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此地!」
金面男子大笑了起來,「怎麼,我來帶走我最親最愛的人,不行嗎?」
殘影冷哼了一聲,揚聲道︰「如今蒙北戰敗,你已經是強弩之末,又何必自取滅亡?還是快些離去吧,侯爺他就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馬上就要回來了!」
………………………………………………………………………………
看著趙承志那眉頭深鎖的模樣,殘影不覺得好笑,挪揄道︰「你啊,想事情總是如此矛盾。」他的心情本來十分不好,可是現在像是突然有了些精神,續道︰「小夫人來了也哈,就如同你所說,主子的日常起居本來就乏人照顧,女人家心細如塵,比成隊的侍衛都要強上幾分。再說了,侯爺平時夜里日里總是惦記著她,現在終于在一起了,侯爺也省去了不少心!」
凝霜平日里甚少涂脂抹粉,奔波間甚至常穿男裝,此時因為在帳子里,所以不過穿了一襲尋常的月白色長怕,臉上撲了些粉,雖然如此,猶能看出眼角的微紅和淚漬。
「不要,我就不放!」沒有一絲猶疑的,上官昊天立馬拒絕了,他的手越來越緊,「霜兒,若是有一天,你發現其實你愛的人並不是我,你會不會離開我?」
「屬下知罪,屬下該死!」殘影跪倒在地,將頭深深的埋在地下,不敢抬起。
聞言,上官昊天一陣冷笑︰「哈哈!所以你回來後就謊稱他陸擎雲已經跳河自盡了,還弄回一具假尸體來蒙混過關了?」
暮冬,戰事越發的頻繁緊迫了起來,鎮國軍一鼓作氣,朝著蒙北的月復地進發,而韃子軍卻是節節敗退,幾近滅亡之勢。
「沒有……哪里會出什麼事……」上官昊天看著凝霜,勉強擠出一個苦笑,倏地,他伸手將凝霜一把緊緊的擁進懷中,一次又一次的如痴如醉的輕喚著她的名字︰「霜兒……霜兒……」
「啟稟侯爺,我軍已經攻破蒙北首府,擒獲了蒙北皇帝和王子,現已將其扭送至我軍大營。」
「小夫人,您沒事吧?」殘影走近內室,輕聲問道。
聞之,上官昊天輕輕撫弄著凝霜及腰的青絲,柔聲笑道︰「小傻瓜,現在已經沒事了,那個大灰狼已經被你的夫君趕走了,你就當是做了一場噩夢吧!」
「昊天,我覺得自己以前應該是認識那個人的,看著他的背影,我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可再細細想下去,卻什麼都想不起來。昊天,你認識那個人嗎?他和我們究竟有什麼關系?」
上官昊天一個轉身,冰冷的目光直直逼向報信將領,道︰「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本侯找出來!」
「今天的你,很不尋常!你究竟是怎麼了?」
「小傻瓜,放心吧!我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上官昊天雙手緊緊捏著凝霜的肩膀,語氣有些呢喃,「你是我一個人的,任誰來奪,我都不會放手!」
「喜從何來?憂又從何來?」殘影問道。
「謹遵帥令,屬下這就去辦!」將領微微頷首,領命而去。
殘影蘇志凝霜的性子十分的堅韌,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孩兒,有次不小心被流箭傷到了胳膊,也沒見她紅過眼圈,所以听侍衛這麼一說,心中頓時疑竇叢生,忐忑不安起來,想了想道︰「侯爺這幾日忙著商榷回攻京城的事情,我去看看小夫人有什麼吩咐!」上官昊天的聲音由遠及近,他三步並作兩步,連忙趕到凝霜的身邊,將她從一片泥濘之中抱了起來。
「真的嗎?」上官昊天星眸一亮,興奮的望著凝霜,仿佛要從他的眼楮里找出一個確定的答案。
「昊天……昊天……」
「大傻子,當然是真的了!」凝霜听了上官昊天孩子氣的話,不禁莞爾,他的夫君是威震天下的鎮國侯,可有的時候說起話來,竟然像個少不更事的孩童一般。頓了頓,她續道︰「我不會離開你,你可以天天如此這般的抱著我,好了,快放開吧,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霜兒……霜兒……」
殘影答道︰「方才吃過晚餐之後,說是過一會兒要陪小夫人外出走走散散心呢!」
「喜的是,侯爺身邊是該有個女人照料;憂的是,我怕侯爺沉迷于,失了這唾手可得的萬里江山!」
