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起來幸虧才從乾隆那兒回來不多久,跟著乾隆帝在坊間微服,對這民間的路況也還算熟悉,但也多虧了京城在這段時間的跨度中變化並不是很大,憑著有些模糊的記憶在這天子腳下一路兜兜轉轉,好不容易甩掉了那群瘟神。
可終歸是個弱女子的體質,含曦已經實在吃不消了,這已經是她這一天里第二次在大街上狂奔了,再這樣下去,還不等找到任務的女主角,她就先得累死在這。無奈之下,只能靠在街邊小巷的石牆上暫時休息,可憐她那滴水未進的肚子在這時候開始唱起了空城計,含曦捂著肚子悄悄探出頭去,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早看不到半個追兵的影子,看來短時間內她還是安全的。
不過,既然安全了,首要任務還是……
「祁岳,听到請回答」等了一會兒,半點動靜都沒有,含曦再次試著接通腦中的時空電波︰「祁岳,听到了嗎?祁岳?」奇怪,明明電波顯示正常接通,為什麼祁岳那邊一點反應也沒有?沒辦法只好先暫時關閉時空電波以節省體力。
本來想叫祁岳問下監督局的人當初把電話投在了什麼地方,免得讓這個時空的其他人撿到
順便調取電話里保存的當時的監控錄像,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再通過空間傳輸把電話還回去。可現在倒好,別說電話了,就連和調查局的聯系也中斷了,看來這次只能靠她自己單獨進行下一步行動了。
「咕……」想是這麼想,可是從月復腔傳來的強烈饑餓感,已經讓她再沒有半點力氣,加上之前一直來回跑個不停,現在只要稍稍走兩步眼前都會冒出好幾個星星,等意識到這點時,含曦早已靠牆跌坐在了地上。
想起這次的任務含曦就來氣,首先是穿越進入到一個連歷史都沒有記載的「蘭兒」身上,然後還要靠著這個連她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身份,去接近一個日後以殘暴著稱的女人葉赫那拉氏,甚至她連葉赫那拉現在在哪兒她都不知道,不過光是這些也就算了,在以前的任務中或多或少都會踫到這些問題,但最重要的是,她還是第一次連吃飯的問題都沒有著落
「你沒事吧?」一個稚女敕的童聲自頭頂響起,听口音不像是京城里的。
抬眼望去,果然,一個看上去年紀不過六、七的小男孩兒正好奇的看著含曦,腦後長長的金錢鼠尾辮繞過脖頸搭在胸前,睜得大大的眼楮倒是一點也不懼怕生人似的。一陣肉香緩緩飄過,含曦垂眼往下看,竟發現男孩兒手上正拿著個熱氣騰騰的肉包,不自覺用力吞了口唾沫。
見含曦如此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肉包,小孩兒嘴一撅連忙將包子往懷里揣︰「不許搶我的包子,我好不容易才偷來的」
「偷?」含曦仔細上下打量了下小孩兒,衣著襤褸頭發蓬亂不說,髒兮兮的小手和臉上處處都是淤青,看來平日里沒少受欺負,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你爹娘呢?」
「我剛出生爹娘就去世了,嬸嬸收留的我」小孩兒歪著頭很仔細的回答,「後來嬸嬸把我賣到這京城的一家酒樓里,大了點兒就一直幫他們干活兒」說著他臉上開始顯出一絲氣憤︰「可他們總欺負我,老打我,還不給我飯吃,所以前幾天趁他們不注意就偷跑出來了」
「哦,這樣啊……」含曦點點頭,注意力已經從包子完全轉移過來了,「那你找我干嘛?」按說這條巷子這麼偏僻應該很難引人注意,這難道是他的地盤?
