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葉晨心中突然對她生出一絲敬意——為了研究古武,而廢掉辛苦修煉的氣海,這不只是需要勇氣,更需要一種無私的奉獻精神。()
因為她自廢修為轉修古武的目的,是想替粒子師尋找一條出路。
他問道︰「你之前從袖子里吐出細絲,用的是古武的招式嗎?」
南嗣羽道︰「跟古武沒關系,那絲是我的武器。就算我不會武功,單純靠這絲,殺小圓滿以上境界的大粒子師也沒壓力。」
病葉晨震驚道︰「小圓滿?僅憑一根絲,就能殺得了一個小圓滿境界粒子師?」
南嗣羽淡淡道︰「听說過‘死亡之琴’嗎?」
病葉晨老實地搖了搖頭。
南嗣羽道︰「我袖子里的絲,是‘死亡之琴’上面的一根琴弦。‘死亡之琴’能輕而易舉地殺死一個準仙,它上面的一根弦,殺一個小圓滿當然不在話下。」
病葉晨張大嘴,瞠目結舌,半天才說道︰「‘死亡之琴’是什麼東西,竟然連不死準仙都能殺死?」
南嗣羽似是不想多談,說道︰「你有機會看到它就會明白了。你叫什麼名字?」
病葉晨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自我介紹,說道︰「我叫病葉晨。」說完指了指懷里的雀兒,道︰「她叫病葉雀,你叫她雀兒就行。」
南嗣羽點了點頭,突然有些感慨道︰「病葉出門要是知道自己的孫女不幸遇難,不知道會發怎樣的雷霆之怒。」
病葉晨神情黯然,低頭不語。
南嗣羽一聲呼哨,銀雕厲鳴,振翅疾飛,沖入雲海,開濤劈浪,搏擊長空。
十萬大山縱橫數千里,想回到東升宗,步行的情況下,要一個月才能到。但病葉晨騎著銀雕,凌空飛行,速度如風似電,又不需跋山涉水、攀爬懸崖,五天時間,便已飛過千山萬水,在大山深處,找到了東升宗在山里開闢的國度。
在病葉晨的指引下,銀雕飛到了青雲門所在的那座子峰,落到了半山腰他以前居住的院子前。
他抱著雀兒,焦急地沖到院子里,大聲叫道︰「藥公爺爺!」
瘸老正像往常一樣用鐵鈀耕著他的藥田,看到他飛奔進來,吃了一驚,等看到他懷里的雀兒時,旋即臉色大變,扔下手里的鐵鈀,沖過去一把接住她,沒說一句廢話,直接朝屋里嘶聲大吼道︰「老婆子,快將我們珍藏的續命丹拿出來。∣我∣搜小|說網去藥房,升爐煮藥!」
藥房中。
雀兒平躺在一張小木床上,仙姑眼中含淚,雙手顫抖著將一枚紅色的藥丸放入她的嘴里,用水送服。
瘸老取出一排銀針,捻進雀兒的周身大穴,然後深吸一口氣,兩掌推向她的胸口,粒子形成的氣流鑽進她胸口那個烏黑的傷口,啵的一聲,將一枚已經發黑的圓錐形金屬物體擠了出來。
瘸老拿起一看,道︰「是鉻銀子彈。」
仙姑轉身一把抓住病葉晨的肩膀,瘋了一般嘶聲叫道︰「說,她怎麼死的,她是怎麼死的?」
病葉晨神情淒然,將山外發生的事簡述了一遍。
仙姑撕心裂肺地哭嚎起來,整個人像是崩潰了一般,撲到雀兒的身上,拼命搖晃她︰「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瘸老搖頭道︰「我們不是大羅神仙,沒有死而復生的本領。」
病葉晨焦急道︰「可是雀兒並非一般人,她擁有詭異的天賦,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死的。」
瘸老這才驚奇道︰「是呀,剛才听你說,她已經死去了十多天了,可是,她的身體,居然沒有半點腐化的跡象,就像剛剛死去一般。這倒真是奇怪了……對了,你剛說她有詭異的天賦,什麼天賦?」
病葉晨遲疑了一下,覺得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瞞他了,便說道︰「她只要一哭,天上就會下雨。」
瘸老不可思議道︰「你別瞎扯,天下哪有這種事。」
「真的,我沒必要騙你,她一哭就會下雨,哭得越凶,雨下得越大。」
瘸老沉默不語,陷入沉思,想起有幾回,天色好好的,突然落下大雨,而當時雀兒似乎確實在哭。
