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劍風傳 正文 1章 絕凌峰英雄試險 亂雲谷俠女刺虎

作者 ︰ 蓮花聖

煙雲青山,霧罩林海,碧影冷森,群山巍峨。早見冬至已去,驚蛭初醒,鳥語花香,古賢有一詩單道這般時節的美景,[春之賀]為證;

殘竹飄絮敗柳新,寒江澀波碧水銀。撲香彩碟雙翩繞,比枝鴛鴦醉啼音。芙蓉暗笑臘梅落,雪退千山翠生煙。幾許秋楓色染綠,更有枝花映草青。

此正是開春之時,氣候逐漸回升溫暖,怡人心脾,此時此節,最得游賞。古蜀川地,更是美恰,猶若壁狀丹青,牆抹粉黛。只見峰巒方圓之間,有一座千丈危峰,獨立中央,挺拔高秀,搶百十里眼境風騷,此山峰有名;喚做‘逍遙絕凌一點峰’,甚為險峻,教人望而肅敬,不可攀爬.遙遙望之,似峰入雲,石柱擎天.接攘天宮大道,觸手可摘星辰,常人如何敢攀?

偏其不然,時人不可預料之事往往總是出乎意料,反生其巧,只見絕凌峰顛上,果真座著一個少年劍客,在那四處眺望,那少年姓楊名瓊,中原著名劍客,武林盟主楊順天之後,然他卻並不知曉自個身世,與楊順天也只是一般師徒相稱,二十年間,一直如斯,且先不說他是如何的來歷。

這楊瓊似乎是剛攀上這陡峭絕壁的山顛,累得一身臭汗,唏噓半晌,不住的用袖腕點擦額頭汗水,于青石上座不了一時,四周打量一番,見更無高峰,精妙的發現自己已經飄拂于雲海中,霧繞其身,茫茫漫漫,冷冷清清,慘淡朦朧.不禁嘀咕道;這座山峰雖小了些,卻又陡又高,萬分危險,站立于山頂之上,感覺身在雲霧之中,我記得此刻已近卯時,怎的卻還這般大霧天色,莫不是我上山過早了?

楊瓊正納悶不解所惑,握劍倚座,只待天明,頃刻,忽覺山風寒嘯,雲霧聚來,將他又刮又吹,好不生疼,直打哆嗦,那陣山風過後,見天色逐明開闊,雲開霧散,卷入九天,東方緣邊的扶桑國度,金日須生,一道金光刺芒過後,天色大為好轉,他十分的歡喜,雙楮遠眺觀賞日初出之美,剎那,世界明朗,光明耀鏡,端的是一派好景色。‘

他喜不自勝,暗自稱奇,口中不住念叨;我能看到日出之景,亦享受仙境神怡,如此這般,總是不曾虛勞費了一番精神。

他驀然間尋思起’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唐詩名言,今番也當是深有體會,但見;

江山披繡,乾坤舒青。風飄雲崖天山落,煙海巒疊五岳飛。虎嘯橫山,無非獨霸野嶺,猿啼竄林,循爭一山之木。花鮮谷上,爭艷為誰?溪流澗下,葬花垂淚。逆流石魚不倦,跳躍龍門非池物。燕雀恨低哀鳴,空仰鴻鵠碧空行。高涯解流三千水,滋潤草木去舊年。風寒席卷山尖霧,致使光明從更新。

此刻楊瓊飽賞景秀之美,濃情悄然退卻,便無意在山顛多留。正要覓下山的路徑。’原來這絕凌峰甚是怪石切就,只人望山峰上攀爬卻是不難,只需蹬足攀牢既可,若是下山時,當真是險懸。‘這’絕凌峰的山顛猶如一快方方正正的青花巨石,高低近有千丈,顛口下處三百丈並無禿尖石枝冒出,人往下退時,必要尋規下攀,不可胡亂大意。貿然下蹬,必然損命。

楊瓊驚嚇中省悟道;是我的不是了,我道這山峰難爬哩,原來是這等危險,害得我費了不少的氣力。為何我初時卻渾然不知?如今困在這兒,上不得天,下不得地,又無人來救,這該如何是好?

焦急懊悔之間,禁不得思緒萬千,雙楮一撇之際,忽見側旁的凌石暗里有幾行筆跡,遂好奇近身一看,見是有八句整潔清晰的詩句,驚奇之下,蹲身尋頭念道;

朝中干戈暮求名,英杰輕武血淚延.古鑒春秋惜花月.杯錯玉瓊滿月復愁.名利難解塵世爭,唯有徹悟方聖賢.意覺夢幻皆是錯,回首遙望一片煙殷秋賞至題

楊瓊反復念畢,琢磨半晌,用手指輕拂這石筆之作,見字字入石幾許,或是輕描淡寫,或是重指力刻,皆有門道。借上這石壁裝裱,見解深奧,意味頗蘊。堪稱大作。一時感慨道;此輩上賢真乃世外高人也,若不是看透塵世的高明之人所題留,當今濁世,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凡夫俗子,無不垂誕于功名利祿,唯財蒙心,忘恩背義。便是今日的海誓山盟,明朝也會是風言浪語,怎會有此等豪邁的情懷?