因為上官昊天的脾氣不好,而近來軍務繁忙,自然性子更是急躁,所以侍衛們總是挨罵。但自從凝霜來了之後,殘影還真覺得松了一口氣一樣,何況凝霜雖然是女流之輩,但在軍中絲毫沒有矯情扭捏,常常穿著男裝伴隨上官昊天左右。鎮國軍多方作戰,自是十分的艱苦,而她隨著上官昊天輾轉各大營,千里奔波,槍林彈雨中不離不棄,所以上官昊天身邊的不少將領就如同殘影一般,對凝霜先是側目,再是狐疑,到了後來,一提到小夫人,總忍不住交口稱贊,欽佩不已,紛紛嘆道︰「鎮國夫人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以前的你,現在的你,未來的你,永遠都不是他的對手!」語畢,殘影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倏地向男子刺去,「陸擎雲,我不可能再放你第二次了!」
「不,我又怎麼會厭倦你呢?」上官昊天痛苦的笑了一聲,又問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做出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還會原諒我嗎?」
「啊?」
「霜兒,我愛你!給我……」上官昊天的蠱惑聲像是催眠
終于,凝霜依偎在上官昊天的懷里失聲痛哭了起來。
腦中僅存的一點意識正在漸漸揮散,上官昊天的吻宛如風中搖曳的罌粟,侵蝕著意志,腐蝕著人心,讓凝霜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嗯!你先忙!」凝霜乖巧的答道。
凝霜聞言一聲驚呼,道︰「那個人居然用心歹毒至此,昊天,我好怕,他還會不會再來呢?」
「當日,屬下護送陸家少爺離開京城之時,他曾因為他受了那個刑……而幾次自尋短見。若非是屬下日夜看守,恐怕他早已經命喪黃泉。終有一日,他趁著屬下一時疏忽,將屬下的長劍一把奪過,直指自己的咽喉,以死相逼,屬下不忍害了他的性命,且看在他終是小夫人家人的份上,只好將他放走了!」
不等殘影解釋,上官昊天又開口道︰「我雖然不知道那個金面人的真實容貌,但是他的身形,他的背影,他的眼神,一點一滴都無不讓我回想起陸擎雲來。你說,當日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去領罰吧,今後的日子里,別讓我再看到你!」語畢,上官昊天帶著一身的疲憊,走出了營帳,回到了他和凝霜的帳子里。
「不,我沒事!」上官昊天緊緊的抱著凝霜不放,喃喃道︰「霜兒,你答應我,不要走好不好?我只是想如此的抱著你,永遠也不放手,不放手!」
凝霜沒有回答,只是呆呆的望著男子逃跑的背影,心中再次浮現出一絲絲熟悉的感覺,他說自己是擎雲哥哥,可這擎雲哥哥,又到底是誰?為什麼自己對他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思及此,腦袋不禁泛起陣陣眩暈。
對凝霜的渴望越來越加重,她身上的淡淡梅香總是若有似無的撩撥著上官昊天的理智。
他頓了頓,續道︰「現下江山未穩,侯爺如此,我等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愁啊!」
話音未落,凝霜那宛若玉蔥一般的食指已經點住了他的薄唇,「昊天,我是你的妻子,現在是,將來也一定是,我不會走的,除非你對我厭倦了!」
「侯爺,我……」
……………………………………………………………………………………
………………………………………………………………………………………………
「報——」大帳外,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男聲。
凝霜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置身在大營之中了。她一睜眼看到坐在床榻邊的是上官昊天,心中頓時踏實了不少,眼眸流轉,想起昨夜的事情,不禁一下子坐起身來,撲到上官昊天的懷中,失聲痛哭起來,「昊天,昨天晚上的那個人,究竟是何人?為什麼要將我從你的身邊帶走?那張冷冰冰的面具之下,居然是如此可怕的半面傷,我真的好害怕!」
「可是什麼?」上官昊天深深的看了殘影一眼,低吼道︰「可是你現在看到的那個金面人,又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是這樣嗎?」
上官昊天心下一沉,不禁想起戰場上那個金面男子的身影,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真是他?真的是他嗎?那一天,他是親眼看著下人將他的尸體埋在黃土之下的,還插上了墓碑,怎麼會???無論如何,這件事他都要調查的清清楚楚,否則就如同那芒刺在背一樣,不得安心。不由得一抹寂寥的神色,躍然涌上上官昊天的俊臉上。他真希望,自己是錯了,金面男子不是那個人!
