冬戌將時芸喚到前廳陪客。夏辰瞧著時芸一身的素淨,心想無論你怎的素淨,在太太、時茹眼中,恐怕都成了一坨黃燦燦的金子。

「怎麼?」時芸捋了捋衣裳,唯恐裝扮失禮了,「這幾日府內有些忙亂,太太體恤,已免了晨規,今日怎又傳喚?」見夏辰不答,又道,「咦?怎的不見三妹妹過來?」她假意向里望了望,除了來來回回的僕婦並沒見時蕊身邊人的影子。

夏辰淡淡道,「大小姐走錯地方了吧,太太不是傳您去前廳麼」

正房此刻人多,自然眼雜,時芸心一緊,背著光,硬塞了一塊碎銀子到了夏辰手上。

夏辰想推月兌,可是給人看到,更說不清了,只好不動聲色地接了。

時芸又道,「上回尺素姑娘的事,我還沒道歉呢」

哼,哼,這都過去八百年了,現在道歉?再說小姐用得著給丫頭道歉麼?這個借口也忒拙劣了些。

夏辰繼續淡淡的把她想听的消息報了出來,「听說韋家大太太帶著她家六公子上門了」

「多謝」得了消息,時芸也不廢話,立刻轉頭走了。

原本她還與梅姨娘約好要在守拙園通一通消息,此刻一听是六公子,連消息也不用通了。她早听梅姨娘提過韋家就六公子和七公子有些出息,五房七公子一心應試,而大房的六公子則是生意好手,不管怎樣,也是好消息了。時芸趕緊精神氣氣的去前廳見客了。

時芸一走,夏辰自然要進去回話。此刻在正房這邊主事的,不是時茹還能是誰?

「大姐姐听說是六公子來了,很高興?」

「那是自然,她本已打扮得很出眾了,奴婢估模著,還要回去照幾趟鏡子才安心」見時茹有口渴的意思,夏辰趕緊又給她倒了水,殷勤無比。

「夏辰?」

「奴婢在」夏辰趕緊低頭應著,等著听听時茹有什麼壞主意又要她實施,或是應和她的新花樣。

「我發覺你最近有些不一樣了」時茹打量著她。

廢話,想搭一趟船,要不然能這麼卑躬屈膝麼

「二小姐,賀公子上門了」人還沒靠近,孫媽媽話音就過來了。

「什麼?賀知府家的公子?」時茹乍听此消息,還不太相信。

「正是,听說前幾日小姐在他們府上受了驚,他親自上門致歉了」孫媽媽喜不自禁,賀家一項不太看得起時家,如今公子親自登門,結親的意圖已很明顯了,「還愣著干嘛,還不趕快給小姐梳洗」沖著夏辰發了火,孫媽媽又火燒眉毛似的在幾個箱籠上翻騰起來,「太太吩咐了,讓我拿她的首飾匣子出來給小姐挑幾件裝扮哎呀春卯這個死蹄子,東西給她收哪去了」

「媽媽,不用了」時茹出聲制止了她,「夏辰,我們走吧」

時茹一示意,夏辰趕緊扶她起身。

「媽媽,太太還是在前廳麼?」

「是是,太太正預備待客呢小姐,還是重新梳洗一下吧,這忙了一早上了」

「不必了,如今是人家上門,何必花團錦簇的上趕著討好呢」時茹想,外祖父的太醫院院正坐穩,賀家二小姐想進宮,以後多是仰仗自家的機會,難得賀家太太放低了身段,讓他家兒子上門,我自然也需擺擺姿態,不能墮了自家的面子,不然自己一副巴結的樣子結了親,以後還得受賀太太這個婆婆擺布。

「對了」臨出門,時茹突然意識到,時芸也要去前廳,該死「大姐,也去了?」

孫媽媽一張老臉立刻笑成了菊花,「哪能呢谷老太婆已經把她攔了回去,等您見過客人,送走了賀家少爺,才輪的著她呢」

時茹這才點了點頭,笑著前去了。

還沒到前廳隱隱就听有人在穿花影牆對面說話,依稀可見谷弛樂的影子,同他說話的人,身量卻不高,恰好給牆遮住了,鏤空的花牆只見谷弛樂一人的腦袋。

時茹使了個眼色。

夏辰諾諾道,「小姐,怕是不好吧,萬一是賀家的人呢?」

時茹一挑眉,「怕什麼?有我呢」

夏辰心想有你才糟呢,給人瞧見,還不是推我頂缸。不過,自己也做不了主,只好移步過去。

「怎麼又換個小廝?」谷弛樂的聲音。

一串無奈又清稚的回音,「前幾日讓小子給我淘了兩本書,母親怕把我教壞了,順手給打死了」

谷弛樂哼了一聲,「殺雞儆猴吧你看你身邊有誰待得了兩個月」

那人苦笑笑,「怎麼沒有,我的香君可待了不止半年了」

是賀家公子難怪聲音還挺熟,夏辰突然回憶起剛被賣的時候,兩個牙婆拉了一車的姑娘,那時候看玉寒的模樣就猜到知府太太不好伺候,果然如此,暗自慶幸還好沒給買到知府府上,那天見賀家的丫鬟,除了嫡小姐的大丫頭,剩下的都是戰戰兢兢,原來不是客氣,而是怕太太責怪。

牆對面兩人剛寒暄著分手,又傳來另一男聲,「好俊俏的小哥,懈之怎的不引見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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