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知道寒玉大師要上山,以昨日拿折扇的書生為首,帶著一小隊十人的隊伍,緊緊的跟在他們後面。
貝貝按照妙筆松人的指示,只帶了雷飛一人上山,她的行囊很簡單。除了御寒的狐皮大衣,還有一口精鐵打造的小鍋,五只銀碗和銀筷子,一小罐鹽巴。西門飄雪也是帶護衛葉夜隨行。
來萬壽山不一定會找到大家期待的聖物,清風帶了一個布袋,隨時采摘山上,難得一見珍貴藥材。
「咳咳,上官貝,一會我們兩個一起走,你不要離開我的左右。」西門飄雪主動向貝貝示好,這讓貝貝好意外。
「好吧。」也許是師尊交代的,貝貝也沒有多想。
眼前的高山秀麗,林麓幽深。松柏森森、古木參天,遠望奇峰匯聚,峭壁千仞,拔地擎天。走在前人踏出的山路,貝貝的心情雀躍萬分,暗自慶幸自己日日陪師兄們運功,還學了師尊獨門的內功心法——清髓經,上山省了不少的力氣。
沿途經常可以看見受驚嚇的野兔,突然一閃而過。山中小猴在樹枝亂竄,警惕的看著這些陌生的入侵者,口中「吱吱」尖叫。一路上,貝貝只要看見小動物,就會駐足觀望一小會,清風明月沒少給她臉色看。
西門飄雪一改昔日的冷漠,對貝貝呵護有加,引來葉夜驚嘆的同時,妙筆松人也頻頻側目,古怪的眼神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恨不得剮個洞出來。
走了大半天的山路,好不容易爬上山頂,踫巧看見頂上有七八個人,點著篝火,在樹底下烤兔子和野雞。看見寒玉大師過來,烤雞的人群中,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站起來,「大師!您來了。」
「你好。」寒玉大師很有禮貌的點點頭。
「在下是西涼長樂武館的武師趙亮,大師這邊請。」中年男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剛好烤雞出爐。
「伯伯,你叫我師尊干嘛?」貝貝從寒玉大師的身後,探出了小腦袋,滿是稚氣的精致小臉,長長睫毛裝飾起來的桃花眼,眸中掩飾不住的精明,打量著眼前的中年男子。
「呃…小兄弟,我們剛烤好野雞,請大師一起品嘗。」好俊秀的小道士,竟然能跟來爬上這麼高的山峰,讓趙亮好意外。
「這樣呀,我們師尊不吃烤雞的,不過,我可以代勞。」貝貝特意停頓了一下,盯著新鮮出爐的烤雞,饞得口水直流。
「撲哧…!」西門飄雪失笑出聲。
「哈哈…真是個有趣的小家伙。」武師趙亮聞言,哈哈大笑。
「上官貝!」明月敲了她一記小腦門,沒點出息。
「小弟子頑劣,趙武師見笑了。」寒玉大師瞟了貝貝一眼,走到一邊的樹樁坐下,明月馬上給他遞上葫蘆水壺。
「大師,你們是去找靈獸的吧?」趙亮用巴掌大的樹葉,給妙筆松人送來美味的烤雞,清風拿出白面饅頭,給了他幾個,算是回饋。趙亮連聲感謝,他和一幫手下,來萬壽山已有半月,多日沒有進食米面了。
「出門隨緣,老道帶幾個小弟子,來山上覓幾味草藥,找靈獸並不是最終目的。若是運氣好,能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寒玉大師說得比較婉轉,有些事情要看天意,強求不來。
「大師,前面的路可不好走。」趙亮在一邊說道。
「趙武師,怎麼個不好走?」雷飛忍不住問道,三少爺是特意來找的,就算抓不到到靈獸,看一眼總可以吧。
「此山群山環繞,一山更比一山高,最高的四聖山還沒有人到達,我們落腳的這個山峰是最矮的,越往前就越危險。白日有象群擋路,夜里有狼群來襲,昨日墨家的隊伍在狼牙山,踫到大蟒襲擊,死了兩個傷四個。」墨家擅用機關和暗器,是北嵐國最大的家族,也是有名的皇親貴族,墨家第六代傳人墨虛子,是護國王爺楚潤的首席軍師,他的親姑姑墨春燕,正是當朝太後!
一個年輕的武士,在一邊附道︰「還不止這些,我們一起上山的時候,青龍幫幫主帶了二十幾個手下與我等一起,走到九個山頭,我們停下來休息。夜里他去解手,我們等了他半盞茶的時間都沒有回來。大伙一起舉著火把去尋,只找到一只帶血的布鞋,旁邊有好多雜亂的梅花腳印。」梅花腳印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青龍幫幫主被猛虎叼走了。幸好不是虎群,不然他們這麼多人,也難逃虎爪。
「伯伯,那麼你們不去尋仙果了嗎?」貝貝依在西門飄雪懷里,津津有味的吃著「美女」喂她的雞肉。除了內部人員,在外人的眼里,他們就是一對感情極好的姐弟!
