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來見勛爵的吧?「盧克還真是聰明得緊,一猜即中。
紅羅微笑著點頭稱是。
頓了頓,盧克彬彬有禮地向紅羅邀請道︰「難得你來驛館,咱們既然踫上了,你就到我那兒再聊一會兒?」盧克那頭金發在陽光下益發亮眼奪目,襯得那一臉笑意更是惑人。紅羅忖了忖,沒有拒絕。
紅羅與盧克並肩走回驛館時,眼角余光處忽見不遠處有三四個人正往這驛館的門口探頭探腦,形跡可疑,心中不由一怔,忽地想起,這次英使來訪,他們無論走到哪兒,清廷都派人一路緊隨,想這幾個神色可疑之人應是經過喬裝前來監察的清軍了。盧克順著紅羅的眼光看了遠處那幾人一眼,又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熟視無睹的與紅羅進了驛館。
兩人在盧克房間的圓桌上相面而坐。
「我們恐怕很快就會離開京城了,」一絲苦笑閃過盧克輪廓分明的俊容上,緊接著又自嘲道︰「因為我們並不是受歡迎的客人」一直神氣活現的盧克臉上竟現委頓之色,紅羅心中不免又是一番唏噓。
「雖然此次可能要空手而回,但無論如何,這此到訪大清,對我們每一個人來說,都意義非凡,這真是一段特別的旅程,而且能夠認識你,也是我們這趟旅程的意外驚喜」卸下驕傲的盧克誠摯的令紅羅有些吃驚。
「這是我的榮幸」紅羅由衷說道。誤打誤撞地加入他們的行程之中,對她來說,何嘗亦不是一種美麗的意外?
盧克突然低頭伸手解下腰間的槍套,將它遞至紅羅眼前,紅羅愕然望了望槍,不解的眼神徑直遞向盧克。
盧克輕輕一笑,道︰「我從未見過比你槍法更好的女子,看得出你很喜歡槍。這把槍我想送給你,權且當作紀念」
一陣驚喜掠過紅羅潤白的俏容上,她伸手喜愛的輕撫那發亮的皮套,但覺觸手微溫,那是盧克余留的體溫。這確是一份讓人愛不釋手的禮物,紅羅實是想不出什麼理由來拒絕,于是沖盧克燦然一笑︰「這禮物我就卻之不恭了」
盧克忽地斂了斂面上濃笑,轉而有些嚴肅地對紅羅道︰「Cecilia,我至今仍不知道為什麼你除了面孔是中式的,但其他卻全是英式的。我認為這一點將使你終將無法融入到這片土地上。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離開這個國家,歡迎你到英國去,無論是我還是勛爵和其他人,我們都會衷心歡迎你的到來」
最後一句話僵住了紅羅臉上的淺笑。
第三日,穆敏告訴紅羅,皇上已派船隊護送英使團離京了。馬戛爾尼本希望能留下過春節,但大清規例,外國使團在京時間不得超過四十日,乾隆堅持要將他們送走,並且修書一封給英王喬治三世,內雲︰「……其實天朝德威遠披,萬國來王,種種貴重之物,梯航畢集,無所不有,爾之正使等所親見。然從不貴奇巧,並無更需爾國制辦物件……」嚴辭拒絕了英方提出的所有要求。
聞知這一切後,紅羅心中悵然不已。中英兩國合演的這第一場大戲就此落了幕。雖然一開始雙方都歡天喜地,濃裝艷抹地登場,但究竟發現在所有的裝扮之下,不過是同台異夢,這戲便無以為續,草草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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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使團出訪的故事告一段落了,紅羅的故事才正式拉開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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