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不下去了,我要立刻回到昊天的身邊!」
聞言,上官凌風怔了怔,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凝霜搶先一步說道︰「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語畢,抬頭看到上官凌風蹙著眉頭看著她,凝霜明白這一張口就是一生欠了他一個條件,不管他要什麼,自己都無法拒絕。此刻,只希望他對昊天所做的假設永遠不會成立……
不,永遠不會的!昊天他永遠不會不要她的!自己怎麼可以有如此的念頭呢?
突然你,上官昊天仰天大吼一聲,抱起凝霜來就轉了好幾個圈子,那一種喜出望外,勝過了一切,再也抑制不住,一顆心像是歡喜得要炸開來一般。凝霜只覺得天旋地轉,天與地都在四周飛速地旋轉,耳邊呼呼有聲,卻只听見上官昊天的朗朗笑聲︰「凝霜,你沒事,真的太好了!謝謝老天,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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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凌風小聲說道︰「等天亮了,這雪大概也就停了。」
此刻,上官凌風突然轉過身子,彎身捧了土就往火堆了擲去,凝霜適才回過神來,忙像他一樣捧土蓋火。火焰熄滅後,廟中頓時伸手不見五指,凝霜只听得上官凌風輕微的呼吸之聲。忽然間,她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溫柔的圈在懷中。她心中害怕,本能的掙扎了幾下,卻听得上官凌風在耳邊輕聲喚道︰「別動,外面有人過來了。你藏在此處,沒有見到我,無論听到什麼都不要出來,記住沒有?」話音未落,上官凌風已然離開了凝霜的藏身之處。
在行轅里,一切都因陋就簡,這一束無名小花兒,雖不是什麼名貴花種,但是潔白嬌艷,十分引人注目。凝霜一時間望著,竟渾然不覺自己失了神。
他既然起來了,就陸續處理了一些軍務,他的臨時行轅設在沐水南城的駐地里,軍政會議開完已經是好幾個時辰之後。上官昊天心情頗好,笑著對一幫幕僚將士說道︰「這些日子以來,諸位都受了累,今天本侯請大家吃飯。烤全羊……怎麼樣?」zVXC。
上官昊天心中確實惦記著凝霜,見將士一哄而散,心下不由得覺得好笑。本來他每晚就寢之前,都是要去前鋒營里先看一看前線的戰報,有時戰況緊急,常常通宵不眠。但今天因為將士幕僚們都大包大攬,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于是他騰出了些時間先去看凝霜。
「上官凌風,你……」
上官凌風見牆邊堆放著些許枯枝雜草,遲疑了片刻,沐水城近在眼前,前路形勢不明,如果生火的話,只怕引來韃子軍。但見那馬燈一點豆大的光亮照在凝霜的小臉上。只見她的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已經凍得發紫,整個人都在微微發顫。上官凌風只擔心她再穿著潮濕的衣服會受寒犯病,心中不由得抱著一絲僥幸,覺得如此冷清的雪夜中,就算有敵人,也不會冒著風雪外出巡邏。于是他抱了一堆柴火過來。掏出火折子,生起了一小堆火。
千般預想,萬般算計,怎麼也沒想到金面人竟會在這個時候攻城,暴漏了自己偷偷掩藏著的五千銀甲鐵騎。現下雖然逼退了蒙北軍,可過早的將自己的底牌亮于人前,不但使得自己布置多時的計劃盡數打亂,而且,如此一來,誰是王,誰是寇,就不好說了!
「啪!」一滴血液滴落在手掌中心,上官凌風正想要看時,一陣強風吹來,強勢的將二人向後頂了半丈有余,周圍落葉紛紛,時間好似退回到了秋日,上官凌風心頭一緊,此乃不祥之兆,再看向天空之際,風雲詭譎,「破軍」星已然消失在天際!
