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章
不知為何,從書房里出來後,本來得到了官辰宇的許可,她的心情應該感到愉悅才是,結果她反倒覺得壓抑。一種無形的壓抑,就感覺她已被人推到了懸崖邊上,她俯視一眼望不低深淵,心底是那樣的恐懼與無助。
這五十萬的事,也就暫時被林小煙壓了下來。因為她在去銀行取款的途中,突然看到了一個人。那是一個她快認不出來的身影。
數月不見,昔日那個大學校園里,氣質儒雅,風度翩翩的少年,儼然已經不復存在,那從車窗玻璃那兒一閃而過的身影,令林小煙看起來那樣的陌生的而熟悉。
熟悉的是歐陽爵依然英俊立體的五體輪廓,陌生的是那粗鄙的外形,分明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社會二流子。虧林媽還騙自己說他現在還被地下錢莊的扣著,卻沒曾想她在寬敞地街道活生生地見到了歐陽爵。
當然,她並不是咒歐陽爵死,而是恨林媽不該利用她心底的那份孝心與善心來欺騙她的感情。林小煙讓阿兵在小車停在不遠處,她從車里靜靜地朝遠處那一堆人看去。
歐陽爵顯然是那一群混混老大,七八個社會青少年圍著他,其實有兩個林小煙看來有些眼熟,細細一想才發現他們居然就是幾天前在怡華廣場那兒暴打林媽的那兩人。
林小煙頓然覺得火冒三丈,推開車門就下了車。阿兵想阻止都沒有攔住,阿兵並不知道林小煙認識那伙混混里的人,他還一直擔心剛才從銀行取出來的現金,可別被那群混混知道給搶了。
「歐陽爵!」林小煙下車後,徑直邁著憤怒的大步沖向那堆人。
遠遠地,就听見有小混混轉過身對林小煙威脅道︰「你是哪條道上,敢直呼我們老大的名字,是不是找抽啊!」
本來那小混混只是想拍拍馬屁而已,卻冷不防挨了歐陽爵一個耳光,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小煙,你怎麼來了?」歐陽爵一邊心虛地打招呼,一邊給那兩個打林媽的手下使眼色,示意他們趕快離開。免得被林小煙逮著把柄。
那兩人見狀,立即就撇下眾人朝遠處狂奔而去。
「你們給我站住……」以至于林小煙想趁機把他們給追回來,卻自覺腳力不是兩個大男人的對手,沒跑幾步又折了回來,沉聲地對歐陽爵說道︰「學長,媽不是說你被地下錢莊的人捉了去嗎?還有,剛才那兩個人你知道是誰嗎?他們在幾天前還將媽打得遍體鱗傷,你怎麼還跟他們混在一起?」
「我說你是誰啊?敢用這種語氣跟我們老大說話?」另一個看不清楚狀況年輕小混混又站出來,對林小煙指手劃腳道。
不想惹得歐陽爵再次發飆,厲聲吼道︰「全部給我滾!」
話音一落,幾個小混混立即嚇得頓作鳥獸散,一眨眼就全部跑沒影了。
歐陽爵這才整了整思路對林小煙痞氣十足地說道︰「不錯,我前幾天的確是被抓了去,今天剛被放了出來,怎麼,你還是希望我一直被關著還是怎麼的?」
「你……」林小煙一時氣結,真恨不得扇歐陽爵一個耳光才好。
「既然老太太現在投奔了你,那你就好好盡盡孝道吧!畢竟她將你養了這麼大,也不能白養!」歐陽爵說完,不理氣得渾身發抖的林小煙,扭頭就走了。
林小煙便怒發沖冠地對著歐陽爵的背影吼道︰「學長,拜托你不要再這樣墮落下去好不好?媽辛苦了一輩子,現在好不容易與你團聚,你為什麼就不讓她老人家過幾天安生的日子呢?歐陽爵,我的話你听見沒有,不要再這樣混下去了……」
已經走遠的男人身子突然微微一頓,可當他撇見自己已經斷了去那條胳膊,嘴角亦勾起一抹淺嘲,像他這種廢人,也只配當社會敗類。
五千萬,他居然在短短的三個月,將官辰宇給他們母子倆的五千萬輸了個精光,現如今他又是孤家寡人一個,成了一貧如洗的底等貧農,就連買包香煙還得管林媽那個老太太要。
他也曾經想過憑自己的學識去干一番事業,可在增城這個被歐陽家幾乎壟斷的商場,他根本無立足之地。
除非,他願意再回去向那兩個老家伙低頭認錯,或許他昔日歐陽家的大少爺身份又會回歸,可自從斷了手臂之後,他的自信心被砰擊為零,走到哪里都感覺了別人對他的同情與嘲諷,他唯有選擇繼續墮落,心里反倒還好受些。
