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度皇城 第三十九章 罷課風波1

作者 ︰ 素濟

紅羅听乾隆一氣說到此處,但覺體內有股熱流激奔。那些事情,有些她已知,有些卻不知,清廷與西洋的聯系的確是比她想象的要深,只可惜這幾十年,卻生生斷了這關聯。而恰恰就是這幾十年,海那邊的世界已狂 突進,可在這片大陸上,卻依然群夢未醒、往返以復。

就在紅羅思緒紛飛之際,歇了口氣的乾隆繼續又道︰「朕如今就想效仿先祖,讓小阿哥們學習西文,有此根基,朕盼望著他們日後能博采中西之長,重拾先祖雄風,也成就一番偉業」紅羅心神一震,望向乾隆的美目晶亮。

「原本自古以來,皇子皇孫的教習師傅都是些滿月復經綸的飽學碩儒方能出任,讓一個女子到尚書房任教,確是不合祖制。可朕看你雖是一介女流,卻氣格宏闊,心性卓異,這些日子處下來,你的為人學識朕已清楚,將那些小阿哥交給你,朕也放心再說,你不也和朕說過,與聖祖皇帝同時的那個法蘭西國的‘太陽王’的子女不就有個家庭女教師嗎?朕如今就西法東效,也給這些小阿哥們找個宮庭女教師」

乾隆說完,就把一雙熱切的眼楮盯牢紅羅,紅羅只覺一股熱血立往腦上沖,胸口之處激情澎湃。南懷仁、白晉他們的故事,她亦早有耳聞,心中對他們大有向往之心,他們就好比是中西兩個世界之間的一道橋梁,溝通了兩個迥然不同的文明。如今,乾隆正想讓她也成為這樣一座橋。她知道自己不如南懷仁他們那樣博涉多能、術業有專攻,但她可以為那些小阿哥打開一個新異的世界。

胸中熊熊燃起的那團烈火直把紅羅燒得兩眼熠熠生光,她毅然面向乾隆,再無半分遲疑,逐字答曰︰「紅羅向皇上保證,一定傾盡所學,教好小阿哥」

乾隆欣慰點頭,老臉開花。

第三日,乾隆親自領著紅羅到了尚書房,乾隆已替她挑好了學生,十至十二歲的幾個小阿哥及其伴讀,一共八人。那些小阿哥們對紅羅很是好奇,自紅羅入屋後,十幾只眼珠就不停地在紅羅身上打轉,紅羅也不露怯,大大方方任憑打量。一番介紹後,紅羅發現四個小阿哥當中居然有綿之輩、奕之輩、載之輩的,橫跨三代,心中暗自稱奇。

翌日,紅羅便一人去了尚書房,正式開始授業。起初她還怕她的學生欺生,不願好好跟著她學,哪知他們一個個正襟危坐,一絲不苟地跟著她從「ABCD」開始學起,屋子里只是一片沉悶。紅羅越講心中越是沮喪,如此這般過了大半個時辰,紅羅實在憋不下去了,便笑嘻嘻道︰「今日暫且教著這些。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那八個學生一听,均皆吃驚,不由愕然對望,既不反對也不說好。

紅羅也不理會,便將小時候Mr.Josh給她說過的《阿拉伯之夜》里那個《阿里巴巴和四十個大盜》的故事講了出來。紅羅一邊講,一邊留神學生,見他們听了一會兒之後,似乎有些被她的故事所迷,但面上卻沒有太大起伏,依然是一副嚴正守禮的模樣。紅羅心里不禁有些懊惱,她還從沒遇過那麼山水不顯的孩子。故事講完後,時辰也到了,那些小阿哥們還有另外的課業,紅羅只得悶悶不樂地離開了尚書房。

下午伴駕時,乾隆問起上午尚書房情形,紅羅答道,一切尚好。說這話時,她心里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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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紅羅鼓足心氣,依時到了尚書房。

一進屋,她就嗅出氣氛有異,那八個學生面色惶惶地聚在一堆,私聲竊語,一見她入屋卻立時都禁了聲。

紅羅心中奇怪,便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年紀最大的奕環面色古怪地瞧了瞧她,過了片刻才無精打采地復道︰「今日尚書房其他師傅全都罷課不教了」紅羅這一驚非同小可,追問道:「這是為何?」奕環抬首望她,眼光有些躲藏,慢慢又低下頭去。紅羅看看奕環,眼光又在余下七人臉上掃來掃去,見他們也是面上怯怯,心中一點一點明白過來,這是沖她而來的一顆心倏地直落谷底。

紅羅怔怔站了一陣,突地自嘲苦笑一下,隨即拂去臉上異色,狀若無事地對小阿哥們淡淡開口道︰「時辰到了,咱們開課吧」話落,她就徑直在自己的方桌後坐了下來。那八個學生顯是吃了一驚,都瞪大了眼珠子去瞧紅羅,可見她不為所動,一會兒之後,他們便也悶聲不響地各歸其位了。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紅羅泰然自若地繼續教西文,末了又講了一個故事。屋子里較昨日更是沉悶。

又過了兩日,那些罷課的師傅仍未回到尚書房。永璘和穆敏專為此事跑了趟飛翠苑,兩人告訴紅羅,尚書房的師傅在朝堂之上上奏跪請乾隆讓紅羅立即離開尚書房,聲言只要她還在尚書房一日,他們就一日不回尚書房,好些王公大臣也都加入了抗議之列。而乾隆一任群臣在朝堂上鬧得面紅耳赤,自己卻是不偏不倚,不知心中打甚主意,讓群臣捉模不透。乾隆見著紅羅時,對此事只字未提,紅羅見狀,也就只好詐作不知。

又過多一日,紅羅發現學生之中居然不見了兩人,她只覺挫敗不已,卻咬牙硬挺,在堂上依然一切如故,教西文,講故事。

那日下午,乾隆突然對她說,這幾日她只要專心到尚書房授課便可,下午不必來養心殿侍講了。紅羅雖感有些錯愕,但心內仍是暗自舒了口氣,她早上在尚書房已逼著自己安然不動了一回,若是下午再演上一次,心中委實難受。

到得第五日,余下的六名學生中又少了兩人,只余四人,紅羅心中更是沮喪至極,這樣下去,自己在尚書房的日子怕是難以為繼了。

那日授完課後,心中煩亂的紅羅便徑直去找穆敏,請他替她準備一輛馬車,讓她出宮。穆敏知她為尚書房的風波所困,有心想陪她出宮散心,卻又實是公務纏身,無奈之下只好勸慰幾句,讓她自己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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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羅一個閑事把自己管成了宮庭女教師,不想一腳陷進風波之中。熱血女海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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