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潮濕的地下,一名女子匍匐在草席上,看不清容貌,略微消瘦的身形讓其更顯柔弱,偶有幾只老鼠從手邊竄過,雖受驚嚇,但她早已沒了力氣去喊叫。
這時,從高處傳來‘轟’的一聲響,一縷光亮從眼前一閃而過,隨即又恢復黑暗。高處石階上響起一陣‘噠噠’腳步聲,一名女子慢慢走了下來,手上還提著一個雙層的食盒。
「清荷見過小姐」女子柔聲細語說著,咋一听如蘭花般淡雅,但到了耳里卻平白多了絲寒意,「小姐,該吃飯了」
被清荷稱作小姐的女子緩緩抬起頭,蒼白的臉上不見一絲血色,干裂的嘴唇啟合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清荷見狀,從食盒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玉瓶,拔掉蓋帽,輕輕遞到女子的唇邊。
看著女子將玉瓶里的東西盡數吞下,清荷嬌笑道︰「這些,可都是二小姐特地吩咐奴婢們,趕在清早去采的晨露,味道不僅甘甜,還有潤補的功效,為的就是讓小姐你能在這多熬上幾天」或者說,多受點罪
當然,小姐畢竟是小姐,地位再不濟那也算半個主子,做奴才的又怎敢當面造次
像是早已習慣了一般,女子听了清荷的話也不做聲,只是盯著她手上的食盒,近看之下臉上竟還有些髒污,但依然掩不住其清麗月兌俗的容顏。
「哎喲,您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真是對不住了」清荷一面將食物拿出食盒擺到女子面前,一面繼續假惺惺的說著些客套話︰「您瞧,夫人小姐可都是惦記著您的,專撿您愛吃的做」
女子依舊沒有理會清荷,坐直身子端起面前最近的一盤菜,連筷子都不用就直接扒進嘴里,想必是餓壞了,除了一小碟點心外,四盤主菜不一會兒功夫就全部進了肚。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她已經被關了近半個月,吃喝拉撒全都在小小的空間里解決,致使整個環境都是又髒又臭。看著堂堂一個大家小姐,竟淪落到這番地步,清荷終是感到一絲過意不去,于是好心勸道︰「小姐,奴婢勸您還是莫要太過執著,老爺從來不管家事,有什麼也都是夫人說了算,伊這樣做也是為了小姐您好,再說了,王爺他也早已有了家室,您又何必這麼為難自個兒呢?依奴婢看,您還是服軟吧」
「行了,你下去吧」女子重新躺倒在草席上,不再說話。
看著倔強如斯,清荷只能抿嘴輕嘆,搖著頭便出了門。
清荷看到的,也許只是一個倔強到不知好歹的女子,在壓迫下做著無為的掙扎,殊不知,躺在這黑暗中的女子,正執著地睜大自己的眼楮,以此來證明著只有她才能明白的東西。
想要她服軟?不可能,永遠不可能,她心里清楚,只要自己表現出軟弱的樣子,那個比蠍子還毒的女人,就會舉著她的毒刺撲過來,讓其再不能翻身
更何況,那只蠍子的身邊,還圍繞著一群小蠍子
想到這,女子嘴角浮出一絲冷笑,那就讓你看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後
等含曦回到鼎峰客棧的時候,正好趕上早茶時間,而堂主和小安早已在正堂恭候多時。
當被兩人問到早上的去向時,含曦掐頭去尾的將事情的經過對二人陳述了一遍,等講到女子在廟里無故消失的時候,就連堂主也是一臉驚異,「一個大活人,怎可能平白消失不見?莫不是你看錯了?」
一向心高的含曦听到這話,立馬有些不服氣,但又礙于自己能在這好吃好喝的住著,全都托著眼前這位老兄的福,一時不好發作,只好繃著臉應道︰「不會錯的,蘭兒還有東西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等堂主說話,從剛開始就一直在胡吃海喝的小安倒是突然抬起頭問道︰「什麼東西?雞腿嗎?」。
「……」含曦真的很想把小安摁進雞腿里再也出不來,「反正是很重要的東西」
「很重要的東西?」小安看樣子很是認真的想了想,又道︰「那就是雞腿」
「吃你的雞腿去」含曦忍不住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