林小煙回到官宅後,就一直冷著不說話,任誰和她說話,她也不愛搭理。官辰宇從外面回來時,就見林小煙雙手抱著胳膊,氣呼呼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浩浩在一旁堆積木,妮妮睡在搖籃里。
官辰宇沒有直接問林小煙,而是呼來阿兵,詢問了一些細節。阿兵原本就是官辰宇配給林小煙的一個專屬司機,他自然也隸屬于官大少管,自然就不敢多作隱瞞,將今天林小煙所遭遇的事-了。
官辰宇蹙著眉頭听完,示意阿兵先下去,而他卻將公文包扔到一旁,陪著林小煙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沉默半晌後,輕嘆了一口氣說︰「如果我告訴你,當初你媽和歐陽爵是因為拿了我給的五千萬,才離開你的,你信不信?」
林小煙原本還在為林媽惡意欺騙行為而無處撒氣,卻沒曾想官辰宇居然還向她透露一條爆炸新聞,讓她整個人怔忡不已,瞪大一雙珍珠眸帶著疑惑望著官辰宇,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不過,她的眼神已經告訴了官辰宇答案。
結合前前後後一想,她是相信的。
一想到林媽母子倆將她當成一件物品一樣,以五千萬的高價賣給官辰宇,然後他們母子倆便拿著錢過著有錢人的生活,逛商場,泡美女,而她卻因為他們的不辭而別而操碎了心時,林小煙的一顆心也便由雲端跌落于谷底。
回到房間,林小煙怎麼想怎麼覺得難受,她痛恨林媽和歐陽爵怎麼可以那樣對她,同時又恨不該官辰宇助紂為虐,成全他們母子,這站在她的立場去想,又情何以堪,她今後又有什麼臉面裝作若無其事地與官辰宇生活下去。
一想到她並不是官辰宇娶進門來的,而是花了五千萬從林媽手里買來的,林小煙的心底一陣惡寒,這讓她萬分痛苦,只想逃避現狀,像一只鴕鳥一樣將自己的頭深深地埋在沙堆里。
晚上十點多,官辰宇從書房走出來回到臥室準備早點休息,不想一推開門卻見到林小煙穿戴整齊地坐在品酒的茶幾那兒,似在等他。
見他推門而入時,林小煙整個人明顯一怔,然後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站了起來,對官辰宇說道︰「官少,我們離婚吧!我真的覺得配不起你,在你面前讓我覺得很羞愧!」
官辰宇見到林小煙那一副極其認真的模樣,臉頰上甚至還掛著淚痕,明顯是哭過時,他便忍不住勾起嘴角,眯起魅惑的雙眸,喃喃地說道︰「離婚——也行!不過你必須放棄兩個孩子的撫養權,我就同意!」
「這不行!浩浩和妮妮是我的命根子,除了這個我什麼都可以答應!」林小煙一听連忙搖頭。
「那我也是,除了浩浩和妮妮你開出什麼條件,我都依了你!」男人便抱著胳膊不動聲色地說道。
可他狀似不經意的話,卻讓林小煙懵了,不是他早在十天前就開始著手整理《離婚協議書》了嗎?官辰宇不是一直在計劃著要提出離婚,然後把安以柔迎娶進門嗎?怎麼她主動提出離婚,他還狀似不太願意,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可不管是什麼情況,林小煙覺得這婚她必須離。林媽和歐陽爵的所作所為已經讓她顏面丟盡,這讓本就對官辰宇懼怕三分的林小煙,感覺到日後在他的面前更是抬不起頭來。
所以,離婚是唯一的出路,反正他們現在的感情已經是名存實亡,即便最近官辰宇似乎老實了,每天傍晚按時回來,可保不準哪天安以柔那邊又出什麼突發狀況,他又無故消失幾天找不著,她不要再過這種毫無安全感的婚姻生活。
林小煙的語氣便軟了一些,她說︰「官少,你認為我們現在這樣的婚姻算是婚姻嗎?你見過真真正正的夫妻生活嗎?夫妻之間應該有溝通,凡事有商有量,而不是一遇上什麼事,彼此要像猜謎一樣揣摩對方的心思,實話和你說,我覺得這樣很累……我一直很渴望婚姻生活,但是我渴望的卻不是現在這樣的,所以,我申請離婚!財產我可以一分不要,我只要兩個孩子!求你成全!」
官辰宇見到林小煙那近乎哀求的態度,讓他的心里一陣刺痛,難道他們現在還不算是真正的夫妻嗎?那什麼樣的才是夫妻?
