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歡醒來時,總覺得自己渾身肌肉疼痛,就好像被人當球一樣踢了好幾輪似的。掙扎著想坐起來,才發現自己雙手雙腳被捆得嚴嚴實實的扔在光禿禿的炕上。努力了半天好不容易從床上坐起來,環顧四周,是個破舊的茅草屋。應該不怎麼住人,屋子里啥都沒有,連她之前躺的炕上也只是一個光禿禿的木板,怪不得磕得她渾身疼。
也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肚子咕咕叫了起來。透過漏風的窗戶,看外面天色雖然暗淡但好有些光線,估計是傍晚了。
「來人啊有沒有人救命啊」
雖然不知道那個刺客是什麼人,但是把她擄到這破地方又不露面,想活活餓死她啊。
呼喊了半天,除了有幾只不知名的飛禽「嘎嘎」叫了兩聲,沒有任何回應。
使勁地掙扎了幾下,那個刺客顯然經驗豐富,麻繩綁得緊緊的,任她怎麼掙扎都不見松動。更可恨的是,他們居然還將她的雙手綁到身後,這樣即便她想到用牙咬也咬不到了。
顧言歡又大聲喊了兩句,依舊無人回應。猜測肯定是她被刺客抓走的消息已經傳到京城中了,說不定陸則煜都把刺客抓到了,所以她才會被扔在這兒。不管怎樣,在陸則煜他們沒找到她以前,她可不能在這邊干等著餓肚子啊,得自救。
想到這,顧言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自己從炕上坐起來。雙手雙腳被綁著,所以她只能一點一點挪動到床沿,讓雙腳垂到地上,但是腳踝那邊被綁著,她只能跳著走。
屋子里本來就髒亂不整齊,又加上光線昏暗,顧言歡一個沒注意,直直的摔倒在地上,腦門正好磕到桌腿上,疼得她直叫喚。還沒等她緩過神來,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走進來的是一個陌生男子,身材高大,眼角處有道明顯的刀疤飛入鬢梢,給整張臉平添了幾分凌厲。顧言歡抬起頭,接觸到的是對方冰冷的目光,這種冷不同于陸則煜的冷漠,而是一種沒有生命的冷,仿佛在他眼中,所有東西都是死物。這個眼神顧言歡記得,就是白天行刺他們的刺客首領。可是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他的同伴呢?
雖然有這樣的疑問,但顧言歡此時絕對不敢問出來。她只是性格大條點,絕不是沒有腦子,在模不準對方會不會殺了她的時候,顧言歡不敢輕舉妄動。
出乎她的意料,那刺客並沒有問她為什麼會摔倒在地上,準確來說是一句話都沒說。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扔在地上,就在顧言歡眼前。接著他便越過顧言歡,坐在唯一的炕上,打坐。
這是什麼意思?顧言歡詫異地盯著眼前這個突如其來的油紙包,從氣味判斷里面好像是一個燒餅,甚至還是熱的。接著,她才明白過來,這是她的晚飯那那人竟然像給一只小狗喂食般把吃的扔在地上更離譜的是,她的手腳被捆,要想吃到眼前的食物除非用嘴
休想顧言歡扭過頭,不去看那個帶著侮辱性質的燒餅。心中怒火沖天,她做夢也沒想到作為堂堂一國公主,有一天會被人這麼侮辱
不吃寧死也不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漸漸暗了,原先還能看得清屋里的擺設,現在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了。沒有光亮,沒有聲音,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冷硬的地板以及饑餓的腸胃。
肚子里很空,她這一天就喝了一碗粥和一個菜包,早就消化干淨了。餓得時間長了,胃部已經過了那種抽疼的感覺,而是空空落落的,不疼,卻比疼更難受。初夏的夜晚還是涼意很重的,地上又冷有硬,顧言歡不敢發出什麼聲音,因為那個刺客第一眼便給了她一種冷血到極致的感覺。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沒有把握,她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她努力地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試圖減輕一點寒冷以及饑餓。
黑暗中,耳畔傳來輕微的「窸窣」聲,顧言歡豎起耳朵,警惕地觀察西周。好像不是那個刺客發出的動靜,而是……老鼠那只老鼠大概發現了顧言歡旁邊的那塊燒餅,飛快地爬到她身前。
顧言歡從小到大錦衣玉食,即便是老鼠,也只見過那種養在籠子里,憨態可掬的寵物鼠,哪里見過這樣丑陋不堪的黑老鼠。頓時嚇得使勁往後縮,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爬蟲類動物蠕動的本領,竟然可以很快向後挪動了好長一段距離。
即便如此,顧言歡仍覺得毛骨悚然。她甚至能想象到那只丑陋的老鼠是如何用利齒咬掉外面的油紙包,然後美餐一頓。那麼大的一個燒餅它肯定吃不完,會不會召來更多的同伴來共享。
顧言歡越想越害怕,上下牙床不住打架打顫。現在,她開始後悔當時怎麼頭腦一熱,擋在老夫人身前,舍身救人竟落得如此下場。
又困又乏又冷又餓,在多重的煎熬中,顧言歡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次日醒來,顧言歡發現她渾身僵硬地幾乎動彈不了。看了看屋子里,那個刺客不知什麼時候又出去了。
要趁著他不在趕緊逃出去,這是顧言歡心里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可是她有心無力,饑餓的肚子以及酸疼的肌肉使她根本沒有力氣爬起來,更別說她的手腳還是被綁著的。
顧言歡知道,她得吃點東西補充體力,一天一夜滴水未盡,原本紅潤的嘴唇已經干涸的月兌皮了。
然而,這里唯一她能獲得的食物只有一個燒餅,現在應該是半個燒餅才對。經過了昨天一晚上老鼠的啃食,原本完整的燒餅已經被啃得七零八落,甚至沒有一塊地方是沒被糟蹋過的。
顧言歡猶豫了,去吃老鼠吃剩的食物這是她從未想過的。可是事實便發生了。
不吃?等待她的必然是活活餓死。她不能取期望那個冷血的刺客會有一絲憐憫之心救她。吃?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一個人連嗟來之食都不願接受,更何況是畜生嘴下的食物。
但是,她得活下去必須活下去
努力克服心理陰影,顧言歡一點點接近那半塊燒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