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陸則煜仿佛一下子閑了下來,陪著顧言歡準備各種去北燕的東西。
此次去北燕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因此,顧言歡特地抽空去了一趟談笑樓。談笑樓自從蘇素離開後,有牡丹接手。牡丹是昔日花魁,由她經營的談笑樓在形式上更加放得開,听說上個月舉辦了一場賽詩會,奪魁者除了有重金獎賞還能與樓里出了名的才女清蘭賞月吟詩。乍一听似乎會虧本,可事實上卻是大賺一番。你要參加賽詩會得交錢,進了樓喝酒飲茶又得付錢,如此種種,不得不佩服牡丹生錢有道。
總而言之,談笑樓的生意是越來越好了,正因為如此,顧言歡索性不怎麼去關心,真正做起了甩手掌櫃。
從談笑樓出來,天色尚早,顧言歡一個人逛著沒意思,便準備打道回府。
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三哥,你怎麼在這兒?」顧言歡嚇了一跳,看清是顧修晟後,沒好氣地抱怨道。
在這里看到顧修晟實在是讓顧言歡感覺驚訝,按理這個時辰他怎麼會出現在此。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顧修晟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一臉的嚴肅。
那天早朝議事時,眾大臣舉薦陸則煜為瀘州知府。還記得當時皇帝的臉色,又青又白,一副想發怒又不知從和怒起的樣子。再觀另一位當事人,滿臉雲淡風,輕輕飄飄一句「但憑皇上吩咐。」
如今此事已過去五天,看皇帝的反應似乎默認了。但是顧修晟並不想讓陸則煜得逞。瀘州距離京城近千里,此去路途遙遠,顧言歡是絕對受不了的。更何況那兒地處偏僻,以顧言歡的性子,即便去了也定是耐不住寂寞的。
顧修晟至今還是猜不透陸則煜為何如此打算,他們兩人成親才一年多,更何況月前顧言歡才受了驚嚇,陸則煜不好生安慰著,反而要去瀘州那麼遠的地方,真是讓人捉模不透。
「你是說陸則煜要去瀘州?那我……我現在就去求父皇別把他調那麼遠。」顧言歡听完顧修晟的敘述,原本紅潤的臉色馬上青白了,一時有些慌張,不知如何是好。
顧修晟嘆了一口氣,這個傻妹妹︰「你要明白現在不是父皇想讓他去,是朝中大臣極力舉薦。」看顧言歡還沒明白過來的樣子,他只好再說得清楚點︰「朝中近半數大臣同時舉薦,你認為這是偶然的嗎?父皇此刻吃了這個啞巴虧,心里定不好受。更何況他前些日子有拆散你們兩人的想法,只怕這時會趁機將陸則煜流放瀘州,好斷了你們的來往。」
瀘州地遠且偏,多山林草木,路有瘴氣,調職到瀘州說是流放也不為過。
「那……那我可以一起去瀘州。」
現在的顧言歡是半分不願與陸則煜分開,他們的感情正處于你儂我儂之時,哪里舍得分開那麼久。
听了顧言歡的話,顧修晟深嘆「情」字誤人,他這妹妹過去鬼靈精怪一股聰明勁兒,怎麼現在就想不明白呢?
「九妹,你細想一下,溪之早朝回來有同你提起瀘州一事嗎?其實這事照我推測,八成是他鼓弄出來的,你可曾察覺這些日子他言行是否有異常。」雖然這些話說出來會傷人,若是顧修晟推測正確的話,那是給顧言歡提了個醒。若是猜測有誤,便是在他們兩人之間埋下了一顆猜疑的種子,不管哪一樣,都不是他希望的。只是事出無奈,顧修晟不忍他這個傻妹妹一直被蒙在鼓里。
事實上,他何嘗不希望是自己猜錯了?整件事前後都是一個偶然,與陸則煜無關。
帶著這個消息,顧言歡渾渾噩噩地回到相府。
一路上,她不斷地想著陸則煜這兩天的反常的行為。先是莫名其妙的疏遠她,後來又突然親自給她買酒釀圓子,最後還一反常態同意她去北燕。現在想來,顧言歡才發現自始自終陸則煜都沒有說要同她一起去北燕,是否這只是為了把她遠遠的支開。等她半年後從北燕回來,一切木已成舟,她便無法挽回。
真是可笑,她被蒙在鼓里,還暗自歡喜,真傻得可憐
「你回來了。」回到凌淵閣,不期然竟然又看到陸則煜坐在屋中。原本這副場景她應該是滿心歡喜才對,可從顧修晟口中得知事情始末之後,顧言歡便只有滿心的酸澀。
顧言歡看著陸則煜面無表情,與平常無異,若不是顧修晟告訴她,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人,這個她心心念念放在心尖上的人居然瞞著她做了那麼多事。
「恩。」顧言歡心事重重地應道,猶豫著要不要問他去瀘州的事。
「沒吃飯吧,正好這里有絕味樓的酥味子鴨,趁熱快吃了吧。」
看著眼前還冒著熱氣的香女敕的鴨子,顧言歡竟沒多少胃口,她現在滿腦子都想著之前顧修晟說的話,哪有心思去吃飯。
顧言歡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尤其是在親近的人面前。
「你要去瀘州?」這話是問句,顧言歡說的時候卻是用肯定的語氣。
陸則煜愣了,他要調任瀘州這個消息在相府幾乎是封鎖的,更何況調令沒下來,外面也不可能流傳,那麼顧言歡到底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我……」陸則煜正想開口解釋,卻被顧言歡打斷了。
「怪不得你會突然同意我去北燕呢,你是想等我離開京城了你好去瀘州,這樣等我從北燕回來,事已成定局,我便只能接受了,是不是?」
顧言歡越說心越痛,但臉上卻笑得越燦爛。她是真的以為陸則煜真心喜歡她啊,可是他怎麼忍心欺騙喜歡的人甚至費盡心機?
陸則煜看著顧言歡的臉色便知不妙,急忙開口說道︰「你听我解釋,我去瀘州並不是我自願的,是朝中大臣舉薦……」
「夠了」顧言歡出聲打斷︰「陸則煜,你真把我當傻子一樣騙別人或許會相信你,但你騙不了我。那天我在陸承楓那里看到的根本不是公務,而是你讓他搜集的把柄好威脅那些大臣推薦你為瀘州是不是?虧我一直那麼相信你,現在想來我真是愚蠢地可笑陸則煜,我全心全意地信你,你怎麼可以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