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說的?」童嬅早把那個人給忘了。
「可可……可是你辭掉工作上來台北,不就是為了跟他結婚?」白曉曉一時無法接受這項訊息。
「我發現跟他不適合,所以就分了。」她淡淡的解釋。
白曉曉不信,「你早就發現了,對不對?」
童嬅冷瞟她一眼,默不做聲。
白曉曉當她默認,立刻激動的跳起來,指著她的鼻子發難。
「你你你……虧我們還是好姐妹,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什麼都沒說。你是不是又一個人躲起來哭了?」
「我沒有!」為那種人哭,不值得。
「對,你不會哭,你只是把一切悶在心底,默默承受痛苦。你這樣比哭還糟糕,你知不知道?」白曉曉說著說著就哭了。
每次都這樣!童嬅嘆一口氣,懷疑自己之所以不哭,搞不好是因為都被她哭光了。
「好了啦!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她模模好友的頭安慰。
白曉曉擦擦眼淚,哽咽的問︰「那你現在住哪兒?」
「一個朋友家。」應該算是吧?童嬅心想。
「哪個朋友?」白曉曉知道,除了自己,她在台北根本沒有朋友。
「你不認識,是我上來之後才認識的朋友。」童嬅不想把事情搞得更復雜。
「是不是上次在醫院外面踫到的那個先生?」白曉曉很感興趣的追問。
「不是。」
「真的不是?」
「你很唆耶!」童嬅警告的瞪她一眼。
「好好好,我不問就是了。」她舉雙手投降,可是臉部表情卻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對了,嬅嬅,外面那個男人是不是來接你的?」
「什麼男人?」童嬅順著她的手勢往外一瞧,臉色丕變。
「他很眼熟耶!長得好像是上次那個……」白曉曉故意眯起眼。
「你看錯了!」童嬅立刻站起來擋住她的視線。「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忙,快去吧!」
「再忙,也要跟你坐下來喝一杯咖啡。」白曉曉調皮的模仿廣告用語。
「還喝?你剛剛喝了不只一杯。再喝下去,當心你晚上睡不著覺。」童嬅將她拉離椅子,硬將她推進另一個房間。
「嬅嬅,」白曉曉在她離開之前,笑著對她說︰「你一定要幸福喔!」
童嬅白她一眼,罵了一聲,「神經!」跟著,人就消失在門口。
大街上,夏華炯輕松的靠在黑色轎車上,靜靜的等著童嬅從店里出來。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質問。
「我來接你。」他微笑回答。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難不成他派人偷偷跟蹤?
「我打電話問過楊阿姨。」很合情合理的答案。
也對,只要問送她來的司機,自然會知道她人在這兒。
「你不用來接我,我會自己回去。」至于怎麼回去,她還沒有想到,「我知道,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忙。」他說話還是一樣不疾不徐。
「什麼忙?」發現自己無法拒絕他,讓童嬅有點懊惱。
「你先上車。」他把車門打開。
她睨他一眼,很不甘願的上車。
「把筆電打開。」她還沒坐穩,夏華炯就吩咐她做事。
過份!她可不是他的奴隸。
「打開文件夾,里頭應該有一份最新的游戲企畫。」夏華炯也坐進來,並吩咐司機開車。
童嬅飛快的瀏覽屏幕上的數據,光看前半部就讓她搖頭。
「這企畫做得還真爛,不會有人想玩這種游戲。」
「我看看。」夏華炯突然湊過來,靠她好近好近。
她的鼻息全都充斥著專屬于他的味道,令她不禁臉紅心跳。
他卻像是毫無所覺,在看完之後笑著附和,「我也這麼覺得。」
「那你干麼還浪費時間修改?」她趁機推開他,並白他一眼。「要是我的話,重新想一個還比較快。」
「你有什麼好點子嗎?」他的征詢讓她楞了下。
這家伙是問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有!」絕不能讓他看扁。
「說來听听。」他的樣子很認真。
「愛情急診室。」她直接把白曉曉的店名拿來用。
「愛情急診室?」他有些困惑。
「從古至今,愛情一直是人們所憧憬幻想的,可是該如何找到適合的人,卻一直沒有定論。要小心遇上愛情騙子,也得學習怎麼跟情人相處,愛情急診室處理的就是囊括這些問題,讓人們可以在游戲中學習,他們寂寞的心靈也可以從中獲得撫慰。」童嬅一口氣掰了一長串。
「嗯,很有趣的點子。」夏華炯看起來很感興趣的樣子。
「真的?」童嬅不確定,她只是隨口胡謅。
「你可以把整體的構想寫下來嗎?」他是來真的。
「需要一點時間。」火都已經燒到眉睫,她能說不嗎?