「霜兒,你沒事吧?」
趙承志接到上官昊天的軍報後就馬不停蹄的從京城趕了過來。他本來性格極為沉著,今天不知為何,一直坐立不安,負著手在軍帳里來回徘徊,走了好幾個來回,又時不時的挑起簾子看看外面的景色。這頂大帳是上官昊天日常處理軍務的地方,掛著好幾副軍事地圖,桌案上堆著像小山一樣的軍報和往來文書。這幾日,由于要接收兼並蒙北的軍隊和國土,眾人全都忙的不可開交,精神高度緊張之下,看著那種雜亂無章的擺設,更叫人心中煩躁。
「霜兒,你?」上官昊天的心,頓時就像是被提到了嗓子眼似的。
「砰!」一聲巨響傳來,上官昊天一掌將眼前的一張桌案震成了兩半,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听的是真相而不是廢話!」
「昊天,我也會緊緊的握著你的手不放的!」
趙承志听了這句話,不禁深有感觸,長長嘆了一口氣,用手將那花生的殼子,一個個的接著, 嚓 嚓,捏的憋平。最後拍了拍手,拂去碎屑,說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你還有軍務……我們不可以……」凝霜極力想控制住自己。
上官昊天怒斥道︰「當初,說他死的是你!而今,說不敢確定的還是你!你的話,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青紗漫漫,空氣中仿佛飄散著麝香的氣味讓人迷醉。這是一場夢,上官昊天催眠著自己也催眠著凝霜。
果不其然,陸擎雲還活著!
殘影見狀,心里一陣打鼓。凝霜見他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勉強一笑道︰「我今天有些不太舒服,你別小題大做,不要告訴昊天!」
凝霜被他吻得意亂情迷,整個人都融化在他那雙強而有力的臂彎之中,任由他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衫!
「霜兒,你別想太多了!」上官昊天甩了甩頭,心里一樣有著莫名其妙的忐忑不安,輕聲道︰「那個人是蒙北軍的敗軍之將,此次前來,一定是想將你擄走,以此來威脅我的!」
聞之,上官昊天緩緩起身,沉聲問道︰「何事來報?」
「當日,屬下是親眼看見他跳下黃河的,可是……」
「放心,都處理完了!」上官昊天低聲誘哄著。
「滾!」上官昊天咬了咬牙,將還在嚶嚶哭泣的凝霜一把抱起,向著營帳的方向走去。
他小坐了一會兒,起身又踱了幾步,听著帳外士兵們的腳步聲,心中越發的焦慮,想了一想,終于走出去,順著圍欄一直向南走去。
思及此,上官昊天心里的不安,越來越重了。那個金面人果然是陸擎雲,他竟然成了蒙北的金面將軍,他這是回來找他報仇了嗎?
看著他那副忐忑不安的模樣,凝霜撲哧一笑,道︰「哈哈,我跟你開玩笑呢,就算你真的做出了什麼錯事,我也會原諒你的,因為我—愛—你!」
不放……就是不放……至死也不放……
陸擎雲既然回來了,他也無話可說,可是,他若是想將霜兒從他身邊搶走,卻是萬萬不能的!現在的霜兒,很幸福很快樂,若是讓她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和他將何去何從!對霜兒來說,百害而無一利,只會徒增痛苦。
陸擎雲,他竟然還沒死!