他一時被人詩中情意所感染,意將典範,正欲拜服.不料詩角下方格石尚藏一詩,亦為八句,楊瓊見狀,更是驚喜‘他滿以為此山峰本是險絕,只道是自己一人敢于登山,卻不料早已有人之前便捷足先己,且不止一人,又留下詩印為證。這叫他如何不驚?他又將詩尋頭念道;

原為逍遙一世仙,今番名裂惡滿盈。試問蒼穹何情義,怎堪向日海誓恩?常悔恨思泣斷腸,余情未了淚滴心。從此陰陽兩相隔,英雄末路敗于情。文郎絕筆。

楊瓊見詩中之意,所抒之情,竟是情感上的傷心之言,暗驚道;此人竟有如此的絕望厭世?夷!我曾經听人說過文郎這人,說是南江湖第一高手,曾殺死過黑蓮神教中‘號稱天下第一刀的葉雲風,現任南江湖尚武堂副堂主兼兵馬總管,如此名聲顯赫之人,居然也為情所困?文郎絕筆,難道他已經死了?

他本是個情意深長,多愁善感的少年,見詩這般,免不得一絲惋惜感嘆,默然一時,從懷中取出一半精致匕首,細思一刻,也尋石刻一詩留戀,詩道;

易水別難酒似淚,千尋情郎九里場,魏武揮首華容道,秦王投鞭傲志空。將軍雪夜名震響,梟雄無道菊花殃。千秋興衰紛紛繞,唯數王道定霸業。楊瓊踏春至題。

楊瓊既已題詩為證,不假多思。便要下山時,正小心模索著石崖凌壁,恰要下往,忽聞一山歌飄飄傳來,不禁一楞,細心一听,原來是個女音,嬌女敕花蕾般的歌調過後,楊瓊並不急走,听她唱道;

悠悠山霧漫天飛,羼羼流水泛銀花。阿哥好似天上仙,常思阿妹一片情。盡棄瑤池萬仙侶,一心只要下凡塵。阿妹等你來相會,長相廝守不分離,問情值得幾許物,寧做凡人不做仙。願成蝴蝶雙翩飛,比翼鴛鴦永長鳴。

歌中之詞,別番之意,悠悠纏綿,聲聲悅耳。歌聲飄拂于深山野谷,久蕩在天地之間。教人心曠神怡,留戀忘返.楊瓊只覺如痴如醉,無限遐想,但見;

濤走雲飛,隨波逐流。身至雲空飄飄墜,心入幻境痴痴迷。伯牙高山流水,卻失知音恨世苦,韓信十面埋伏,弦葬萬卒斷無情。如嘗穌香琢味,試品佳釀唇紅。堪勝嫦娥相思曲,賽過南朝[後庭花]。望梅止渴從現,英杰醉臥晚亭。這聲音,繞梁三日不絕耳,那山歌,勝比三姐天籟音。

歌聲甜美,悅耳動心,余音久蕩不息,楊瓊早是听得忘卻危險,省悟回神,不差些摔下山谷,只覺體內生龍活虎,氣力飽滿,禁不得內心的喜悅,大夸道;真是唱得好哇,甚是舒服,必是那家村姑少婦,閑情耍子,我若看見她時,便要與他些銀兩,還教她再唱一曲,享受享受。

他這般想定,卻又為另一事躊躇,嘀咕;我攀爬這座絕凌危峰,已是辛苦,雖然說下山之時要快些,卻也好道不得哪去,到時,還哪里尋得那村姑來,知道她是誰也好,若是錯過了這個佳時,豈不是盡壞了我初時登峰賞景的雅興?

好個楊瓊,不愧為英雄之後,果然是膽大如斗,就于峰凌口上,選個健足穩固位置,閉目疑神,均勻氣息,緩和中平體內的元陽罡氣,氣滿丹田,萬念一至.左臂無名食指迎風一拂,捏個劍訣,右臂舒平徐展,輕握寶劍,暗使內門。’他如此養精聚氣一時後,猛的鳳眼微開,步點凌石,借彈足點躍之力,一口真氣蓄下,翻下這座千丈高峰,此刻,楊瓊不敢有絲毫褻慢,亦不存半許雜念,專心至典,盡才施為。‘這考驗的不是武功的深淺優劣,而是自身的生死存亡決定于一瞬之間,,他只覺耳畔風聲呼嘯,力沉千鈞。頃刻間,見峰度尚有三成高低時,心中已是憂慮從從,也不知生死如何。

原來楊瓊使這路‘墜雲式輕功’步驟有些違礙,非是他不精于輕功上的心法與技巧,他唯疏忽之事則是自身的功力淺薄,真氣易受丹田內的合力擠壓,致使肚月復如癟,難以隨心所欲。‘此刻他之事狀,恰如是深沉江湖最底,高立天山之顛,呼吸極為困難。他只懂得氣存丹田便閉氣鎖喉。卻不能呼出肚月復中的灼熱氣息,這肚月復之中的真氣哪能憋存許久,且還遭高峰下降的風力墜壓?體能渾感有千鈞積身之重,內力不厚,心機不巧者,哪當得住這般高壓速沖?丹田內的真氣一時轉熱,熱則成灼。凌空之中並無落點撐足之處,又不可貿然的泄了體內的真氣,以免將初始的輕功心法,帶來更為不可預料的後果。