從而使得男人的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只見他的眸色微斂,薄唇冰冷地說道︰「林小煙,你不要不識好歹,放眼望去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希望做我官辰宇的女人?再者說,你是我花五千萬從你養母手里買來的,並且當初還簽過合同。所以說,只要我不先說放棄你,你就別想邁出這個家門!」
說完,男人果斷地摔門而去,留下徹底石化掉了林小煙,傻傻地站在那兒望著那扇門。
第122章
林小煙推開了林媽現住的客房門時,卻陡然見到林媽居然正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吃著什麼,見到有人進來,她慌忙將食盒一股腦兒塞進被子里,然後再將油膩膩的雙手藏在了身後。
不過,在見到進來的人林小煙,林媽的表情明顯一松,還用油膩膩的手拍拍胸口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誰呢?」說完,她毫不顧及地將被子里藏的食盒重新拿了出來,繼續抓起一個大雞腿啃了起來。
林小煙看到眼里,便不動聲色地問︰「媽,你很餓嗎?」
林媽立即點點頭說︰「你們廚房做的菜都不好吃,我吃不飽飯,這不,才讓人幫我從外面捎了一個盒鹵雞腿回來吃!別說,味道真不錯,你要不要來一個?」林媽一邊說一邊將油油的雞腿伸到林小煙的面前。
林小煙沒有動,而是沉著臉問︰「五千萬還剩多少?」
一听「五千萬」的字眼,原本啃腿肯得津津有味的林媽立即停了下來,暗暗拿眼瞅了林小煙一眼,然後勉強扯起一抹淺笑,「閨女,你說啥啊?啥五千萬啊?誰有五千萬啊?」
林小煙便一時氣急,伸手奪守林媽手里的食盒,氣呼呼地摔在了地上,當場六七個大雞腿散了一地,還有暗黃色的鹵汁也濺了一地,林小煙含淚怒吼道︰「媽,你們這樣對得起我嗎?居然到這個時候還瞞著我?我雖然不是您親生的,可您也不能把我當成商品賣了啊!」
林媽一邊彎腰拾雞腿一邊念叨著說︰「哎呀……我當還是什麼事?別把話說得那麼難听,那哪是賣啊,分明是官少自願掏給我們的彩禮錢,人家有錢,自願掏那麼多,我說了不要可人家硬要塞給我們,你說我能有什麼辦法?」
「是嗎?」林小煙步步逼近還在撿雞腿的林媽,微眯起雙眸,問。
林媽繼續打馬唬眼說︰「嗯!嗯,沒錯!事實真相就是這樣,你難道相信別人的話,也不願意你媽我的話!」
林小煙的一顆心算是徹底涼了。如果說,林媽的認錯態度良好,態度他們當初是一時財迷了心竅,才抗不住誘惑收了那五千萬,她心里至少還好受一些,可偏偏林媽自始自終都當她只是一個外人,她也算是真真正正的無話可說了。
看著林媽將才從地板上撿起來的雞腿,又沾著汁繼續吃時,林小煙也已經懶得去說她了,因為她已經決定等明天一早,就讓司機將林媽送走,她發誓這一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他們母子倆。
本來當初歐學長斷了一條手臂,她還在心里一直內疚著沒有幫上忙,可如今她的心里算是突然解月兌了,五千萬也足以彌補歐陽爵一條斷臂,至于他要當混混頭目,還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全憑他自己意願,今後與她林小煙都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不過,林小煙雖然是這麼計劃的,可當她決定要將林媽送走的時候,她的心里還是有些隱隱不舍,畢竟從她小時候懂事起,是這個女人教她蹣跚學步,呀呀學語,一口一口地喂她吃飯,給她洗澡剪指甲。
記得剛上幼兒園的時候,她不喜歡與小朋友玩,也不願呆在教室里上課,林媽放心不下她,便扔下手中的活,天天跑來學校陪她上課,直到她慢慢適應為止。
再後來是上小學,她頭上長滿了虱子,林媽便每天耐著性子給她捉頭上的虱子;上初中後,她第一次來月經初潮,不敢跟任何說,一大清早就背著書包去了學校,林媽知道後,大冬天頂著暴風雨走了幾十里的山路,趕到他們學校,給她送了干淨的衣服和那時候市面要兩塊多錢一包的,沒有翅膀的衛生巾;
上了高中後,林小煙一個月才回家一趟,那時候通訊還不發達,林媽也不知道她哪天回,提前幾天就站在村口盼著她……
記得她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林媽比她還興奮,在村子里迎人就說,我閨女出息了,一個女娃子居然考上名牌大學了!