「因為你有錢啊」
「我哪兒像有錢的啦?」真是吹牛不用草稿,要是她有錢,還至于坐在這如忍饑挨餓?也許是被含曦突然大聲給嚇著了,小孩兒顯得有些戰戰兢兢,指著她的衣服說道︰「可你穿的衣服,和我以前見過的那些大老爺大太太穿的,一模一樣,都是會發光的」
含曦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這才記起來自己還穿著榮祿府上給配置的衣裳。「衣服……?」支著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麼,小孩兒則干脆拿著包子在旁邊大口吃了起來。「有了」小孩兒剛吞完最後一口包子,含曦突然手一拍從地上跳了起來,差點沒噎著。
「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沒有名字」在古代,窮人家的孩子大多數都沒有名字。「對哦,那其他人平常都怎麼叫你的?」也許多數是酒樓里的人給取的,所以小孩兒回答的明顯有些不情願︰「嬸嬸叫我小安,因為我姓安,酒樓里的人都叫我小安子,說是可以讓我安分點兒」
「小安,那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怎麼樣?」一听有好吃的,小安自然是猛點頭,任由含曦簽著他往街上走去。
「姐姐,我們要去哪兒呀?」不知不覺含曦已經拉著他在街上走了快半個時辰了,可還沒到她說的有好吃的地方,不禁心生警覺︰「姐姐該不會想把小安送回酒樓吧?」被小安懷疑含曦倒也並不惱他,心知這孩子從小在魚龍混雜的酒樓長大,又有著那樣的生世,對他人的戒心大點兒也是能夠體諒的。
但話雖這麼說,含曦還是忍不住給了他個白眼道︰「我才沒那麼卑鄙呢話說我明明記得這附近有家‘永安當鋪’的呀,怎麼不見了?」當初跟著乾隆帝的時候可是在永安當鋪沒少淘過好東西。
「永安當鋪?我知道在哪兒呀」小安手一指,順著看過去,果然立著一塊大牌匾,「別看我年紀小,這京城里里外外可沒有我小安不知道的地方」稚女敕的臉上一副極為老成的表情,含曦不得不豎起自己的拇指。
待到從當鋪里出來,含曦身上已經換成比先前好不了多少的粗布麻衣,喜滋滋的看著手里的鼓囊囊的一小袋碎銀,以前從沒踫到過需要為生活進當鋪的時候,想不到這身衣裳竟然這麼值錢。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含曦帶著小安走到先前逃跑的那家酒樓坐下,那些差人才搜過這,今天之內應該不會再來。
「听說了嗎?」。兩人剛坐定,便听旁桌兩個書生打扮的男子議論私語。
「據說葉赫那拉家的大小姐,前幾天失蹤了」
「不會吧,深閨小姐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失蹤的?」
「誰知道,听說這大小姐自小貌美絕色,自古紅顏多薄命啊」兩人嘖嘖嘆息深飲一番後便揚長而去。從剛才就一直留意二人對話的含曦則心下奇怪,他們口中的葉赫那拉大小姐,不會就是葉赫那拉•杏貞吧?不行啊,要是她失蹤了的話,那這次的任務還怎麼完成啊?
「小安啊,姐姐問你個事兒」既然小安說自稱對京城里里外外都很熟,他應該知道具體位置在哪兒,「你先別吃了,听姐姐說完」搶下小安手里的雞腿,含曦正色道︰「小安,知道葉赫那拉大人的宅邸在哪兒嗎?」。
「知道啊」小安掰著指頭算了一下道︰「我特別做了記號的,葉赫那拉的宅邸和瓜爾佳的宅邸就隔了一條街,從這條街穿過去就到了」
「什麼?」含曦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原來野史里寫的是真的,那瓜爾佳•榮祿和葉赫那拉•杏貞不會真的是表姐弟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就算找到杏貞,說不定也會被當做亂黨給抓起來的。
不過,小安怎麼會想到要做記號?
「因為我以前經常跟著秀娘去這兩家送飯啊」按照小安的說法是,他從懂事起就經常跟著酒樓里一個叫做秀娘的廚娘,去給這兩家大官的宅邸送飯,秀娘實在忙不過來的時候,他就得自己一個人去,最開始總是記不住路老挨罵,後來他就在心里做了一個記號,發現這兩家只隔了一條街,往返次數多了,自然而然也就記住了。
秀娘……不就是被她打昏綁在榮祿宅子里的那個女人嗎?
「那……待會兒小安吃完,帶姐姐去好不好?」現在含曦只有靠這個萬事通了。
小安嘴里正含著雞翅膀,听到她這麼問愣了愣︰「去哪兒?」
「當然是葉赫那拉大人的宅第啦」
「為什麼?」
這小破孩兒問題還真多看,一點也不好糊弄,含曦扯出笑臉回道︰「因為姐姐跟那的大小姐很熟啊,可是找不到她家的路」接著她擺出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面前這個一臉嚴肅的小安子。
即使小安從小就在酒樓里過著看人臉色的生活,心智遠比同齡的孩子成熟,但終究也還只是個孩子,看到含曦那一臉委屈的樣子,緊繃的臉立刻松了下來,想了片刻,嘴一嘟道︰「好吧」
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