楊瓊的輕功雖高,但往常試顯身手卻是在百丈高低的山峰熬頭上,但這番所試的山峰之高,將近千丈,與往常所比,自然是更為凶險,遠出意料之中.此時,他早感身如負山,似若窒息。他萬般無奈,卻只得強忍真氣,堅守丹田。休言不可呼吸上一口鮮氣,便是從口鼻中稍露半點氣息,借著這沉墜重壓之勢,定將丹田內的所有真氣盡皆排牽抖出,若跌落這等怪石嶙峋的山谷僻地,任憑你有不壞神功,金剛之軀,也必摔個粉身碎骨。

常言道;急中有智。楊瓊自知博在生死邊緣度上,必須險中求生。當下刻不容緩,右臂挽住劍柄,虛空一劃,將空半攪。霎時劍影從生,將身半裹。劍風掃過左右協肋,果是能緩和淡散墜身之力,他明悟出這路‘旋風連環‘劍法所帶來的奇妙,便有主意。只見他運劍如風,平齊端和,盈穩凝氣,將劍柄橫封虛拍,借微弱虛力,翻身滾躍,’使出一個‘龍躍江湖’的身式,翻身瞬間,急泄出月復中的灼氣,隨既猛吸口真氣,從提內力,步尖輕撥乘雲駕霧之式,一徑地回返如初。

楊瓊自知已渡生死之關,心中暗自慶幸,既也慚愧。俯看之下,見下方量為三十余丈高低的青石闊地時,身式忽變,一翻一夾,頭下腳上。劍鋒刷響,使一招‘流星擊石’的劍法,單劍直刺而下,穩平精準,不差分毫。‘其實這招劍法大有成效,看似單劍刺落,卻另有幻特假象。能在瞬間一劍化十,生開無形劍影。劍尖落處,劍花可激瀕三尺之內,將其罩囊于劍圈之中。刀槍于側亦不能擊破,便是些小暗器,也近身不得。頗稱上乘的高明劍術。’這楊瓊習學得天下第一劍術名流楊順天的七成劍術,雖未登峰造極,卻也非同尋常之劍客。有出劍如風,傷人無形的本事。故此已算年少有為。

劍尖筆垂下刺,離其地面只有去七八丈高下時,他心中卻又泛起了苦處。這‘流星擊石‘的劍術精妙于以硬破硬,借劍式上一時所激發之力將對手兵刃一攪而空,一擊而潰。他本欲將劍尖刺沒于青石,但他卻看錯了地方,這落劍之處卻是一派曠闊野草,並無石頭.此劍招雖是精妙,卻不合也有缺陷之處。一旦起手,便難休止。需以借障礙之物來化解消散劍鋒上的氣力。若是頃刻間要將其劍氣化軟為綿,卻是難已做到。劍尖若是刺在青石上,便可借弧彈之度,穩平兩協,稍一翻躍,便能化解。但事得其反,又如之奈何?’

楊瓊慌亂之中,無計可施。只得棄劍全身,以免自傷。待劍尖接觸草地數尺時,右臂上運力一扭,脈腕一轉,將劍橫平,左掌早蓄力將劍柄一推,手法干淨利落,如同順水推舟一般。剛將寶劍擊開,急吸一口真氣,提起內力,右掌分指。欲將所處草地輕打個五指輕印,一翻一滾,介時速消下墜之力.不料掌心才踫及草地上,只覺是打中了一個軟綿之物,未及細思。身體直往下墜。楊瓊霎時只覺眼前一片黑暗,頭暈目眩,頭重腳輕的摔下深洞,頭頂上偽裝的枯枝茅草紛紛迎面砸下,他這一摔,雖不覺如何的疼痛,但真是感到莫名其妙,難以啟齒。

楊瓊叫苦連天,暗自咒罵,四下仔細一看,原來的摔入的洞穴卻是個獵物的陷阱,高約一丈,圓如井口。按理說,這陷阱中應當布下竹簽鹿角,以便將豺狼虎豹就洞中扎死,獵戶只管來取現成的即可。其實說來也怪,這陷阱中不但未有任何的尖銳利器,反而鋪著數層厚厚的草墊,不然楊瓊也不會平安無事。這卻正是他想不明白的事。

他思前想後,不知道是驚險,還是幸運。不禁笑道;這是哪家獵戶設計好的陷阱呵,端的是好心腸。卻不肯將落阱的獵物殺死,居然還怕它受傷,看來是想活捉回去馴養,不論是哪只野獸下了阱,也不會損命,反而是造化。

他剛說出這話後,猛的想起自己的處境,頓時鄂然,狠狠的自己抽了一個耳光,道;我說話這般不吉利,把自個比做野獸了,幸好此處沒人,不然笑話可鬧大了。

話剛落音,一個輕脆悅耳的聲音呵呵的大笑道;話已說了,還怕被人听見呢!你可不要怪我听到了你的話。那人言畢,又是呵呵般的歡笑,聲音甚為輕盈。

楊瓊聞言,羞愧滿面,哪里還敢多說什麼。抬首一看,只見阱邊上有一個獵戶模樣的少年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相視一刻,一時之間又是撲哧的捂嘴歡笑。’那少年身約六尺有五,紅唇白齒,面若桃花,秀氣泛春,顯得格外的俊美。’

楊瓊見他只顧著笑,對己不聞不問。面皮上便有些不喜,只道他在一味的使自己尷尬難堪。此時雖是羞愧,卻硬著膽道;真的那麼好笑麼?你不幫我不說,反而只顧自個取樂子,沒完沒了,教我好受?