那時候林媽眼眶里溢出的喜悅的淚水,還歷歷在目。只可惜時隔多年多,那一切的苦澀中的美好只能成為記憶,一切均因親生兒子的回歸,養母便徹底放棄了她這個養女……
第二天一大早,林媽還在睡夢中,被人推醒。說是司機已經在院子里等她,讓她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林媽還在迷糊當中,讓收拾她就開始收拾,只不過當她收拾了到一半才醒過神來,頓時火冒三丈的對那個佣人吼道︰「你是個什麼東西?知道我什麼身份嗎?居然說趕我走就趕我走?」
自人去然。那家佣被罵得雙臉通紅,又不敢反駁,只得小聲說道︰「這是少夫人的意思,林太太您還是收拾吧!」
「不可能,我閨女怎麼可能會趕我走?我找她去!」林媽說完扔下包裹就要出去尋人,卻被那個家佣一把攔腰抱住,她說︰「林太太,沒用的,少夫人是不會見您的,她知道您一定不相信,便托我帶封信給您,您還是自己看吧!」
林媽滿臉不可思議地接過信,展開匆匆地看完,氣得渾身都抖了起來,聲音顫顫地說︰「真是一個孝順的好女兒啊,居然連老媽都往外趕!好,我走!」
說完,林媽果然是很有骨氣地拾起包裹便昂頭挺胸地邁了出去。那家佣看在眼里,並不知道內情還真是滿心以為林小煙是個攀上高門就六親不認的主。
等老太太被送走時,林小煙正含著淚站在二樓的落地窗那兒依依不舍地望著小車離去的背影。然後感覺有人在拽她的衣角,林小煙下意識地低下頭去,就見浩浩舉著一個像眼鏡盒一樣大小的金鏡盒舉在她的眼底問︰「媽媽,我可以打開這個盒子玩嗎?」
林小煙並沒有想那麼多,便點頭說︰「好的!」
可浩浩卻說︰「那請媽媽幫我打開吧,浩浩的力量不夠!」
林小煙便接過盒子很有耐心地幫兒子開啟金屬盒,當好不容易掰開盒子,見到一片鑰匙從盒子里滾出來時,林小煙表情微微一怔。
突然間便想起這個盒子好像是妮妮滿月的時候,官老爺子送給她的禮物,他當時也沒說是什麼東西,只說以後妮妮和浩浩都是用得著,莫非這片金屬鑰匙就是保險櫃的鑰匙?
林小煙一邊想一邊不動聲色地拾了起來,然後給浩浩找了一樣別的不玩具塞在盒子里說︰「浩浩,你猜猜這里有什麼?」
「小車車!」浩浩笑得眯起一雙如黑曜石一般璀璨的大眼楮,自以為很聰明地歪著小腦袋說道。
林小煙便順勢說道︰「對了!浩浩真聰明!快去玩吧!」
把兒子打發出去,林小煙就想著要將這片鑰匙藏在哪兒比較穩妥,免得又像上次那樣那麼重要遺囑毛姐一直握在手里做為威脅。
經過一番慎密的思索之後,林小煙找了一個自認萬無一失的地方將鑰匙藏了起來,這時門外就有人敲門說︰「少夫人,安家母女來家里做客,夫人身體不好,說請您招待一下!」
林小煙听罷勾起一抹冷嘲,看來只要她在官宅多呆一天,就注定沒有一天安穩的日子好過,安以柔終于又耐不住性子上門挑釁來了?