「不去了,夜里太冷,七天前的夜晚,我剛打了個盹,大腿被蠍子蟄了一下,到現在還沒有消腫呢。」萬壽山白天氣候宜人,夜里卻是冰寒刺骨,他們點了很多柴火取暖,都無濟于事。夜里輪崗的兄弟分成兩組,一組三個人。剛開始還可以,三五天以後,大伙都吃不消了。
「伯伯,那你們來這里,沒有什麼收獲嗎?」來一趟就回去,兩手空空,好像不太好呀。
「還有點收獲,挖了幾只天麻和紅靈芝,還撿了塊藍寶石原料,回頭拿到金店,打兩件首飾給我家婆娘。」藍亮笑眯眯的拿出懷里,像雞蛋那麼大一塊的石頭,磨損的地方,在陽光的照耀下,璀璨奪目!
「哇,在這里還能撿到寶石!」看見貝貝羨慕的眼神,趙武師有小小得意。
「運氣運氣!」真的是運氣,他的腿被蠍子咬傷,兄弟們去幫他找草藥,他在休息的石頭縫中發現的。
妙筆松人正想叫貝貝少說兩句,休息夠就上路的時候,遠遠看見一個穿著袈裟的僧人,帶著十幾個和尚,從另一個方向走來。
「連華榮國華光寺的方丈——智空大師也來!」
「看來沒我們什麼事,早點回武館吧!」
「靠,這次來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武林大會都沒有那麼熱鬧!」
書生和他帶來的十來武林人士,還有長樂武館的武士,在一邊竊竊私語。
「智空大師!」寒玉大師站起來,朝穿著袈裟的行了一個道家之禮。
「寒玉大師,好久不見!」智空方丈右手拿著標記他身份的月牙杖,左手拿了一串瑪瑙佛珠。
「是呀,一別又是十年。」寒玉大師淡笑道,智空方丈所在的華光寺,是華榮國皇家寺院,與道宗寺一起,並列四大名寺之一。不過,他的道宗寺,排在第一位。
「呵呵,這是我寺廟最優秀的小弟子,鳴,出來見過寒玉大師!」智空方丈收到寒玉大師來萬壽山的消息,他馬不停蹄的趕來,總算沒有來晚。掃了一眼寒玉大師後面,沒有帶幾個弟子,架勢沒有他來得強大,心下歡喜。若是這次尋靈獸他搶了個頭功,那麼四國大寺院第一的位置,就非他華光寺莫屬了。
「寒玉大師好!」一個眉目清秀的小和尚,年約六七的模樣,從智空大師身後站了出來。
妙筆松人把貝貝拉起來,示意她上前去。
「小道上官貝見過智空大師!」貝貝走到寒玉大師的身邊,恭恭敬敬的朝智空方丈打招呼。用眼角瞄著那小和尚,小和尚看她的眼神很不友好。
「哎呀,這就是散財童子!」看見上官貝,智空方丈多少有些吃驚,他的情報里面,可沒有上官貝這一號人物的到來。
「正是不才小弟子!」寒玉大師說的雲淡風輕,低垂的眼瞼掩飾著眼里的笑意。跟大哥我比弟子年紀小,你還女敕了點!
「什麼散財童子,明明是敗家子。」鳴和尚小聲的嘀咕,又道︰「小道士,你什麼時候到道觀修行的?」
鳴小和尚的口氣不佳,貝貝听了很不爽,反問道︰「那你呢?」。
「我今年6歲,是3年前到寺院的。」鳴小和尚神氣的說道,不管是寺院還是道觀,不滿3歲的弟子是不收入院的。這小子的年紀,一看就比他小,修行肯定比他低。
「我今年4歲,滿月就開始修行了!」貝貝挽高袖子,雙手叉腰,得意洋洋的說道。
「你…你騙人!」滿月就開始修行,騙鬼去吧。
「你才騙人!」貝貝不屑的撇撇嘴。
「那我問你,佛經世尊的開示︰戒殺斷肉吃素有幾個系列?」鳴小和尚面色肅穆,冷冷的問道。
「8個!」貝貝爽快的回答。
「《大乘入楞伽經》第六卷第八頁第七段說的是什麼內容?」這個肯定答不出來,鳴小和尚自信滿滿的問道。不單是他,這里的好多個師兄,都無法準確答出。
「無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萬劫難遭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
願解如來真實義…。」
貝貝倒背如流,寒玉大師听了以後,眉開眼笑,頻頻點頭。
鳴小和尚面色發白,他身後的師兄連忙拿出隨身攜帶的佛經對照,一字不差!
太可怕了!
清風明月鼓掌鼓勵,圍觀的人們驚詫的看著她,不單吐字清晰,而且還記得那麼清楚,記憶力真是不一般的強!
上官貝應該認識不少的字,不然不會記得那麼清楚,西門飄雪更加對她刮目相看了。
「阿尼陀佛,散財童子真是非同凡響!」智空方丈陰陽怪氣的說道,早知道寒玉大師帶她來,他就不帶鳴來丟人現眼了。
貝貝學著智空方丈的模樣,「阿尼陀佛,智空大師也是非同凡響,佛祖會保佑你長命百歲的!」
她的話剛說完,智空大師紅潤的面色變得鐵青,他身後的一干弟子,一個個沉著臉,怒視著貝貝。
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寒玉大師的嘴角抽了抽,用佛陳敲了一下貝貝的腦門,「上官貝,大人說話,小孩不要亂學!」
清風明月和武館的武士,憋笑憋得臉紅脖子粗,智空大師今年99歲,下個月,他就滿100歲了!
妙筆松人笑彎了腰,坐在地上半天不願意起來。
太爽了!
老寒和智空方丈每次見面,不管是武學還是經文,都要斗上一番,這回贏得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