那少年聞說,便強忍住了聲,輕聲問道;你是神仙?‘他將手往青天指了一指,打個下滑手勢,似問楊瓊是否從天上而來。‘

楊瓊搖頭道;我若是神仙的話,早當是乘雲駕霧,逍遙自在,怎麼會落得這般田地?反問一聲道;你是這里的獵戶?這個陷阱是你設下的?

那少年點首道;是啊!我是這里的獵戶,不過我先說好。不是我要坑你,是你自個要往這里跳的,與我無關。你看這里有木牌告誡的不是?‘他伸手在旁邊取過一個木板,上面六個清晰大字寫得分明‘游客小心陷阱’,阱上已用石灰撒了大圈。‘楊瓊當時不曾認真的環顧四周,自然不曉。

楊瓊見狀,點頭道;我不怪你。我倒是有一件事情覺得奇怪。你設的這陷阱,這里面為何不放些竹尖利木,反而要鋪下這厚厚的稻草,這可是大違捕獵常規,這該怎麼說?

那少年蹲身笑道;我若是安陷了那些竹簽,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不就死了麼?

楊瓊笑道;你知道我要跳在這里?所以提前在這陷阱里放了稻草?可我怎麼沒看見你?

那少年笑道;笨蛋,我怎麼知道你是怎麼跳下來的?你們這些不速之客可真是奇怪,怎麼總喜歡出人意料的弄險,接二連三的,我可是為了你們好呢!

楊瓊疑惑不解,笑道;我們?如此說來,我不是第一個掉進這陷阱里的咯?上面不是牌匾告誡麼?怎麼他們都沒看見?

那少年輕輕一笑,倚放了手中的鋼叉兒,道;你不也沒看見麼?

楊瓊支吾半晌,寒澀道;我,我趕路得緊,又是急展輕功而下,慌忙之間,所以沒看見。

那少年聞說,睜圓了那一對如同皎皎明月的玲瓏雙楮,滴溜溜的相看了楊瓊一番,突然歡樂起來,拍手大笑。

楊瓊疑道;你又怎麼拉?我說的話,很好笑麼?

那少年道;放著好好的陽關大道,你干嘛不走,偏要冒險的飛來飛去,難道你是從這座山飛到那座山的麼?我剛才看見你從雲霧中降下來,還以為你是神仙,想請你幫我指點迷津呢!

楊瓊見他反復將自己說成是神仙,不禁覺得可笑,但仔細琢磨時,確實如他所言’從雲霧中突然降下,不是神仙是什麼?’遂呵呵一笑道;你是在轉彎損我哩!我這個凡間的神仙,不會呼風喚雨,也不會指點迷津,我是個一問三不知的神仙.還是一個十足倒霉的神仙.

那少年笑道;那你這個神仙往常會干些什麼呢?是正人君子嗎?

楊瓊綽氣笑道;我壞著哩,會殺人放火,也會行俠仗義,可能會做些懲奸除惡的善事,或許也會干些下三濫的卑鄙勾當.有人叫我大俠,也有人罵我是小人.我吃喝嫖賭,樣樣都行.你說那我還是正人君子嗎?

那少年笑道;你說話真風趣,比那個他大度多拉,那個他可真是冷面無情.我救了他一命.他連一聲感謝的話也沒有.沉著一張臉,一個月也不和你說話.活生生的象個呆子.每日里口中只念師妹.師妹.煩死他了.若不是看在他受了重傷,需要急治的份上,我就不救他了.’那少年言畢,似乎又觸動了往日的怨氣.筍女敕的玉手托著下巴,蹲在那兒一聲不支,聳拉著一張雪白細潤的圓面.卻象是一個正在發牢騷的姑娘.

楊瓊疑道;你說的那個他後來怎麼樣了?傷好了麼?心中卻想;莫非他說的是文郎?

那少年埋怨道;我和爹爹將息了他一個月,他的傷好拉,也說話拉,原來他深愛著他的師妹,卻又失手誤殺了她師妹的父親,如此殺父之仇,他兩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了,所以他很傷悲,受不得內心上的煎熬,選擇了以死來解月兌.此事已經有三年多了,我還是忘不了他.

楊瓊道;原來如此.那你知道他是誰麼?

那少年搖頭道;我不知道.他只說了他的情事,我和爹爹見他傷心,也就沒問他什麼了,結果,他就瞞著我和爹爹自個走拉.

楊瓊道;他走了?終不成他也不留個姓名,地方給你?知恩當報,他怎麼能一聲不響的就走了,那太也不仗義了吧?

那少年笑道;管他是誰哩,只要他以後不要再做那種傻事,我就欣慰了.

楊瓊確信那人是文郎不疑,又問道;那你是如何救的他?

