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三十年的連壽山,突然爆發了!
山崩地裂,地動山搖,漆黑的夜空,剎那間被噴射的岩漿映成了血紅色。
滾滾岩漿,像洪水一樣從火山口涌出,所過之處,焚噬一切!
山腳下駐扎的軍隊,還有山上的官差,民夫,慘叫著奪路而逃,卻紛紛被席卷而來的岩漿洪流吞沒。
被噴到高空的那部分岩漿,凝聚成球狀,一個個岩漿圓球,拖著長長的黑煙,呼嘯著砸向地面,一落到地上,就像炮彈一樣炸開,在地上形成一個焦黑的圓坑。
許多逃跑的人被岩漿火球砸中,轟隆的爆炸聲和人類臨死前的慘叫聲絡繹不絕。
「走!」石鏡公拽著病葉晨拔腿狂奔。他們此刻已經沒心情去欣賞那上萬軍兵葬身火海,而是奪路逃命,因為岩漿噴濺的範圍已經擴大到他們所在的地方。
「吼……」
一聲炸雷般的吼聲從火山內部遠遠傳出,緊接著,一個龐大的紅影跟著一股岩漿一起噴射出來!
那紅影一落地,燃著紅色火焰的瞳孔,便死死盯著草地上疾奔的兩個身影,沒有絲毫的停頓,帶著一身紅色的岩漿和熊熊火焰,狂怒地追了過去。
病葉晨听到身後的怒吼聲,扭頭一看,駭得汗毛倒豎,大叫道︰「鏡公爺爺,那怪物追來了!」
石鏡公咬牙不語,在飛奔中抬起右手,就地一揮,無數道氣浪排山倒海一樣沖向紅色怪物!
紅色怪物根本不避,那些勁力凶猛的氣浪,撞在紅色怪物上,就如同雞蛋撞上了頑石,紛紛潰散。
紅色怪物奔跑的速度如風似電,根本不是病葉晨和石鏡公所能比擬的,雙方的距離越拉越近,病葉晨已經能明顯地听到怪物在奔跑時發出的濁重呼吸聲,還有它身上那股狂燥的炙熱。
他不敢回頭去看,邁動雙腿拼命奔跑,並且已經將氣海內全部的粒子都轉移到腿上,加快雙腿的速度。
如果不是石鏡公拽著他跑,以他的速度,早被怪物追上了。
「你先走!」石鏡公突然厲喝一聲,像扔沙袋一樣,用盡力氣,將拽在手里的病葉晨遠遠地拋出去,然後驟然轉身,須發皆張,兩袖鼓風,怒目而視,就地一跺,立刻狂風大起,他兩側的地皮,像被兩只看不見的巨手給掀開,形成一個三角形的厚厚土牆。那個角,就對著疾沖過來的怪物。
「嗷……」怪物一頭撞塌了土牆,抬起巨爪拍向夾在兩牆之中的石鏡公。
石鏡公泥鰍一樣往後一縮,單膝跪地,一掌擊在地上,無數根崢崢地刺破土而出,刺向怪物。
怪物露出不屑的目光,無視那些地刺,直沖過來。
石鏡公冷笑一聲,彎腰沖向怪物。
轟!
二者相撞,怪物一聲狂嘯,石鏡公瘦薄的身子立刻四分五裂!
