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不妥當听了再說,只怕听完後,姨娘就不認為不妥當了。」對于這次他大哥莫名把大家喊到一起,陸承楓即便不清楚內幕,也定是站在自己大哥這一邊的。
「難得則煜有心講故事,就憑這稀奇勁兒我也得听。」老夫人活了這麼大把歲數,豈是周氏三兩句話就能說動的。再看看周玉凝那丫頭竟被綁著進來,定是有什麼名堂。
見沒人再開口反對,陸則煜就將昨晚之事,略去主人公的名字,娓娓道來。
故事講完時,一屋子人臉色各異。老夫人皺眉,相爺面無表情,二夫人表面鎮定,底下捏著錦帕的手指關節略微泛白,而周氏已是臉色發白,更別提當事人周玉凝抖如篩糠了。
恰好此時,陸凌帶著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進了前廳,手里還拎著一個紫砂罐子。
「說來也巧,我這兒還真有故事里的那碗羹湯呢。陸凌,拿出來給女乃女乃瞧瞧。」
「是。」候在一旁的陸凌應道,然後便端上來一盅湯。
話到這里,連屋子里伺候的下人再不明白的也能大致明白了。再看周玉凝的眼神便帶了幾分鄙夷不屑,甚至還有幾分幸災樂禍。
老夫人拿起勺子舀了舀湯,雖然隔了一夜,但豐厚的原料使得這湯還是很濃稠,仔細聞依舊有香味。這樣一罐色香味俱全的湯,任是誰也猜不到里面竟放了那種藥。
陸則煜等眾人都將那罐羹湯看過一遍之後才開口︰「女乃女乃不妨听一下大夫是怎麼評價這盅湯的?」
見眾人看向自己,老郎中也不怠慢,對著老夫人相爺行了禮後回稟道︰「啟稟老夫人,相爺,這盅湯按小的的多年的醫術,里面應該放了寒食散,俗稱春|藥。」
「這,這怎麼可能」二夫人首先站起身,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玉凝那麼乖巧的丫頭怎麼會懂得這種藥呢,只怕是有人故意陷害她。莫不是大夫你判斷有誤?」
「二夫人若不相信老夫的診斷,不如另請高明。」那老郎中也是京城里有名的妙手,內里有才的人多少有些自傲,自然容不得別人的質疑自己的專業能力。
「既然張大夫都這麼說了,那翠荷,去街上請個大夫回來,要行醫多年,可靠一點的。」于是,二夫人便遣了貼身的丫頭出門,特地叮囑要務必要請個「可靠」的回來。
「不必了,張大夫德高望重,妙手回春,老身自然是信得過的。」老夫人年紀大了可不代表她就糊涂了,她這兒媳婦心底里藏的什麼心思,她也多少能猜到些。不就是自己多年無所出,在這相府里總歸沒個照應,便將心思打到陸則煜身上來了。本來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反正周丫頭也算乖巧,他們這種大戶人家收個妾室也不為過。可是,竟沒想到這丫頭還沒過門呢,就做出這種出格的事。幸好煜兒發現得及時,真要等到生米煮成熟飯了,丟臉的可是他們陸家。
「周玉凝,你還有什麼可說的」老夫人一拍桌子,厲聲叱問道。
一旁將前後听得明明白白的周玉凝早已白了一張小臉,冷汗淋灕,听到老夫人這中氣十足的一聲,嚇得雙膝狠狠砸在地上,連連求饒道︰「女乃女乃,是玉凝錯了,玉凝一時糊涂,求女乃女乃大發慈悲,饒了玉凝這一次吧,今後,今後玉凝一定做牛做馬的伺候你。
「別叫我女乃女乃,我可沒有這麼不知羞恥的孫女。你們母女倆一個個都是一時糊涂,這算不算你們周家都糊涂啊?」
這話說的可不止兩人啊,連前一秒還坐著的二夫人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娘,您這可冤枉媳婦了,媳婦自嫁入陸府以來,可半點沒有二心啊。」
老夫人並沒有立刻讓二夫人起來,而是盯著她看了好久,才緩聲道︰「你,我自然是知道的,不過此事你還是不參與的好。」
也不叫二夫人起來,回頭對著周氏母女道︰「我們陸家可留不住你們這心比天高的母女倆,還是請你們趕緊收拾收拾離開這」
「不要,不要,老夫人,求求您……」
「吵得我頭都疼了,你們還不把她們請出去」
听老夫人都下的最後通牒了,一旁伺候著的奴僕終于不再猶豫,拖著那兩人出了眾人的視野。
終于把那兩母女給趕出相府,老夫人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則煜,那你昨晚喝了那湯了嗎?」。
「喝了。」
「那……」
陸則煜一張俊臉微微有點發燙,不出聲了。
還是陸清插嘴提醒了一句︰「公主現在還在睡著呢。」
于是,眾人大悟。
解決了這事後,陸則煜也無心在前廳久留,與老夫人相爺說了句後,便匆匆前往東院。
踏入院門時,便見銀屏匆匆從屋內出來,連忙攔住問道︰「公主有沒有醒了?」
「回駙馬的話,公主已經醒了,正在沐浴。」若說昨晚陸則煜沖進來時她還有些不確定,但今早可是親眼見著他從公主的香閨里出來,再加上她們主子一醒來就嚷嚷著要洗澡,並把眼前這位罪魁禍首罵得狗血淋頭,都這麼明顯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銀屏略紅著臉說道︰「要不您在外屋等一會兒,我給您燙一壺茶去?」
「不用了。」陸則煜擺手拒絕,直接推門而入。
掀開簾子,入眼是一片霧氣騰騰,白色的蒸汽中隱約可見人形。
顧言歡听到身後動靜,以為是銀屏拿精油回來了,于是便開口說道︰「愣著干什麼啊,我都快累死了,你把精油倒水里,正好替我擦擦背。」
陸則煜也不出聲,輕手輕腳地拿起旁邊的軟布小心翼翼地替趴在浴桶里的人擦背。離得近了才發現顧言歡肌膚凝脂,光滑的脊背有如上好的羊脂玉,只可惜,上面或青或紫或紅的痕跡破壞了這一塊美玉。
陸則煜不由自主地撫上那星星點點的傷痕,應該會疼吧?忍不住埋怨自己昨夜太過沖動,雖然不是他能控制的。
「你今天怎麼了,擦個背磨磨蹭蹭的?」
半天沒等到銀屏替她擦背,反而有手指在她背部摩挲,顧言歡回頭催促道。
這一回頭真把她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卻又想到這樣反而是正對著那人,便立即用雙臂捂住胸部,使命地把自己縮到水下,紅著臉色厲內荏道︰「誰讓你進來的?你快轉過身去,不對,你快滾出去。」
陸則煜本還有些心猿意馬,但見顧言歡一副害羞的樣子,便只剩下逗弄的興致︰「夫人怎麼還害羞了,為夫以為過了昨晚夫人便不會在意與我赤誠相對了。」
「閉嘴」
顧言歡此刻還真是又羞又臊,她沐浴時習慣了清水,不加任何花瓣什麼的,因此這浴桶可謂清可見底。但現在,她恨死了這該死的習慣,害得她躲都沒地方躲。
「唔,我記得夫人方才說要擦背,正好為夫樂意至極。」邊說邊甩了甩手中的軟布。
「不用了你快出去」
……
直到某只炸毛的貓咪終于張牙舞爪地要咬人時,陸則煜才心滿意足地出去,連關上門的那一刻,嘴角還微微翹起著,足以可見駙馬大人此刻的心情是多麼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