那少年笑道;和你一樣啊,從天上墜落,恰好摔進這陷阱里頭,只是我原來是要捉些獐兒,鹿兒回家馴養,所以不曾將稻草鋪厚,他一股腦兒就摔了下來,兩條胳膊和腿兒都摔斷了,我和爹爹費了好大的氣力才把他架回去,他卻一點也不謝你.

楊瓊笑道;你也別怪他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哩,他肯定是感謝你父子兩的,只是當時卻不好說,他一心求死,你卻挖了陷阱裝他,教他四肢齊斷,生不如死.今番又來坑了我.好在你早將陷阱做了手腳,不然,我可就是成了你眼中的第二個他了.

那少年歡笑道;那也是你們自個糊涂,須不能怪我.你看這荒山野嶺的地方,到處是崎嶇不平的亂石,誰教你們愛逞強的.

楊瓊見那少年一副天真俏皮的模樣,言語溫和清純,舉止芊芊有禮,是個良善之人,青春年少,便敢獨自一人出沒在深山打獵,膽量著實的不小,忍不住問道;如今正開春季節,萬物睡醒的時候,狼蟲虎豹頻頻出沒于林石之中,隱伏傷人,你只身一人上山來,就不怕危險嗎?

那少年笑道;這方圓五十里之內,我了如指掌,能有什麼危險呢?我若是怕的話,就不會上山拉!

楊瓊仰首打量他,笑道;若是遇上了大蟲,它就吃了你,你怕不怕?

那少年努嘴道;你想嚇唬我?我才不听呢?

楊瓊道;哪里話?只是真心的為了你好,才勸你不要上山。

那少年得意一笑,道;這五十里境內的大蟲都懼怕我,若是看見了我,早就魂飛魄散拉,我還怕它做甚?

楊瓊料他不會刻意說假,道;莫非你有逐虎驅狼的秘計?能說來听听麼?

那少年聞得夸獎,靦腆的笑道;不告訴你。

楊瓊見他不說,越發好奇,追問道;那大蟲怎麼會怕你?莫不是你跟它很熟,所以它才怕你?

那少年被這話逗樂,笑盈盈道;哪里熟悉?我居住此處,打獵為生。一年不知要收服多少大蟲哩,它們見了我自然害怕拉,-你好笨蛋,我若和大蟲熟悉的話,我在你眼里豈不就成妖精了嗎?

楊瓊哈哈大笑道;說得好,說得好。小兄弟可真是伶牙俐齒,心思機敏哇。

那少年瞪大了那清澈如水的眼楮,看著楊瓊,呆呆無語,把手自個指道;你叫我小兄弟?呵呵,你的眼光好差,不懂看人。

楊瓊聞言,真個一楞,便將雙楮輕揉,仔細看過,卻無分曉。疑道;莫不是我說錯話了?

那少年淺淺微笑,道;你當然說錯拉,你看。‘他把頭上那頂狐皮俏帽拿下,解散盤卷的發絲,一陣玉蘭發香便飄散開來,卻是個美麗的女兒身。

楊瓊暗暗稱奇,尋思起自個當時的胡言亂語時,半晌都說不出話,心中只是嘀咕道;我見他他明明是個清秀的少年,怎麼突然之間成了女人,咦!奇怪。

正難語間,那少女微笑道;我叫慕容蘭,漢人,已有二十,我自幼居于此處,這里叫‘亂雲谷‘,最多虎豹.我和爹爹閑常時節便來打些獵味,今兒很高興認識你。你叫我阿蘭好拉,恩!你也說說你的來歷吧?

楊瓊見他熱情開朗,不問自說,誠然是個沒有心計的少女,‘自來少郎少女喜歡彼此親昵暢聊,不喜受禮儀上的強行約束‘,他頓時心思澎湃,無限歡喜,笑道;阿蘭听稟;在下叫楊瓊,也是漢人,今年二十有一,中原人氏,習武浪子。若論年長之分,我比你長一歲,你還得管我叫哥哥呢!

慕容蘭笑道;阿蘭上無兄長,下無胞親。正想有個哥哥呢,你若是肯真心認我,我就叫你做哥哥。

楊瓊歡喜連連,道;好,好。哥哥席位,我是做定了。若敢昧心騙你,就遭天打雷劈。

慕容蘭點首暢笑,含羞的臉色白里透紅,純美如仙,更靜謐出一個芊芊少女的迷人光彩。

楊瓊道;阿蘭,哥哥還在陷阱里裝著呢,你也不想想辦法將我弄出去,只顧著楞看,好不出神。

慕容蘭闕嘴一笑,道;哥哥能從天上飛下來,難道還不會自個跳出陷阱去?哥哥莫要故做委屈,消遣阿蘭了。

楊瓊原是此意,見已點破,不禁大笑道;你這機靈鬼,也不照顧照顧哥哥的薄面。還直的說出來,真是該打打。‘遂縱身一躍,跳立上阱頭。

慕容蘭吃了一驚,道;哥哥可真厲害,能輕而易舉的一躍而飛,阿蘭可做不到。

楊瓊笑道;這就是江湖上的輕功,月兌穎而出的逃跑之法,要是和別人打架,打不過就乘風溜之大吉,是常人無法近身的法寶。

慕容蘭甜甜一笑,仔細打量楊瓊的模樣時,生得好表人才;俊美儀容勝潘安,英姿風華欺宋玉。步走逍遙隨如風,烏金發簪冠碧玉。紫衣若縫合裁體,青絲寶帶流雲妝。少年郎心意猿馬,天涯浪子俠客行。