凝霜這時方才仿佛听見外頭依稀傳來馬蹄聲,越來越近,那蹄聲沉雜,顯然不止一人一騎,隱約听著馬兒嘶鳴的聲音,似乎是大隊的人馬。
上官昊天見她如此失神,絲毫不以為意,這些日子,他日日所見都是烽火連天,這樣整潔的屋子,又帶著一種閨閣特有的安逸舒適,不覺令人放松下來。
殘影笑逐顏開,說道︰「小夫人來了。」
殘影自下車後,就有幾分惴惴不安,听到上官昊天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悅,只得上前一步,應道︰「屬下在。」
上官昊天猛然就怔在了那里,只見一個年輕女子在殘影的攙扶下跳下車來,雖然是一身素衣,可是那身形裊裊婷婷,那眼神,那一顰一笑,自己再熟悉不過,那正是凝霜。她一個韶齡弱女,一路來跋山涉水,擔驚受怕,吃盡種種苦,可是遠遠一望見他,心中無可抑制地生出一種狂喜來,仿佛小小的鐵屑見著磁石,那種不顧一切的引力,使得凝霜向著上官昊天遠遠就飛奔過來。
如此這般,幾個人各自扯了由頭,全都告辭走掉了。
還有一名幕僚道︰「侯爺吩咐的地形圖還沒繪制完畢呢。」
上官凌風手中另有一把短劍,在黑暗里泛起幽藍色的光芒,她偷偷的抬首看著他,心里害怕到了極點,只覺得手中的匕首有千斤之重,直叫人舉不起來。
凝霜的身子微微發抖,手心里冷汗涔涔,雙手緊緊的握著那把匕首,听著密集的腳步聲急亂的涌過來,接著有人「砰」的一腳,將破廟的木門踢開。
二人都緊張到了極點,屏息靜氣,听那隊人,馬越來越近,凝霜一顆心就要從口中跳出來一樣,外面有男人的聲音傳進來︰「剛才遠遠的還看著有火光,現在熄滅了!」
上官昊天一下子就徹底清醒了,天陰沉沉的,雖然已接近午時,可外面仍舊仿佛天剛蒙蒙亮的樣子,天是一種陰翳的青灰色,隱隱約約的悶雷一樣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這種聲音他再熟悉不過,知道那並不是雷聲,而是前沿陣地紅衣大炮的轟鳴聲。他抬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是巳時二刻了,原來自己這一睡,竟然已經過了兩三個時辰,那種疲倦之意並沒有因此而褪去,反而生出一種心浮氣躁的焦慮。
起風了,一片片的花瓣在風雪中飛舞旋轉。殷紅伴著竹笛聲在風中飛揚,偷偷從窗戶的縫隙溜進車中,嫵媚的落在凝霜的櫻唇上,裝點的分外妖嬈。聞之,上官昊天一臉的怒容,沉吟道︰「喜從何來?」
上官昊天想到凝霜此來路上的風險與艱辛,心疼中夾著擔心,更不知道她是如何月兌險的,更不知道那死影子又是如何得知的,本來要發脾氣拿他是問,可是轉臉瞧見凝霜笑吟吟地瞧著自己,臉上繃不住,終究壓下了心中所有的疑問,哈哈一笑,對殘影說︰「算了,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接下來,上官昊天依舊和將士們一塊兒吃晚飯,菜肴也算是豐盛了,有烤全羊加菜,只是軍中不宜飲酒,而且這些幕僚,哪個不是善于察言觀色之輩?一邊吃飯,一邊互相交換著眼色,胡亂吃了些飯菜就紛紛放下筷子,道︰「侯爺慢用。」
他們現在,近在咫尺???!!!
他不是在做夢吧?霜兒她真的還活著?
上官昊天少年得志,統率三軍,平日在眾人面前總是一副十分老成的樣子,所以被人冠名「殘王」。此時欣喜若狂,忽然露出這樣孩子氣的舉止,直將一幫幕僚與眾將士都看得是目瞪口呆,忘記了回避。
「究竟怎麼搞的?」
凝霜臉上笑顏如花,甜蜜的喜悅從心里溢出來,溢至眉梢眼角,上官昊天一直抱著她轉了好幾個圈子,才將她放下來,她這才留意軍帳那邊立著數人,都笑嘻嘻地瞧著自己與上官昊天,她一想到剛才那種情形都讓人瞧了去,極是難為情,忍不住臉上一紅,將小腦袋深深的埋進了上官昊天寬闊的胸膛里。
這一年的冬雪,貼別的多,才入夜,茫茫大雪又窸窸窣窣的下了起來。
果然是劉玉虎,听見他問連忙走進來,他已經下床來,就拿那木架子上搭著的冷帕子擦一擦臉,問︰「什麼事?」
上官昊天擲開毛巾,問︰「東線呢?」
上官昊天仿佛猶未听清楚,失聲叫道︰「什麼?」
話未出口,上官凌風的大掌已經捂住了凝霜的嘴,低聲道︰「別廢話,趕快躲起來!」
上官昊天在睡意蒙里,依稀听到仿佛是侍從的聲音,壓得極低︰「侯爺此刻才睡下,這幾日戰事吃緊,侯爺通宵沒有睡,昨天夜里又去看布防,到現在才稍稍得空打個盹。」另一個聲音好像是副將劉玉虎,略顯遲疑︰「那我過一會兒再來。」
上官昊天一臉的疑惑,問道︰「你們怎麼都這麼快,本侯還沒吃飽呢。」
「二十門還有點胖已經架在那斌鉗制了。」劉玉虎很從容地說,「二十口紅衣大炮的轟鳴聲已經嚇的那幫野蠻人屁滾尿流了,幾乎要將歷城轟成一片焦土了,將士們單等著甕中捉鱉,出這些天來憋著的一口氣。」
他整了整身上的衣袍,問道︰「誰在外頭?」
