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顧言歡剛想開口就被陸則煜打斷。
「你們先出去。」陸則煜擺擺手,對著一屋子丫鬟說道。
「你是誰?」待屋里只剩下她和陸則煜時,顧言歡立馬開口問道。
「我是誰?」陸則煜不答反問︰「公主這話問得真奇怪,我是誰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嗎?」。
說完,也不去看顧言歡的反應,自顧自走到桌前,好整以暇地倒了兩杯酒。
到這個時候,其實顧言歡基本上已經確定了眼前這個冷冷的男人就是她的駙馬,那麼,在太白居里的那人又是誰?她的約法三章到底是告訴誰了?
「這是合巹酒,喝了我們這禮才算結束。」陸則煜遞過一杯酒說道。
顧言歡尚未從驚訝與疑惑中恢復過來,呆呆地接過酒杯,跟著陸則煜一起把酒喝掉。
「還有,把嘴角擦擦,花生米還在上面。」從顧言歡手里拿過酒杯,轉身將杯子重新放到桌上,順便看了看桌子上的瓜果糕點,果然花生和棗子有明顯動過的痕跡。
顧言歡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為什麼之前金玉不停地扯她的袖子,而銀屏一直指著自己嘴角,即便她向來厚臉皮,也不由微微有些臉紅,只不過在紅燭的照映下看不出來。抬起手飛快地擦掉嘴角的花生米,再次看了看那所謂的駙馬。人嘛,算得上一表人才,眉目俊朗,只是這張臉也太堅硬了一點吧,似乎都沒見他笑過。總的來說,沒有那天在太白居里見到的那人好看。對了,差點忘記這茬了,她該怎麼對眼前這個新認識的駙馬說約法三章的事呢?
「時候不早了,公主早點歇息吧。」陸則煜邊說邊褪下外衣,只剩下白色的中衣,越過顧言歡,翻身上床睡覺。
「喂,你,你干嘛?」顧言歡瞪大眼楮,看著這個男人自顧自地躺在床上,閉上眼楮的愜意樣兒,終于大吼出聲。
「睡覺啊。」陸則煜也不睜眼,理所當然地說道。
「相府那麼多床,你干嘛要睡這兒,有病吧你。」顧言歡從床上跳起來,就差沒指著那個大大咧咧躺在床上的人鼻子罵了。
「我記得你的約法三章里沒說我不可以在這兒睡覺吧?」
「你說什麼,你,你知道?」冷不丁听陸則煜冒出這麼一句,顧言歡瞪大眼楮,一臉的不可置信。
「呵,」陸則煜冷笑一聲,卻不對此作回應,只是說道︰「公主精神好的話就繼續站著吧,我累了就不陪公主熬夜了。」
說完,翻了個身,面朝里,果真不再說一句話。
「你這……」顧言歡對著那背影,氣得話都說不完整。正想上去把他從床上拽下來,但轉念又覺得不妥。只能氣急敗壞地在房里來回走動,試圖吵醒床上那人,讓他自己受不了走出去。可惜,她在這兒來來回回走了都好幾圈了,床上那人居然動都沒動,連呼吸都是那麼平穩,跟睡死了一樣。
顧言歡只好氣呼呼地去開門,大不了她走還不成嘛。可是使勁拉了兩下門,愣是沒打開。這時她總算反應過來,敢情哪個膽大包天的竟敢把門給鎖了
她現在是滿腔的怒火,差一個點火的引子就能把她給炸了。轉身走到桌前,一坐到凳子上,拿起酒壺滿滿地倒了一杯酒就喝下。這叫什麼事啊,她顧言歡長這麼大頭一次這麼窩囊過,連睡覺的床都讓人搶了。
把一壺酒喝完,又清空了一盤花生,這麼一趟折騰下來,時辰已是半夜了。顧言歡呵欠連連,可惜房間里只有一張床,再次憤憤地看了看那個霸佔了唯一一張床的人。惡向膽邊生,憑什麼那姓陸的可以睡覺,她就得干坐著啊,不就是睡一張床嘛,再說這床大得很,再睡兩人都不會擠。
想到這,顧言歡果斷月兌去嫁衣,上床睡覺。
「公主,別睡了,是時辰起床了。」
大清早,顧言歡就听金玉在耳邊嘰嘰喳喳地嚷嚷。金玉銀屏這兩丫頭是她的陪嫁丫鬟,十幾年朝夕相處,若離了她們,她一時還真習慣不過來,也多虧了母後恩準這兩丫頭一起出宮。
「別吵,再讓我睡會兒。」顧言歡翻了個身,又把自己蒙在被窩里睡覺。
「哎公主,今天真不能晚起,這前廳里老夫人她們都等著呢。」銀屏扯了扯被子,試圖說服顧言歡。
「那就讓她們等著吧。」顧言歡嘟囔一聲,又往被子里縮了縮。昨天晚上喝了點酒,又睡得晚,頭暈乎乎的難受。
這怎麼可以?金玉銀屏兩人面面相覷,雖說她們主子貴為公主,可嫁過來第一天就擺起架子讓公婆等著總是不好的。更何況,臨出宮前,皇後娘娘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好好看著她們公主,可不能在相府捅什麼大簍子。
沒辦法,兩人只好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催著床上那個懶鬼。
耳邊被兩只蚊子不停地嚷嚷著,顧言歡總算被煩得起床了。
而金玉銀屏心里暗自慶幸,還好她們公主沒有起床氣,雖然眉目間有倦意,但也不會向她們撒火。听說太子殿下起床氣就很重,每次早朝,輪班伺候的太監丫鬟可就受苦了。因此,幾乎沒人敢在早晨去惹太子爺生氣,不然就算死了還得被扒掉一層皮。
等顧言歡梳洗好,基本上已經清醒了。看了看床上,空無一人,可她明明記得昨晚有人跟她搶床來著。
「那人呢?」顧言歡懶洋洋地問道。
「公主問的是誰啊?」兩丫頭都不明所以。
「還能有誰,駙馬。」
「額,駙馬一大清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回府。」
看來她睡得是夠沉的,連有人出去都沒察覺。
「好了,就這樣快走吧,不是還要去什麼前廳嗎?」。顧言歡打掉金玉的手,開玩笑,她手里那支金絲鳳紋簪看著就沉,這要是往腦袋上掛一天,她這脖子還要不要?
沒辦法,金玉只好把那金簪收起。伺候了她們公主這麼多年,自然知道這位主子最討厭什麼梳妝打扮了,身上的配飾能簡單就簡單。就連耳洞也因為嫌疼都沒打過,大婚那天用的還是特制的夾式耳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