楊瓊見阿蘭目不轉楮的看視自己,也不甘示弱,亦觀看她的容貌時,卻見她服飾有異,只見;一身野外靈秀,滿面春風清悠。亭亭玉軀,佼佼柔體。穿一領豹皮斑點團花,系一條虎尾斑斕腰帶。一頂赤狐小帽,一雙鹿皮裁靴。聘婷姿采羞褒姒,鶯柔天籟賽玉環。容若山岳仙外女,巾幗從戎壓木蘭。

兩人各自面面相見,互羞互贊,言語暢舒,甚是融洽如親。

楊瓊道;阿蘭,你孤身一人上山,可真危險。難道伯父不與你同行麼?

慕容蘭道;爹爹今早去了靈州城趕買賣,要換些米鹽。須明天才能回家,如今家里又少了些新鮮食物,所以我就獨自兒來捉些兔兒,獐兒回去,有幸遇上了哥哥,也不知是阿蘭幾世修來的福分。

楊瓊聞言,內心中十分感動和歡喜,笑道;你膽子也逆大了,居然也不結個伙伴就上了這來,適才不就有一個村姑在唱山歌嗎?咦!這里叫什麼地方?似乎是兩國邊境地帶。

他說出這話不打緊,卻把阿蘭驚訝得歡笑,她說道;笨哥哥,你走到了什麼地方,自己都不知道麼?那你是如何進來的?楊瓊笑道;我是亂竄亂走的,漫無目的,只是在川中看山河秀氣,只不知會走到了這里來。

慕容蘭笑道;阿蘭說與你知,此處是南朝和夏國的邊境之地,這里偏僻崎嶇,難見人跡。這方圓百十里,皆為崇山峻嶺所圍繞,真如世外桃源一般。我是夏國人,但是漢人。爹爹名叫慕容烈,原本是邊界上的守衛將軍,自從宋夏議和之後,邊關已無要緊戰事。爹爹不願為官,我十五歲那年便移居此地,打獵過活,今有五年了,這兒荊棘密布,道路難通。世人很難知道這里。

楊瓊嘆道;阿蘭,難得你孤身在此山谷中隱居,必定是寂寞空虛。如此山清水秀,與世無爭的好地方,真是羨煞了那些有欲歸隱的江湖豪士。不過大千世界,繽彩多姿,好吃好玩,有香有色。阿蘭不想到外面的世界去轉悠一遭麼?若是泛著桃花良緣,吃不準就中意了一個如意郎君呢!

慕容蘭見說得頭頭是道,顯有好奇,聞得‘如意郎君’四字時,面上突然泛起了羞澀,轉身笑道;壞哥哥,故意拿我取笑,我不理你了。‘口中雖是這般說,心里卻在想’桃花良緣‘是指何意。

楊瓊見阿蘭害羞得緊,只道是言語有失,便不再鑽尖,問道;好妹子,適才的山歌是你唱的吧?

慕容蘭點頭道;阿蘭空閑無聊的時候就會唱山歌耍子,唱得不好,哥哥可別嫌難听。

楊瓊雙楮一亮,哈哈大笑道;阿蘭,你可真是個色藝雙絕的好妹子,又十分的知書達理,謙虛大度,多少妙齡少女都及不得你萬一,楊瓊啊,上天畢竟對你不薄,能結識到阿蘭這樣的妹子,祖上必是積了陰德,燒了高香。

慕容蘭聞說,羞瑟瑟,呆楞楞了一番,笑道;哥哥說得太離譜啦,阿蘭不過是唱了一曲山歌,不值得哥哥這麼夸獎,我可受不起這些言語。阿蘭只是個平凡的女子,哪里有哥哥說得那麼神妙?

楊瓊笑道;阿蘭不知,我在那座‘絕凌高山上听到了你的歌聲後,心中如醉,豪情萬丈哪,不差些就摔落了下來,是我全力一博,賭盡手段,方才有膽量飛躍這座千丈高峰,若不是有你那美如天籟的歌聲相助,哥哥便是被人刀劍加身,也決計不敢如此的瘋狂膽大,這可是把性命賭上了.我能平安無事,難道不是阿蘭你的功勞麼?

慕容蘭听說,方知楊瓊是從絕凌峰上飛下來的,豈料竟與自己的山歌有關聯。也忍不住歡笑,道;那都是哥哥的本領高強,阿蘭不過是誤唱誤撞,踫巧而已。‘忽見楊瓊手中只有劍鞘而沒有寶劍,便道;哥哥的寶劍到哪里去啦?