凝霜點了點頭,可是那個面具人的身影,那張恐怖至極的臉,竟好像在眼前無法揮去。
「這個……」聞之,殘影默默遲疑,沉默了少頃,重重的跪倒在地,道︰「屬下不敢確定!」
「霜兒,不要拒絕我……求你……」上官昊天緊貼著她的唇畔沒有放開,大手更伸進了她的衣襟里輕撫著她的教@nen,他有過無數的女人,但自從得到她之後,其他的女人仿佛都對他失去了吸引力。
天色已晚,大營的南側卻不似先前那般嘈雜,殘影正坐在那里哼著小曲兒剝花生米吃,見著趙承志,互相打了個招呼。趙承志向後往前,後面是一座小小的帳子,門口的崗哨站在那里,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遠處巡邏的侍衛在不停的走動。他好奇的問殘影︰「這兩日這麼忙,為何侯爺這麼早就歇下了?」
不待凝霜講話說完,忽然上官昊天俯子,深深的封住了凝霜的唇,在他的臂膀之中,所禁錮的,不僅僅是她的人,更是她的心。他要將她的身子,她的心,全部都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再也不要和她分開。
上官昊天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神,連忙松開手,笑道︰「呵呵,我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瑣事還沒有辦。你先歇下吧,我很快就回來陪你!」
凝霜所住的大帳,擺放了十來盆話,簇擁的像那花海一樣。殘影遠遠的就透過帳簾看見凝霜默默的看著那花團錦簇的鮮花。他們都素來敬畏小夫人,于是才進入帳子,在十來步開外就行禮︰「參見小夫人!」
「嗯……」凝霜的唇角勾起一抹淘氣的淺笑,道︰「那我得好好想想了!」
…………………………………………………………………………………………
就在這時,跟隨凝霜的一個小侍衛突然跑來告訴殘影,「小夫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在那邊掉眼淚呢!」
「嗯……不要……」凝霜輕聲的低嚀著,渾身軟做了一團棉花,想推開卻又像中了毒一般渾身無力。
「哼,你以為我會怕了他嗎?」陸擎揚眉反問道。
「殘影,你見到他的真面目了嗎?「上官昊天一邊輕輕的拍著凝霜的背,一邊轉頭輕聲問殘影︰「那個家伙是不是那個人?」
凝霜微微一怔,情不自禁的抬起頭來,眼里所見,除了那雙寫滿哀傷和感動的眸子之外,再無其他。
懷中的凝霜,感到的不似上官昊天以往的霸氣和自信,有的竟是一絲絲不安和顫抖。一雙柔荑輕輕地拍打著他那寬厚的背,道︰「昊天,你這是怎麼了?是哪兒不舒服了嗎?要不要請軍醫來給你瞧瞧?」
倏地,幾滴灼熱的淚珠,悄然從凝霜的秀發上滑落,在她的手背上四散開來。
劍鋒所及之處,帶起陣陣陰風,男子一聲悶哼,狠狠的咬了咬牙伸手拾起地上的面具帶回面上,捂著受傷的手臂,在殘影再次揮劍相向之前,遠遠的逃走了。
「好!不放手,不放手!」凝霜的手,從上官昊天寬闊的肩頭滑落,輕輕的來到他的掌心處,握著他的手,一大一小,兩只手,九根手指,緊緊的交疊在一起。
「昊天,我好怕,剛才有個半邊臉盡毀的金面男子對我說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話,還說要把我帶走,說什麼帶我遠離惡魔的身邊。昊天,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听了他的話,我的頭為什麼會變得那麼疼?昊天,我不想離開你,我不想見不到你!」
殘影頷首道︰「這件事,是屬下失職,請侯爺責罰!」
「會侯爺的話,屬下在所有的戰俘里尋了個遍,就是沒有尋到此人的蹤跡,屬下認為那廝已經乘亂逃走了!」
上官昊天才步出營帳,就疾步來到殘影的營帳前,皺著眉頭,沉聲道︰「殘影,你跟我說實話,陸擎雲他究竟是死是活?」
「哦?」上官昊天劍眉一挑,問道︰「你們有沒有捕獲金面將軍?」
「昊天,你怎麼了?」感覺到肩膀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凝霜有些吃痛,「你捏的我好痛!」
聞言,殘影驚道︰「胡扯什麼?小夫人怎麼會哭?」話一出口,他頓覺不妥,凝霜終究是一個年少的小女孩,他的這句話未免太過武斷,于是將聲音放低道︰「是為什麼在哭?」
「屬下知罪了,請侯爺責罰!」殘影頷首道。然去沒手。
凝霜見上官昊天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昊天,你這是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體內的燥熱,讓他像火一般的燃燒著。上官昊天輾轉品嘗著凝霜的香甜的櫻唇。時而品嘗,時而柔躪,將自己陽剛的氣味全數抹在了那細膩甜美的唇瓣上。
凝霜微抬臻首,見是上官昊天,心才一下子安定了不少,在他的懷里才有一種安穩的感覺。
侍衛道︰「不知道為何在這幾天夜里,小夫人好像睡得很不安穩,總是在半夜里走出帳子,每次回來的時候總是看見她坐在帳中默默的掉眼淚!」
殘影看凝霜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像是遇到了十分委屈的事情,但他只是上官昊天的近衛,許多事情也不好過分追問,只得硬著頭皮道︰「小夫人如果有什麼事,可以交給殘影去辦!」
凝霜「嗯」了一聲,過了好大一會兒,才緩緩的問道︰「殘影,你知不知道我的過去,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呢?」
殘影听她如此一問,大出意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少頃,躊躇著答道︰「小夫人在沒有嫁給侯爺之前,是江南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再多的,殘影也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