客廳內,安媽與安以柔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上沒敢四處走動,由于他們還不知道官夫人的身體一直欠安,這才挑了今天這麼個日子上門拜訪。
只不過見到從樓梯那兒下來的人,是一種貴婦人打扮的林小煙而不是官夫人時,母女倆的臉色微變。特別是安以柔,眼底明顯劃過一抹忌妒。
林小煙遠遠地看在眼里,愈加知道今天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她也就遠遠地打招呼道︰「不知道安伯母,安小姐大駕光臨,不是有心怠慢還請見諒!」
安媽明顯一副在門縫里看人——把人看扁的模樣,愛搭理不搭理地冷聲問道︰「你婆婆呢?」
林小煙听罷,立即莞爾一笑,露出白皙整潔的八顆牙,笑道︰「看來今天安伯母來得不是時候,難道您還不知道嗎?婆婆已經臥床躺了半個多月了,現在宅子的事務她全權交由我來的打理!」
此話一時,母女倆再能裝也坐不住了,安母嗖一下站身上,直接說道︰「我不信,安夫人的身體看起來那麼康健,怎麼可能說病就病的?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說完,安媽就要撞開林小煙往樓梯那兒走。卻冷不防林小煙伸出一只手來,攔在了安媽的面前,並神情凜然地說道︰「我婆婆現在需在靜養,不便外人打擾,如果安伯母執意要打擾她老人家清靜的話,就別怪我待客人不禮貌了!」說完,還朝旁邊的幾個家佣遞了個示警的眼神。
「你……」安媽被怔在原地,前進不能,後退不甘,一臉爬滿了皺紋的臉漲得通紅。這時一直站在旁邊不能發現聲音的安以柔便下意識地扯了扯母親的衣袖,並向她做了一個搖頭的動作。
安媽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太過沖動了,她便暗吸了一口氣後,讓自己的情緒緩和了一些,這才說︰「少夫人不要誤會,我剛才也是一心擔憂官夫人的病情,才失了分寸!今天既然官夫人不方便出來見客,那我們也不好太過打憂,這就告辭!」
林小煙禮貌地點頭笑了笑,「這樣也好!這樣吧,為表歉意,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去吧,一般像我們這種住宅區,是很難打到車的!」說著,就高聲朝門外喊了一聲,「阿兵,進來一下!」
安媽一听,立即將腰板挺得直直地說︰「不勞煩少夫人了,我們既然能來,自然能自己回去!」說完,安媽拉著女兒就要走,可她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朝林小煙詭異一笑,然後故意對安以柔說︰「女兒啊,你可別羨慕這豪門少女乃女乃的身份啊,還不是只能守得住一座空房子守不住自己的男人的苦主兒!」
林小煙听在耳里,不怒反笑,並且她還說︰「安伯母說得極是,不知道有多少只平民家庭的白天鵝也想披上華麗的嫁衣躋身豪門,只可惜這個願望啊,一輩子都未必能夠如願!」ucfq。
「你……你,姓林,你少得意!後面有你哭的時候,你等著!你不就是欺負我們家以柔不能說話嗎?不妨實話告訴你,官少已經替她找到了國外最權威的治咽喉的專家,以柔很快就能開口說話,到那時你就等著被官少爺一腳踢開吧!哼……」安母氣急敗壞地說完,拉著女兒的手急急地往客廳外走去。
臨走時,安以柔扭回頭來神情復雜地瞅了林小煙一眼。那眼神充滿了赤果果的挑釁,就好像在說她遲早會是這個宅子的女主人。
林小煙就被突然被那道眼神看得心里一陣發虛。她突然想,難道官辰宇遲遲不肯拿《離婚協議書》給她簽,就是在等安以柔做完手術後,用離婚為聘給對方一個驚喜,給她一個始料不及?
想到這里,林小煙心里一片荒涼。她認為悲涼的不是她要與官辰宇最終以離婚收場,而是她替一個男人生了一雙兒女,領了證,也擺了酒,卻仍是不能得到這個男人的心,才讓她覺得一顆心無比的荒涼。
荒涼到她已經不再相信愛情!就算它真的存在,也是建立在別人的身上,卻從未眷顧過她林小煙。她一邊品嘗著情敵上門來的赤果果的挑釁的酸澀,又要為‘明天’即將結束的婚姻而默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