「沒問題,等一下到了公司,你需要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看樣子他是真的要付諸行動。
「你先等一等,我又不是你的員工,為什麼要幫你做這件事?」當他的右手已經很委屈,現在竟然還要當他的頭腦,幫他想點子、想企畫,簡直欺人太甚。
「這個沒問題,我本來就打算聘用你。你希望的待遇是多少?」
看著夏華炯的笑臉,童嬅實在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請你不要再開我玩笑!」
「你不信?」夏華炯見她瞪著自己,唇角一勾就把筆記本電腦闔上,拉著她下車。
「你要干什麼?」慌忙中抱著筆電的童嬅這才發現,車子不知何時已經停在公司的門口。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他拉著她一直往公司走。
「我跟你走就是了,你可不可以先放手?」童嬅注意到周遭的人全都在看,自己的心跳也亂了。
「我怕你會迷路!」他說得理直氣壯。
真是個爛借口。童嬅沒好氣的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可是你上次就迷路了。」
「我才沒有!」
「有!」他停在公司一樓大廳,轉頭看著她,一臉認真的問︰「不然你上次怎會沒來應征?」
「你還敢提那一次?」一想起那天的情況,童嬅仍火冒三丈。
「為什麼不敢提?」他一直很想知道原因。
「敢情你是貴人多忘事,忘了你吩咐下屬做過什麼好事。」童嬅憤怒的嘲諷池。
「是啊,麻煩你提醒一下。」他就知道其中必有原因。
「我不想自曝其短。」她忽然撇開頭。
「什麼意思?」夏華炯剛問完,旁邊就冒出一道下識相的聲音。
「當然是指她的外表。」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慕離劭看著童嬅搖搖頭,「我以為是誰這麼大膽,敢在我們的地盤上吵鬧。沒想到竟然是你!喂,兄弟,你是從哪兒找來這麼一個……」忽然感應到一股殺人的目光,他連忙改口道︰「一個普通的女人。」
「普通有罪嗎?」童嬅冷冷的瞪他,同時也注意到他身後的人事部金主任正畏縮的躲起來。
「普通是沒有罪,不過要找到這麼普通的,還真是不容易啊!」慕離劭的諷意甚濃。
「是啊,要找到像閣下嘴巴這麼賤的人,也不容易!」童嬅不客氣的回以顏色。
「牙尖嘴利的女人最惹人厭!」
「只看外表的男人最膚淺!」
「你是酸葡萄心理!」
「你是種馬心理!」
「你說什麼?!」慕離劭被「種馬」這兩個字激怒。
「種馬!」童嬅惡意的重復,「或者你喜歡種豬?種牛?種羊?還是種狗?」
「你——」慕離劭的怒氣突然被人一掌推開。
「你就少說兩句!」夏華炯不喜歡這種被忽略的感覺。
他們吵得很火熱,他可是看得很光火。
見他偏袒女人,慕離劭更是氣得跳腳。
「你見色……不對,她根本沒什麼姿色可言。應該是見‘丑’忘友!」話才剛講完,左腳背就傳來一陣刺痛。
「啊啊啊……你你……」
「怎麼啦?」童嬅一臉無辜的問,右腳同時死命的踩他的左腳。
「你……你的腳……」慕離劭雖然很想直接把腳抽開讓對方踩個空,然後自食惡果,奈何兄弟駭人的眼色,使他不得不忍著痛,僅用言語提醒她。
「我的腳?」她往下看,故作恍然大悟的把腳移開。「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注意到。」
「真的嗎?」要不是她有靠山,慕離劭真想掐死她。
「當然嘍!」她優雅一笑,心里十分痛快。
太好了,那天所受的怨氣,終于得以紆解。
「我們可以走了嗎?」夏華炯低頭輕聲的問。
「嗯。」童嬅點點頭,心情愉快的她根本沒注意到他把手擱在她的腰上。
夏華炯摟著她一直到進入專屬電梯之後,才又開口。
「氣消了?」
「嗄?」她被問得沒頭沒腦。
「對不起。」在听完她和慕離劭吵架的內容,就大概已經知道她之所以沒來的原因。
「為什麼道歉?」難道真是他指使?
「我不知道會讓你遭受那樣的難堪。其實他沒有惡意,只是嘴巴壞了點。」夏華炯替自己的兄弟解釋。
「我知道。」她低頭絞扭著衣服下擺,想起他剛剛護著自己的態度,就感覺一股甜味從心底冒出。「其實……不是他。」
「什麼?」
見他一直看著自己等答案,她連忙搖手說︰「你不要問我是誰,我不會說的。」
知道一切純屬誤會,不是他刻意安排找人羞辱她,讓她的心情大好,根本不想再去計較。
「為什麼不說?」夏華炯很好奇。
「我不想害人丟掉工作。」她很清楚失業的痛苦。
「可是他害你沒有工作。」他淡淡的提醒。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想這樣。因為我不是老天爺,沒有那麼大的權利可以主持正義,賞善罰惡。再說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只想平靜過日子。」這是她真正的內心話。當然,剛剛的報復,純粹是一時情緒化的行為,誰叫那個家伙要正面跟她挑起戰火。
夏華炯靜靜的看著她,忽然覺得她好美,是那種發自內在真實的美。那些說她丑的人,根本就是被世俗的標準蒙蔽了眼楮。
「喂,我們到了。」童嬅見他看著自己發呆,忍不住提醒他。
「喔,好。」夏華炯摟著她要離開電梯,怎知她卻動也不動。「怎麼了?」
「你的手……」她示意他放在腰上的手,臉紅了下。
其實她還滿喜歡他摟著自己的腰,只不過理智告訴她,這樣的舉止並不適合。
「呃……對不起!」夏華炯不甘願的收回手,他還以為她沒注意。
「沒關系,」她眼神飄開,故作鎮定的說︰「下次小心一點就行了。」
他心虛的回笑,因為他知道自己下次還是會同樣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