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至深,乃是後半夜了,彎月依舊高懸,卻有些偏下,而朦朧月色中隱約可見竹屋旁有倆身影在緩慢蠕動著、又不時看著周圍,這情形,活像個賊人•••••••而且從這月光直入的倒影可以看出這是一女子與一孩童。
突的,那孩童不知怎麼了?往地上狠狠一坐,雙手捂著干癟的小肚囊,滿臉委屈,抬著頭向面前那身影含冤道去︰「娘••••小白餓了••••要吃肉肉」
面前那身影驀地停住,緊緊地捂著懷中包裹,緊閉呼吸,神情驚恐地向周圍看去,末了,似是感覺安全了,暗自松了口氣。忙不迭轉身看著那孩童,隨即便蹲下,伸出食指放于嘴邊,輕「虛」一聲,滿臉無奈道︰「小白啊我們可是在逃跑呢別那麼大聲說話啊讓他听見就不好了,听話啊再忍忍,馬上就出結界了,到時娘帶你去吃好吃的。」
孩童年齡尚小,哪懂得「逃跑」這詞所含的意思,還以為是在捉迷藏,終歸還是孩童,誰也月兌離不掉這「玩」字。也便佯作聲勢,伸出短小的食指,也那般「虛」了一聲,連連點頭,「嗯•••••」眼中閃著股興奮勁兒。
女子模了模孩童白女敕的臉頰,拉著孩童起身,整了整懷中包裹,依舊緩慢往結界邊蠕動著。
一路上還算沒有阻礙,因為師父還是照常夜出的,否則怎會這麼容易便能逃了出來。
到達結界邊時,桃容想到邁出這一步,便不想見了,心里堵得慌,拉著小白緩緩轉身,看著她住了近十年的家,依舊是剛來的那般,毫無變化。可壞境沒變化,竹屋沒變化,人︰卻是變化了許多。
以往喜歡研究女子結構的師父,喜愛睡覺、喝酒、釀酒的師父、情商低到不能在低的師父,竟•••••也懂得愛人了•••••受盡前世情愛的苦痛,心殘疲憊的她,已然發誓不在愛人的她••••竟也在不知不覺中深愛上了自己如同父親的師父
若在她以往世界中師徒戀很是正常,不知不覺已然逐漸成了一種時尚。可在這世界,「師徒戀」也就意味著**,就要受盡人們的指責與批判,天理不容•••••••
看著那桃林,依舊繽紛美麗,想起與師父在桃林發生的種種,那時候溫馨的很。心中痛徹難當。心中竟有些舍不得的意味,師父這妖雖是法力深厚的很,可也是迷糊的很,往往做了這事兒,忘了那事兒。習慣了她的提醒,不知她走後會不會忘記。
腦中突然浮現玉靈與師父相擁的場面,胸口堵住,輕「哼」一聲,她不在了,不是還有他的玉靈嗎?
拉著小白快速地走出結界,既然以決定離開了,那便干脆些吧
而桃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這一走,竟改變了她與桃夭華一身注定的命運•••••••
磨磨蹭蹭中,時間以耗費了許久,這時天際以微微露出些魚肚白,穿越雲層中的第一束陽光照在那一大一小倆身影上。
桃容拉著小白走在山腰間,雙眉緊皺著,這出來後也是個問題,她和小白以後該怎麼生活,該到哪去生活?
走了那麼多路,被桃容緊緊牽著的小白,以全然走不動了,蹣跚著步伐,走在這山路見,小臉委屈地著。似是忍受不了了,輕喊了聲︰「娘•••••還要躲多久啊爹爹還沒來找我們嗎?小白走累了。」
思緒被打亂,桃容看著小白疑惑道︰「什麼躲不躲的?」
先前興奮的性子全無,像霜打的茄子般,低著頭,女乃聲女乃氣地道︰「方才娘親不是在玩捉迷藏嗎?為什麼我們走了這麼久了,還沒見爹爹過來尋我們呢?」
桃容噎住,不在吭聲,心想這樣也好,讓小白誤以為是在捉迷藏,不然定會鬧著去找爹爹。
蹲,模著小白,面色盡是游戲中的快樂,與疑惑的小白解釋道︰「我們在和爹爹玩一個很大的捉迷藏哦我們必須要走好遠,爹爹才回來尋我們。」
那霜打的茄子又似重獲陽光,小白眼中又閃著興奮,拉著桃容的手又想往前走去,愉快道︰「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們再多走遠些。」
把小白拉回來,連聲道︰「不急,不急。」隨即又模著已然疲憊的小白,滿是心疼,轉身背著小白,道︰「小白,若是累的話,趴在娘背上,娘背你走。」
過了會,感覺背上那軟軟的物體,桃容心知,這孩子定是累的不輕了,要不是以他小大人性子是萬萬不會上來的。緩緩起身,把懷中包裹放在背後,高聲喊道︰「小白,抱好這包裹。」
「嗯••••••」
背上雖是不輕,可桃容卻是樂此不疲,仿若背了全世界。突然想起了前世母親,在她小時,母親便是經常背著她,一邊唱著小曲。而此時這場景,正不是應了當時
「小白,娘教你唱歌好不好?」
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傳來,小白高興的手舞足蹈,連聲叫好。
「那娘唱一句,小白便要唱一句啊」
「嗯••••」
桃容咳了幾聲,試了試嗓音,開口便唱道︰「世上只有媽媽好。」
背上小白也顫顫開唱到︰「世上只有媽媽好。」聲音甜膩非常,直直唱到桃容心里去了。忍不住地夸獎道︰「小白唱的真好,那我們繼續啊」
「好••••」
「有**孩子像個寶••••••」
「•••••••」
似是這歌聲動听至極,太陽也穿透雲層,露出來,樹間小鳥嘰喳嘰喳叫著,三五成群。
山腰間,這歌聲不住回蕩,不是母子卻是勝過親生母子。
前世桃容萬萬沒想過,自己會擁有一個孩子。
當第一次看著那小小生命時,她的心便觸動了,抱著那軟軟的一團,直至那孩子睜眼喊了一聲「娘」,她便決定了,永遠疼愛著這孩子、永遠保護好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