不過,他的尸體碎塊上,並沒有任何的血液,等落到地上時,變成了一堆堆的土坷垃。
就在這一瞬,地底傳來一聲爆響,怪物腳下的地面,鑽出一根巨大的地刺,足有十人抱那麼粗,鋒利的刺尖,扎進怪物柔軟的月復部,頂著它飛上高空。
地刺一直往上長,長到百米高才停止。地刺旁邊,石鏡公破土而出,身影化成一縷寒芒,順著地刺疾沖而上,砰的一聲,擊在怪物的月復部。
怪物一聲慘嚎,從地刺上滾落下來,重重摔在地上。
石鏡公飄然落下,傲視著那怪物。
怪物低頭看了眼滴血不止的月復部,抖了抖龐大的身軀,只見那個被地刺扎出、後又被石鏡公撕裂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怪物仰起脖子,對天發出一聲厲吼,一拍前爪,渾身立刻燃起沖天火焰,火焰溫度之高,逼得站在離它五十米之外的石鏡公,忍不住用手遮住眼楮,往後退了幾步。
就在他遮眼楮那白駒過隙的一瞬,怪物猛地沖了過來,那沖天的怒火,立刻將石鏡公吞沒。
「啊……」石鏡公發出一聲慘叫,人如破皮球一樣飛了出去,渾身焦黑,頭發,眉毛,胡子全被火焰給燒得黑糊糊一團,整個人更是看不到一塊好肉,已經被燒成一截焦炭。
怪物張開血盆大口向他咬去。被石鏡公用粒子術一下子拋到幾里外的病葉晨,這時喘著粗氣跑來了,一見此情景,見已經來不及阻擋,隨手撿起一塊石頭,用盡力氣扔過去,砸到怪物身上。
「喂,你爺爺在這!」病葉晨為了吸引怪物的注意,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人話,張口就大叫道。
怪物看了眼倒在地上渾身冒著黑煙的石鏡公,舍棄了他,調頭沖向病葉晨。
病葉晨這時才看清這怪物的全貌。
它長著一張大圓臉,肩高約三米,體長大概在六米左右,腦袋有點兒像熊,可是身軀卻孔武結實,根本不像熊那樣臃腫肥圓,透過它身上燃著的高大火焰,明顯可以看到那像岩石一樣突出的肌肉塊兒。
見它向自己沖來,病葉晨咬咬牙,知道跑是根本跑不過,努力運動燚燚訣,同時在心里祈禱體內那塊面具能保護自己。等怪物沖到近前,一聲大喝,將「燚燚訣」的功力從掌心推了出去。
「哧!」
一朵像蠟燭火焰大小的小火苗,晃晃悠悠的從他掌心飛出。
怪物停下腳步,看了看他掌心那朵似乎輕輕一吹就能熄滅的小火苗,再扭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燃燒的沖天怒火。
病葉晨也看了看自己的小火苗,再看看它的,然後,他從它的眼楮,明顯地感覺到了某種鄙視的神情。
怪物抬起前爪,毫不客氣地拍在他身上。
病葉晨一路滾了出去,在地面上留下一條深溝。
怪物對自己這一爪的威力是很自信的,連剛才那個修為極高的老頭子都無法硬接下這一爪,何況眼前這個修為低得能笑掉人大牙的小屁孩?
于是,它轉過身,準備去將那個奄奄一息的老頭子也一口咬死。
這時,一道聲音在它背後響起。
「喂,你討厭水,我也討厭水,咱倆也算是有緣,用不著一上來就這麼狠吧?」
它驚訝地轉過頭,看著那個渾身是血的小子,從土溝里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他居然沒死?
它更驚訝的是,它突然感覺到,他渾身散發出一股可怕的黑色氣息。
病葉晨擦了擦鼻子里咕咕往外冒的血,倒吸了一口涼氣,鼻腔里火辣辣的疼,這種疼,一直蔓延到他的大腦,令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鑽進了他的大腦,開始控制他的思想。
臉,也突然癢了起來。
他用力地抓著,以前光滑緊實的皮膚,也變得松弛脆弱,手輕輕一踫,臉皮就紛紛往下掉。
好癢,好癢啊!
他拼命抓著臉,只覺那種癢,癢得令他幾乎發狂,不管怎麼抓,癢意不但沒有消退半分,反而變得更強。
「啊!」他忍不住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叫著。
癢意漸漸消失了,臉上的皮膚,再一次變得緊實。而心里,突然又升起了一股古怪的。
確切的說,是一種饑渴,對血的饑渴!
他抬起頭,望著前方身軀龐大的紅色怪物,伸出舌頭,輕輕地舌忝了舌忝嘴唇,腦子里幻想著將它的脖子咬開,吸食它血液的畫面。
那種滋味,一定很美。
而紅色怪物,此刻也瞪大眼楮,驚恐地看著他——這個人,他的臉,怎麼突然變成了一張陰氣森森的鬼臉!
(二更到。另,謝謝「阿里斯開心」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