軍中用餐例有定規,每人每日份額多少,所以他一說吃烤肉,幾位副將都十分高興,簇擁著他從軍帳里走出來。天色正漸漸暗下來,太陽是一種混沌未明的暈黃色,夕陽西下,遠遠望見有輛豪華的馬車駛進大營,門口的崗哨只看了一眼,立刻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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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然如此,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他只能毅然決然的走下去。上官昊天相信,若是包孝清還在的話,也會做出和他一樣的選擇。
上官凌風和凝霜二人冒著大雪又行了四五里路,才見著一座小小破廟,在上官凌風的堅持下,凝霜才同意稍作歇息片刻,等天晴了再趕路。
「不要……我一點兒也不累……」凝霜輕聲呢喃,心口微微的抽痛了一下,忐忑的問道︰「是不是,昊天他出了什麼事了?」
凝霜拿了快硬邦邦的干糧,半晌也咽不下去,她的衣服都是半濕的,叫火烘著,慢慢騰出細白的水汽,因為火堆的緣故,她整個人也漸漸緩過氣來。
「請侯爺責罰!」
天空的色彩漸漸暗淡了下來,趕了一天的路,換來了滿身的疲憊,可腳下依舊是無盡的山路。抬起頭,上空明月飄渺,滿目星辰,唯獨那顆「破軍」星暗淡無光。是搞了個微微蹙起眉頭,將手指緩緩伸進口中,再取出來之時,手中多了一顆玲瓏剔透的血珠。
上官凌風隨意吃了幾口干糧,正拾了些枯枝往火里投去,忽然騰的就站了起來,側耳傾听者外頭的動靜。
「上官凌風,你沒事吧?」上官凌風輕輕的扶住凝霜那瘦削的細肩,垂首道「若是覺得乏了,今天就先休息吧!」
上官昊天仍舊緊緊抱著凝霜,突然之間又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將俊臉一沉,厲聲道︰「殘影。」
上官昊天的劍眉輕輕一皺,眼前的那個黑旗副將立刻跪倒在地。
凝霜緊接著听到「刷刷乒乓「一片亂響,全是利刃出鞘的聲音,她知道反抗徒勞無功,慢慢的將手垂下去,腦中念頭如閃電一亮︰莫非今夜的結果會和上次遇匪一樣?她害怕到了極點,慌亂中,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如果受辱于亂兵,還不如就此了結,還能保全清白之身。
廟中早就沒了和尚,因為往來的路人經常在此歇腳,廟堂中倒還干淨,上官凌風放下馬燈,找了塊不漏雨的干淨地方讓凝霜坐下,凝霜月兌下了沾滿了風雪的披風,瞬間只覺得夜風往身上撲來,冷的打顫。
數盞馬燈魚貫而入,那驟然明亮的燈光使得凝霜的眼楮都無法睜開,只听有人揚聲吼道︰「何人在此,放下手下的兵器,速速投降!」
上官凌風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凝霜,一張絕美的小臉,像是雪中的精靈,純潔而動人。他無言的轉身,輕輕的長嘆了一口氣。記得,第一次經過這條路的時候,層層疊疊的綻開了滿樹的嬌花,而今,只剩下了一點殘留的花瓣掛在枝頭,看著看著,他的心竟然隱隱作痛起來。
凝霜因為洗過澡,本來就臉頰暈紅,被上官昊天如此仔細打量,只的訕訕地解釋說︰「頭發還沒干透,所以頭發只好這樣披著。」她說話之時微微轉臉,有幾滴小小的水珠落在他手背上,迅速地干去。手上的皮膚發了緊,一分一分地繃起來。凝霜心中不自在起來,轉臉打量室中的陳設,雖然是倉促布置起來的,可卻是十分的簡潔明快,帳子中間擺放著一個碩大的梨花木大床,床上的被褥都是嶄新的,另外還有一架帶有銅鏡的梳妝台。梳妝台上擱著一只細瓷花瓶,里面插了一把不知名的野花兒。
凝霜剛剛梳洗過,這一路上風塵僕僕,洗漱不便,她素愛整潔,自是十分難受。到這里終于洗了個熱水澡,整個人便如蛻去一層殼一樣,分外容光煥發。由于軍營里全是男人,她連換洗衣物都沒有,上官昊天只得從自己的衣箱里隨便找出幾件,一件月白的里衣太大,穿在她身上虛虛地籠著,那長長的下擺一直落到腳面上去,倒像是有一種異樣的婀娜。凝霜的頭發本來很長,此時洗過之後披在肩上,宛若烏雲流瀑,只用干帕子擦得半干,發梢上無數晶瑩的小水珠,在燭光的映襯下瑩瑩細密如同點點星辰。都臉經子。
沐水城南大營。
跟著有人說︰「快進去看看!」
凝霜微微一笑道︰「但願如此吧!」
正當凝霜很不能死的時候,突然听得不遠處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驚愕道︰「二公子,怎麼是你?「
上官昊天個跨步上前,老遠就張開雙臂,凝霜那溫軟的身子撲入他懷中,仰起臉來看著他,眼中盈盈淚光閃動,臉上卻笑著,嘴角微微哆嗦,似有千言萬語要向他傾訴一般,到頭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上官昊天正待發作,那馬車已經停下,車上下來一個人,正是殘影,遠遠就笑著︰「屬下恭喜侯爺,賀喜侯爺!」
上官昊天緊緊摟著凝霜,只覺得恍若夢境般不真實,仿佛惟有這樣用手臂緊緊地箍著她,才能確信她是真的,他們此刻是真的在一起似的。
「大概是……戰爭……結束了……」應該已經結束了,成敗究竟如何呢?
