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度皇城 第三十六章 謝師壽宴

作者 ︰ 素濟

寧欣正想得出神,忽見一人進了廂座,她一眼便認出,來人正是那日在街頭所見的那個無禮男子。

紅羅見陳至謙來到,忙起身相迎,嘴角綻出了笑意。陳至謙已換下官服,著一身灰色布袍,瞧上去愈發溫文清俊,他驟然看到屋子里的幾個人,顯得有些意外。

寧欣見了那陳至謙,卻不覺氣往上頂,她腮幫一鼓,沒好氣地說︰「要知道請的是他,我就不來了」

紅羅被寧欣的話唬了一跳,穆敏听得也是一呆,陳至謙則先是一愣,繼而難堪,不知自己為何會討人厭嫌。

「寧欣」「不得無禮」紅羅和穆敏同時發聲制止寧欣。

寧欣哪肯輕易罷休,她黛眉低橫,怒目瞪向陳至謙,不依不饒道︰「是這人無禮在先他以前不是對紅羅姐姐總擺著一副冷臉嗎?」。陳至謙此時也認出了寧欣就是上次在宮外與紅羅在一起的女子,這才曉得她的敵意從何而來。

紅羅愣住,心下還真怕陳至謙被寧欣激怒。這些天,紅羅跟著他學史,雖然兩人在某些觀點上經常交鋒,有時陳至謙也會被她氣得無言以對,但拂袖而去的事倒是再沒有發生了。紅羅這段時間獲益良多,一直對陳至謙既心存感激又滿懷敬意,故而她可不願這麼好的師傅得而復失。

紅羅忙請一臉尷尬的陳至謙落座,然後再轉向寧欣,一手扶上她的一只胳膊,軟語道︰「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陳大人可是我的授業師傅了。寧欣,你可不能對我師傅不敬啊如果氣走了這麼一位良師,你上哪兒找一位那麼好的師傅賠我呀?」

紅羅一番話說得穆敏不禁莞爾,陳至謙心上也舒坦了些。

寧欣眼見紅羅一臉相求之色,穆敏則面含責備地盯實自己,知道再鬧下去,紅羅臉上須不好看,可她心里那口氣又實在難下,便賭氣地哼了一聲,別過臉去,撅著嘴,自顧自地生著悶氣。

紅羅見狀,雖然有些頭疼寧欣的小孩脾性,卻也知道她不會再胡鬧下去,稍稍放下些心來。她轉向穆敏和陳至謙,發現兩人並不相識,趕忙為三人互作介紹,穆敏和陳至謙客氣地互道了景仰一番,寧欣雖沒有再出聲為難陳至謙,對他卻仍是不假形色。不多一會兒,就有小二開始上菜,末了,將一碗噴香壽面擺在了陳至謙面前。

陳至謙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壽面,剎那間驚喜交集︰「你怎麼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三人這才明白,紅羅今日設宴原是為陳至謙賀壽。

紅羅煞有介事地學著陳至謙給她講史時那般搖搖頭晃晃腦,故弄玄虛道︰「學生自有妙計。」陳至謙不禁被她逗得一樂,心頭卻大是感動,想不到這個女弟子竟這般有心,如此一來,先前被寧欣鬧出的那點不快就煙消雲散了。

紅羅給陳至謙斟滿了一杯酒,又先後在穆敏、寧欣和自己的酒杯中注滿了酒。之後,紅羅言笑晏晏地向陳至謙舉起酒杯︰「大人,這杯酒紅羅敬你一則祝賀大人的生辰,二則要謝大人對紅羅的授業之恩」陳至謙心中快慰,端起酒杯與紅羅相踫,而後一飲而盡。

席間,陳至謙驚異地發現自己的女弟子原來十分活潑機靈,就連一開始面有不豫的寧欣沒多久就被她逗樂了。平時兩人在文淵閣讀書時,自己總是不拘言笑,紅羅也極為認真,雖說她平時總是異論百出,語出驚人,可听入他耳中可都不是什麼討喜之語,相處了那麼長時間,他才第一次發現,紅羅極善逗趣,很容易擄獲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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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已是二月中旬,*光漏泄,佳氣日多,綠已漸稠。這一日早上,紅羅照常要去文淵閣讀書,剛出飛翠苑不久,就被頭上暖陽照得渾身舒泰,窩了一冬的毛孔齊齊張開,貪婪地吮著那早春的氣息。紅羅不由放慢了腳步,心神仿佛弛回了萬里之遙的美國,以前在這般好天氣里,她才不肯乖乖呆在屋里,非到林子野外撒歡不可,想起那些快活日子,笑容就不知不覺爬滿了小臉。心思轉處,紅羅的步伐已不覺頓住,慢慢將身子轉向東方,微微仰頭接下那滿瀉的陽光,一個念頭在心內飛快竄起︰不行這樣的日子若就躲在屋里看書,那就太浪費這大好辰光了此念一生,紅羅立即一個轉身,沒有半點遲疑地向御花園方向走去。

就在紅羅步履輕快地行近御花園時,耳邊一陣嘈雜聲越來越大,有些童稚的聲音起勁在嚷︰「哎喲使勁打啊打啊」另有一些尖細的聲音則惶急在勸︰「別打了別打了」

紅羅眉心一動,心中奇怪,循聲走近些,一眼就見花園一角有兩個年約七八歲的男孩正扭成一團,附近一群年紀相若、衣著華美的男孩、女孩嘻嘻哈哈地圍成一團觀戰,他們不僅不勸架,有的還在一旁賣力吆喝起哄。紅羅心知能在這花園出沒的小孩定是出身貴重,平素早被嬌縱慣了。只苦了一旁隨身服侍的太監宮女,就怕小主人有什麼閃失,自己也要跟著遭殃,生生被急得在這春日里冷汗直冒,但又不敢上前分開兩人,只有不住央求︰「兩位小爺,小祖宗喲趕緊別打了」

打架的、觀架的、勸架的都沒留意到場中已然多了一個人。紅羅停駐在一旁觀望片刻,只見那兩個手腳齊齊上陣的小人兒可算勢均力敵,此時一雙手已掐上對方的脖子,另一雙手一只抵著對方的腦門,一只狠命扯他的辮子,兩人俱是臉紅氣粗,一旁太監瞧得臉都白了。

紅羅不由又好笑又好氣,快步走向他們,突然出手,一手拉開一個。那兩個主兒正斗得興起,不提防被人一把拉開,一愣之下均是心頭火起,尤其是看清阻在中間的竟是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子時,更為暴怒,齊齊瞪圓了雙眼,一邊喘著一邊沖著紅羅怒喊道︰「大膽敢管小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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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羅這個閑事會管出什麼結果來呢?

下回分解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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