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呵呵,那個陸……」話到這,顧言歡才發現成親了這麼久,她還是不習慣稱呼他,尤其是在這種時候︰「額你是第一次來這兒吧,不如就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帶你四處走走吧?」
陸則煜狐疑地盯著顧言歡看了許久,方才還急著離開,連話都不想跟他說的人,怎麼一轉身就主動邀請他參觀呢?這里頭肯定有貓膩,莫非是撞見了不該見的熟人?看她面帶諂笑,且一臉焦急,陸則煜越發確定自己的猜測。
于是,陸則煜微微一笑,道︰「不急,我瞧這歌舞就不錯,時候尚早,夫人不如先陪為夫看會兒表演,至于參觀什麼的過會兒也不遲。」
說話的同時,已攬著顧言歡一同轉身,他倒要看看是什麼人能讓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避而不敢見。
「阿塵,你竟也在這?」一個略帶驚喜的聲音喊道。
顧言歡僵硬著身體,心里早已將陸則煜罵了個遍,臉上還得帶著笑容,裝作很意外的道︰「這麼巧啊,你也來這。」
「還真是巧,我出門前還想著今日會不會見到你,這會兒還真遇見了你。也難怪,這種熱鬧的地方你這鬼靈精能不來嘛。」洛軒絲毫沒注意到顧言歡的尷尬,跟平常一樣同她開玩笑,甚至還友好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咦,這位兄台是?」這才注意到顧言歡旁邊還站著一人,那人的手正攬在她腰上。
「我是……」
「他是我表哥」不等陸則煜開口,顧言歡連忙介紹道︰「額從外地來的,今天談笑樓開業,我便帶他來湊熱鬧。」
「原來是阿塵的表兄啊,不知道兄台如何稱呼?」
「我姓陸,你叫我溪之便可,卻不知兄台你貴姓?」陸則煜挑了挑眉毛,果然他這位夫人總是能給他帶來驚喜,眼前這男人看著溫文爾雅,怎麼會同顧言歡那種性格的人認識?
「免貴姓洛,單名一個軒字,倒是我的不是,竟忘記自報家門了,還望陸兄勿見怪啊。」洛軒自然不知道陸則煜心中所想,依舊笑得雲淡風輕。
「自然不會,看洛兄儀表堂堂,定是名門之後,請恕小弟孤陋寡聞,不知兄台哪邊高就啊?」對于這位他完全不認識的男子,實在很有必要調查一下。
「高就談不上,只是開了一家小茶館而已。」
「小茶館?莫非洛兄是茗香屋的老板?」
早就听說茗香屋的主人是個神仙般的人物,只是一直無緣接觸,竟沒想到在這兒踫見了,而且看樣子跟顧言歡很是熟悉。他真好奇,到底這位公主還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陸兄,沒想到陸兄一個外地人竟對京城如此熟悉?」
「哪里哪里,是洛兄的茗香屋名聲在外啊。」
顧言歡看著兩人一來一去,相談甚歡,心里卻越發擔憂,生怕陸則煜一個字說錯,暴露了自己身份。
還好這時,有人解圍。
「公子公子,你在哪呢?」
一听這聲音,便知是洛軒家的小跟班,虎頭。
這不洛軒听到聲音,就急著轉身去尋自家小奴。
趁著這個機會,顧言歡連忙扯了扯身邊那人的衣角,低聲哀求︰「拜托幫我隱瞞一下,回去我一定好好謝你。」
「謝我就不必了,夫人有心不如想想是否忘了什麼,比如《山河志》。」難得又踫上顧言歡有求于他的時候,這種機會陸則煜自然不會錯過。
「你放心,我不會忘的,早晚會抄完給你的。」先答應在那,反正沒有時間限制,她哪怕抄個十年他也管不著。
「唔,為夫記得離夫人上次進書房也有月余了,想必夫人抄的差不多了吧,不如明天就拿給我看看吧。」可惜,某人跟她肚子里的蛔蟲一樣,連她想什麼都知道。
顧言歡听了深深吸了一口氣,這男人絕對是故意的。明知道她一個字都沒寫,這讓她明天交上一百多頁,今晚還用不用睡覺了。
這邊顧言歡在咬牙切齒,那本洛軒已帶著虎頭走過來了。
「好,我答應你。」咬了咬牙,形勢不比人,顧言歡狠下心答應了。
「答應什麼?」洛軒過來,正巧听到後半句。
「哦沒什麼,我說過會兒去嘗一下絕味樓的酥味子鴨,表弟他答應了,洛兄要不要同去?」目的達成,陸則煜還是很樂意替自家夫人解圍的。
「公子,咱們該回去了,大夫吩咐你得早點休息的。」一旁忠心為主的虎頭盡責地監督自家主子的作息。
「我家小奴不懂事,叫陸兄見笑了,不過今天怕是去不成了,不如改天吧。」
「好,那改天洛兄一定要賞臉啊。」
幾人道了別,便各自離開。
顧言歡也沒了興致,灰溜溜地跟著陸則煜回了相府。
該死的,今晚還要去抄那什麼《山河志》,一百多頁呢,她一個人怎麼可能抄完?算了,還是讓金玉、銀屏她們幫忙吧,不知道陸承楓在不在府中,最好讓他也幫忙抄幾張。
「夫人可別想著讓別人幫忙啊,為夫別的不擅長,這辨別筆跡還是有點眼力的。」即將分開時,陸則煜突來來了一句。
「你?」顧言歡瞪大了眼楮,這人是有讀心術嗎?怎麼她想什麼他都知道。
滿意地看著顧言歡不可置信的表情,陸則煜左轉去了西廂房,今晚一定可以睡個好覺。
次日凌晨,顧言歡盯著兩個黑眼圈,看著桌上不到一半的紙,真恨不得把那罪魁禍首碎尸萬段。她徹夜未眠,緊趕慢趕才寫了這麼點,也不知道那本《山河志》是誰編的,每一頁都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她頂著油燈,辨認了半天才能抄完一頁。
「公主,您都一夜沒合眼了,還是去休息一會兒吧,不如就把這個交給我和銀屏抄寫吧。」看著自己主子埋頭苦寫,邊寫邊罵的樣子,金玉忍不住開口勸道。也不知道這次公主是吃錯了什麼藥,以往這些抄抄寫寫哪次不是她們幫著一起寫完了,這次居然說什麼也不肯讓她們接手。
「不行。」顧言歡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抬頭看了那兩丫頭一眼,兩人陪她熬了一夜,早已困得不行,卻還是打起精神在一旁伺候,心中不忍,于是說道︰「你們兩個下去休息吧,把燈放在桌上就行。」
「那怎麼可以,我和銀屏都不累,可以陪著公主的,是不是啊銀屏?」
「對啊對啊,公主您寫您的,不用管我們。」
「讓你們下去就下去,哪那麼多話,你們又幫不上忙,在這兒站著也沒用,我看著還心煩。」顧言歡一夜未睡,心情本來不好,那兩丫頭還不听話,語氣難免嚴厲了些。
「這……」金玉、銀屏二人對視了一眼,她們也看出此時主子的心情是相當不好,金玉朝銀屏微微點了點頭,替顧言歡倒了杯茶水,兩人輕輕掩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