劉玉虎含著一點笑意,說︰「啟稟侯爺,是好消息,我軍的先鋒隊和騎兵已經順利會師,我們的銀甲兵也已經到了拜月谷,大部隊人馬已經悄悄抵達青州城下,韃子軍那些酒囊飯袋還蒙在鼓里呢。」
上官昊天本以為是前方的守將來了,待認出那架再熟悉不過的藍色馬車正是自己的後,心下奇怪,轉過臉問侍衛︰「誰將本侯的馬車派出去了?殘影呢?」那侍衛答︰「影將軍說有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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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他此刻的心里是否也曾像這飛落的花兒一樣,滿滿的希望,悄悄的盛開,卻被無情的狂風所毀滅?也許也如同自己一樣,終究化歸為塵土,然後再如梭般的歲月之中,漸漸遺忘曾經天真爛漫的花樣年華?
上官昊天哼了一聲,說︰「我軍棄守青城不過十余日,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就開始指手劃腳地胡說八道若不是萬不得已,本侯也不想動用紅衣大炮,真的用的,恐怕會生靈涂炭,不知有多少無辜的平民百姓會流離失所,失去自己的至親至愛。造孽啊……」
凝霜努力的睜大了眼楮,屋頂瓦漏之處投下淡淡的一點夜空的青光,過了好久她才能依稀瞧見上官凌風的身影,他靜靜的站在那里,可是她听不出外面有什麼不妥之處。上官凌風突然閃回到她的面前,往她手里塞了一個硬物,低聲說道︰「來不及了,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前後包抄,這把匕首,你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成為了定居,發罰你何用?」輕哼了一聲,上官昊天心煩意亂的遣退了副將,轉身走到窗前發呆。
而此刻,沐水城的戰事已經如火如荼的上演了。
殘影首先笑嘻嘻地道︰「侯爺,對不住,前線的軍情還壓在那里沒有看呢,屬下得先走一步。」
一時之間,馬車內的兩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相對無言。
另一位將領猛地一拍腦門,尖叫道︰「哎呀,今天晚上是末將守夜,得去早些布置防備了。」
他的動作嚇了凝霜一跳,見上官凌風一臉的凝重,凝霜也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她努力的去听,也只能听到積雪掉落枝頭的聲音,還有火堆上 里啪啦的聲音。
凝霜看著坐在身邊輕含著樹葉的上官凌風,想到他身上或許有著比任何人都要傷痛的往事,若不是如此,為何能演繹出如此悲傷的樂曲?
殘影笑逐顏開的說道︰「回侯爺的話,小夫人並未遭逢不測,現下已經到了大營!」
半晌,他才說道︰「現在山頭上,原野里,到處都開滿了這種小花兒。」停了一停又說︰「回頭叫他們在我的軍帳里也擱這麼一瓶。」
凝霜隨手將那束花抽了一枝出來,旋即又放了回去說︰「這花好雖好,可惜花無百日紅,零落成泥碾作塵,遲早會化為一縷塵土。」她隨口這麼一句,上官昊天卻忽覺有一絲不祥,但他心中正是歡喜,于是岔開話問︰「這一路上怎麼來的?誰護送你過來的?必然十分艱險吧?」
聞之,凝霜倏地想起了那雙妖孽的桃花眼,含著無盡的哀愁,楞了半晌,才道︰︰「還好啊,是一個好心人帶我過來的,一路上都很順利,就是最後在破廟的時候受了點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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