楊瓊笑道;臨危之際,萬般無奈,只得棄劍保命。你看那石壁上沒入的不是?‘原來他一掌擊開的寶劍橫端端的刺在側旁的青果壁岩上,劍身沒半,要拔將出來,沒有好臀力,便難已取出。

慕容蘭見狀,伸指夸道;哥哥的劍術真好,一劍刺去,便穩穩的入石三分,阿蘭可沒這種本事。

楊瓊道;這倒也不是我氣力大小之事,只是這把寶劍實為武林中的神器,削鐵如泥,斷玉無聲。便是一只大蟲,也能舉手應付,一劍成半。江湖上大有名聲,喚作青玉寶劍。與少林寺的鎮寺之寶[易筋經]和神教中的刀功絕技[三絕刀法],合稱‘北三奇’。乃是無價之物,人欲得之。

慕容蘭長在西隅,居住深山,中原的江湖,她不曾涉獵,自然不知,但听楊瓊說得有據有憑,也就信了,笑道;哥哥能手持天下至寶于手,真不是尋常之人,但願哥哥能手持寶劍,除盡天下惡人,行俠仗義,千史留名。‘她俏皮的微笑著,便要前去拔出岩壁上的青玉劍’。

楊瓊本不阻攔,突見山下岩前莫名的生起一陣怪風,四周的樹木灌草狂搖不止,風里氣息隱隱帶有腥味,不禁眉目一皺,郎道;阿蘭且慢,你過來,哥哥有話要和你說。

慕容蘭見楊瓊臉色緊繃如鉉,帶有殺氣。早已知曉為何,笑道;哥哥有什麼話說嗎?

楊瓊微微一笑道;阿蘭,你且一側觀看,不必動手,看哥哥的手段如何?你只須把叉兒借我一用,稍候便還。

慕容蘭笑道;哥哥又不是打獵行家,用叉干嘛?還記得阿蘭說過的話麼?楊瓊道;什麼話?

慕容蘭笑道;大蟲見了我,也會魂飛魄散。

楊瓊一楞,笑道;阿蘭都知道啦?

慕容蘭點頭道;惡風隨虎,烏雲潛龍。阿蘭若無這些基本打獵常識,豈不早就被這些業畜兒害了性命耶?你看那只大蟲伏在那處草叢里動也不動,正要伺機而行呢!哥哥先不要理它,用不了多久,它就會耐不住饑渴,就死也要鑽出來覓食,哥哥不要驚慌,有阿蘭在這哩,保證無事。只一叉兒就教它命喪今朝。

楊瓊怕她會在自己面前爭強,唯恐有失,便笑道;哥哥七尺好漢,不曾在妹妹面前露些本事,反而要受到妹妹的保護,這成何體統啦?殺虎自來是男兒好漢的事,女兒家不必要去攪合,免惹得一身腥氣。我自有十分的把握捉拿住它。‘伸手便要去拿鋼叉時,阿蘭卻將身閃在一側,緊緊的抱著不肯,她笑道;世人只知道男兒打虎,卻不知道阿蘭也能打虎。男兒能做到的事,我們女兒家也能做到,哥哥倘若不信,幫我做個見證,看我是如何的收拾這只大蟲的。

楊瓊聞听阿蘭這話,原本是有好奇心意,但又恐阿蘭是逞弄本事,又勸道;哥哥也算是博覽古今群書,幾時听說女兒家也做這等玩命的檔子?當真是有辱斯文,快別鬧啦,虎口拔牙不是你的強項,洗衣做飯才是你分內的事情,哥哥可不許你以身試險。

這些話听在慕容蘭耳里,恰似激將法,更難罷休,她應聲郎道;阿蘭又不是第一次擒虎,若不是有十拿九穩的把握,是不敢和這山中大王較真的。哥哥若是還要阻攔我,阿蘭可就真的生氣了。

楊瓊雖恐阿蘭遭遇不測,但更怕壞了兄妹的情意,見阿蘭滿月復自信,言語間笑然灑月兌,勢在必行,不像是逞能冒為,也不是故出風頭,心中懸著的心才稍有放下,一股強烈的好奇涌上心頭,尋思;這妹子體懷剛柔之氣,一身不凡秉性,或許她真的有這般的打虎能耐也是可能的,也不妨讓她先試上一試,我真個想看看女兒家打虎是何等的身手。若是危險之時,我便出手相救,絕對不可讓她受這般苦頭。

楊瓊想定,心胸豁然開朗許多,笑道;既然阿蘭執意如此,哥哥也不再一味阻攔你,只是大蟲十分的凶猛,你切切要小心在意,不可輕敵。

慕容蘭故怨道;哥哥真是羅嗦,婆婆媽媽的,比爹爹還要糾纏。

楊瓊道;還嫌棄哥哥羅嗦哩!女兒家也如此大動干戈,耀武揚威的,不羞,不羞。

話剛落音,山邊叢林中的烈風忽壓倒一片灌木,惡猛之氣撲面而來,幾聲呼嘯,響徹山谷。只見灌木叢中的荊棘野草分開兩側,如同浪裂。似乎有一只龐然大物緊逼而來。楊瓊立刻將心揪得懸空,屏聲促息,輕道;來了,千萬小心。

慕容蘭輕輕一笑,道;終于來啦,還以為它能忍耐一時半會呢!來得正好。

楊瓊本就對阿蘭前去刺虎提心吊膽,始終不放心,更見她將言語說得漫不經心,好似殺虎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便責怨道;莫要大意,節骨眼上了,還這般悠然自在,須要專心至志,連子路打虎,也無十分的把握,你可不要冒失。

慕容蘭道;好啦,阿蘭不笑了,哥哥且一處旁窺,我若心有顧忌,就不能一心一意了,到時恐怕不妙。

楊瓊哪里肯先行離開,但又不能再昧言相勸,道;你教哥哥往那里去?

