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歡有些微惱地抬頭,取走那匹綢緞的也就是一位年輕的**,鵝蛋臉,柳葉眉,丹鳳眼,高梁鼻,櫻桃嘴。五官都不難看,可加在一起怎麼也讓人喜歡不上來。
從小,有她喜歡的東西,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爭先恐後的送到她面前,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搶了自己看上的東西。雖然心里有點不爽,但是這畢竟是在宮外。再說她自己也是做老板的,買賣本來講的就是先來後到,慢了一步她也認了。
當即便想問問店家還有沒有存貨,得知只剩這一匹時,心中也只是更加失望了點。可怪只怪那個女人拿了布不走也就罷了,還在一旁炫耀︰「我說這位姑娘啊,你眼光也算不錯,竟跟我看上同一匹料子了,看你也喜歡,要不等我裁兩件新衣,剩下的就送你做塊錦帕吧。」
都說禍從口出,這話還真不假。顧言歡她貴為當朝公主,什麼時候會用別人的下腳料來做衣服,何況還不是衣服而是一塊小小的手帕,這種南疆紫蠶布本來就不是做手帕的料子,那女人這麼說在顧言歡听來就是嘲笑她嘛。
當下,便喊來掌櫃,問道︰「這匹料子怎麼賣?」
那女人臉色一變,用尖細的聲音喊道︰「怎麼,你還想跟我搶這塊布,這可是我先看上的。」
顧言歡也不理那聒噪的聲音,只是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掌櫃。這掌櫃也就是一普通人啊,哪里經得住她這樣長期身處高位的人凌厲的視線啊,連猶豫都省了,戰戰兢兢地回道︰「這布是南疆運來的,用的是那兒特產的紫蠶織出絲,所以賣得貴些,要三兩銀子一尺。」
顧言歡掃了一眼剩下的布料,估模著也就十來尺吧,當下說道︰「我給你五十兩,你賣不賣?」
掌櫃猶豫了一下,他也看到那匹布現在在另外一個人手里,而看她們的樣子也不像認識的,于是一臉為難。
而旁邊的那女人可忍不住了,憑什麼拿到自己手里的布還有人來搶,叫囂道︰」你想搶走我這塊布,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大家來評評理,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布,你憑什麼要搶走?」
「你說這是你先看上的,可誰能證明這不是我先看上的呢?再說,你又沒付錢,我怎麼算搶呢?」說完這句,又轉頭看向看向掌櫃︰「嫌少?那就六十兩賣不賣?」
「我出六十五,賣給我」
倒沒想到那女人也會出價,這樣才有趣嘛,顧言歡揚了揚嘴角,道︰「八十。」
「八十五」
「一百。」
「一百二」
「兩百。」
「兩百五」
顧言歡狡猾地笑了笑,就在別人以為她還會加價時,她竟然說道︰「掌櫃,還有在場的大家可都听到了,我身邊這位夫人要出二百五十兩來買這十尺的紫蠶布,可要作個見證啊。」
花兩百五買這一匹布的事,她可做不出來,又不是南疆稀有的彩蠶,還有什麼好搶的。人家願意做個二百五,她也不能攔著啊。
這下,別說是圍觀的人了,就是那個女人再笨也知道自己被耍了,氣得那叫一個火冒三丈啊。
一邊的掌櫃也幫腔,有錢不賺是傻子︰「夫人用不用小的替您包起來,還有,您這銀子是給現錢呢還是給銀票?」
「你想得美,我一文錢也不會給你」那女人吃了虧,豈會忍氣吞聲,當下便叫囂起來。
那掌櫃可不管你願不願意,他可只認銀子,听說這女人要反悔,當即向圍觀的眾人求證︰「大伙兒給評評理,剛才這位夫人自己開口的兩百五十兩,這一眨眼就反悔了是怎麼回事,要都像這位夫人這樣,我們錦裳坊往後還怎麼做生意啊。」
圍觀的也多是看熱鬧的,便跟著瞎起哄。
倒是有一個人撥開人群,走到那女人跟前問道︰「清柔,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跟店家爭起來了?」
「相公,那女的她欺負人,這一匹破布她竟要我二百五十兩」那女人見來了幫手,也不像之前有些無助,甚至還帶著幾分得意地掃了顧言歡一眼。
什麼叫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啊,她今天可算見著了,顧言歡氣極反笑︰「這二百五可是你自己喊出來的,我有拿刀子擱你脖子上逼你嘛,這在場的都可以做個見證,到底誰欺負誰啊?」
京城的百姓都實誠,雖然這其中顧言歡也功不可沒,可畢竟二百五十兩還真是她自己說出口的,想賴也來不過去。連一旁的掌櫃都開口︰「這位爺,你家夫人真說了要出兩百五十兩買這匹布的。」
平白多出兩百兩的收益,他一個精明的生意人自然不會拒絕。
那男子安慰住了懷中那女人,才轉過身來,抱拳道歉道︰「實在是抱歉給掌櫃貼了這麼多麻煩,內人性子莽撞,沖撞了這位姑娘我替她道歉,可惜我們夫婦出門並未帶這麼多銀子,要不這匹布就不買了吧。」
顧言歡本來就听那聲音有點熟悉,等他轉過身便認出來了,這人不就是在談笑樓有過一面之緣,蘇素的未婚夫嗎?
不對,既然是未婚夫,又怎麼可能有夫人?
難道蘇素是被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家伙騙了?
想到這,顧言歡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要不是還存著一份理智,恐怕當場就暴走了。
為了證明自己並未認錯人,顧言歡一字一頓的問道︰「你是不是新科探花,當朝翰林學士張知錦?」
張知錦一愣,他顯然沒認出當日那位男扮女裝的公子就是眼前這位姑娘,不過出于禮貌,他還是微微欠身,答道︰「正是小生,不知這位姑娘是?」
呵,換件衣服你就認不出來了,怪不得也能換個地方就把素素忘了。還夫人?這種尖酸刻薄不長腦子的女人能和她們家素素比嗎?
「張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咱們前幾天還在談笑樓見過面呢,當時素素也在,哦對了,說不定張大人也不認識素素,素素就是您未過門的媳婦兒,現在想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