慕容蘭指著後方不遠處的亂石叢,道;那兒可以藏身,哥哥只顧看好便是,阿蘭自有辦法,要快點呵。

楊瓊正猶豫不決,徘徊無奈。只听一聲猛喝,草縫中突然竄出一只咆哮如雷的大白虎,兩只前爪如同利鉤,按搭而下。那只大蟲來得好凶,快似閃電,勢若奔雷。楊瓊見它居然是朝著自己來的,又驚又喜。步伐急轉,閃身在一側,那大蟲撲落了空,雙爪踏動,稍一扭軀,四肢猛地一彈,又是凌空迎頭按撲而下,甚是凌厲霸悍,楊瓊見那蟲身影如蓬,龐大健碩,這般若著它一撲,就算是銅頭鐵腦,金身銀體,也會被壓個粉碎,怎敢相攔?就勢斜身一滾,反鑽其後。‘他雖然是個不懼虎豹的好漢,仍不敢輕慢大意,視作等閑。只是小心翼翼的挪動身軀,暫先避開其鋒芒,相機行事。

但凡大蟲獵食之際,皆是潛伏待時,借一時凶猛之勢,一舉就得,便不多纏。以疾快,凶猛,精準,龐大而雄稱綠叢。群獸皆懼。自來大蟲並不輕易獵食人身,饑餓難耐或受撩撥之余方才弄勢傷人。人虎相持,人要求生,虎欲飽餐,兩者皆是拼斗全力,絕不容半點差池。

那大蟲一撲之下,又是落空,悶雷也似的低吼一聲,將方圓數十里內的飛禽走獸驚嚇得遠走高飛,使人聞之毛骨悚然,膽顫難止。楊瓊見那大蟲托垂起空轆轆的月復囊,左右來回的蕩動,死死的盯眼不放。又見阿蘭若無其事的執著鋼叉在側觀看,笑呵呵的說精彩。

楊瓊意念精聚,用心無多。‘雖見那大蟲是蕩空了肚月復,仍估算有四五百斤,就常人而言,哪里經得住相持,怕不早成了虎口美餐。‘此刻他身上並無任何兵器,劍鞘無劍,匕首丟失。欲以掌力相擊,又恐大蟲骨肉硬朗,沒有上乘內力難以在當場擊斃,反而空撩虎威,更增猛氣。正欲前往石壁上拔出青玉劍來斬殺此虎時,慕容蘭道;哥哥歇著啊,你看阿蘭來試一試。言了,緊握鋼叉,徐步繞後,那大蟲見了,卻無動于衷,只是張牙舞爪,氣勢威烈都朝著楊瓊身上來,把阿蘭視若無物。

楊瓊暗笑道;這大蟲真蠢,不怕我倒怕阿蘭,此時只須阿蘭斜里襲刺,豈不就一叉就刺穿了肝髒?看來阿蘭不曾說大話,這大蟲果真是有些怕她。

正要出手相擊,忽見阿蘭飛身一躍,騎在那大蟲的背上,左手執叉,右手將它頭頂上的條紋花皮緊緊揪住,直往下按。‘那虎多重,阿蘭多重?‘卻反被阿蘭按翻在地,前爪攤平,只不住的刨土掘坑,掙扎難受。那大蟲雖是懼怕阿蘭,卻是被逼迫得急,只得奮力求生。雙爪忽的朝上一抬一仰,向天長嘯,如馬嘶天,山谷之中滿是淒慘回音。’它欲將阿蘭從背上掀下,阿蘭便借它前爪抬立之際,順勢滑下虎背,帶緊鋼叉,拖住那鐵鞭式的尾巴,往後力扯,那大蟲負痛,速回身張開血盆大口撕咬。阿蘭心靈機巧,松手後躍,誘它來攻。那大蟲哪懂計謀?見阿蘭只在身邊不遠,便四爪緊縮,忽的一放,如離弦之箭,流星之疾,呼嘯而起。阿蘭不慌不忙,側里拖叉而閃,故作不敵。那大蟲又撲落了空,越發食欲饑餓,威勢卻逐減不增。阿蘭見它來勢得急,此時已有絕技,便執叉立身不動的在它面前召喚.那大蟲咆哮得慌,只顧逞威,不知死活,一躍便是鋪天蓋地而起,阿蘭見準這大好時機,待它凌空躍起,即時鋼叉舞動,斜腰側中,盡氣力縱身狠狠的一刺,那大蟲慘叫一聲,未及落地,半空中鮮血泉涌,滾燙而流。如同上空中衰落的隕石一般,轟然落地,抽搐氣絕,鮮血染紅了周圍的一派碧草。阿蘭唯恐那蟲不死,抖數精神,上前踏了幾腳,不見動靜,遂回首得意的笑道;哥哥看得清楚麼,你無話可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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