他想著想著,猛地一驚,看了看雀兒,又看了看伏在雀兒身上哭得幾乎人事不省的仙姑,驀地像是明白了什麼,打了個寒戰,旋即臉色迅速變青,額頭青筋暴漲,雙眼噴火,一個箭步躥上去,拉過仙姑,照著她的臉啪啪抽了兩巴掌,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突然的變故,將病葉晨嚇蒙了。
仙姑捂著被打腫的臉,不但沒有憤怒,反而平靜了下來,淚眼婆娑地說道︰「對不起。」
瘸老須發抖動,臉色鐵青地說道︰「你……你……你……你這個不知廉恥,不守婦道的賤貨……我……我殺了你!」
說完竟是撲上去,雙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那臉上凶狠的模樣,似乎是恨不得生生扒了她的皮。
病葉晨回過神來,趕緊上去將瘸老拉開。
瘸老雖然也只是乙蛇大後期的境界,而且歲月大身體衰落,但此刻處于暴怒之中,力氣大得驚人,病葉晨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將他掐著仙姑脖子的手掰開,然後橫在他和仙姑之間,說道︰「藥公爺爺,你冷靜,先冷靜下來。」
瘸老干枯的眼楮中泛起淚光,渾身顫抖,說道︰「冷靜,我還冷靜個屁!」說完情緒再度失控,從旁邊的藥箱中,抹出一把剔骨的藥刀,竟是撲向躺在床上的雀兒,咆哮道︰「我先殺了這個孽障!」
病葉晨見他拿著刀就要往雀兒的胸口戳去,當時變炸了,不要命地沖過去,想也不想就伸手攥住了刀刃。
刀鋒刺破他的掌心,鮮紅的血像泉水一樣涌了出來。而他完全不顧刀鋒入肉的劇痛,大叫一聲用力一拽,硬是將刀從瘸老手里奪了下來。
雖然雀兒已經死了,可是他照樣不容許有人傷害她!
他一把將刀遠遠扔出,怒視著瘸老,大叫道︰「你瘋了?!」
瘸老嘿嘿冷笑,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咬牙道︰「是啊,我是瘋了!我傻傻地當了幾十年的老王八,卻還不知道。」說完他扭頭望向一邊垂淚不語的仙姑,露出一絲淒苦的冷笑,旋即胸口一疼,竟是噴出一口鮮血。
他擦掉嘴角的血跡,仰頭大笑,道︰「好,好,好!」
說完這三個字,他像是突然老了十歲一般,駝背彎腰,手扶著門,一瘸一拐地慢慢走了出去。
病葉晨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腦子里一片混亂,完全不懂這一切突然是怎麼回事。
瘸老走後,仙姑輕聲抽泣了一陣,走到床邊,雙手輕輕摟著雀兒,用溫柔而又悲憫的目光望著她,哽咽道︰「女兒……」
……
病葉晨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出藥房的,他只覺頭痛欲裂,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知覺,猶如行尸走肉一般。
他像木偶一樣呆呆地站在院子里。東廂房那邊,傳來一陣摔椅掀桌的乒乓聲,同時夾雜著瘸老憤怒而絕望的嘶吼聲。
許久,門開了,雙眼通紅的瘸老,背著一個包裹,一聲不吭地出來了,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怨毒陰狠的冷笑,然後背著包,頭也不回出了院子,最後消失在他的視野當中。
病葉晨知道他這是要離開,潛意識中想出聲叫住他,或是說句什麼話,可是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發出任何聲音。
他感到一陣無力,腦子里亂成一團。從瘸老說的那些話里,他隱隱明白了什麼,可是終究還是無法想象,雀兒怎麼會是仙姑的女兒呢?
那她的父親是誰?
肯定不是瘸老,從瘸老的反應上看,應該是仙姑背著他,偷偷和另外一個男人生的。
而最重要的是,為什麼瘸老一知道雀兒一哭就會下雨,便立刻知道雀兒是仙姑和別的男人有染生下的呢?
難不成,這里面有什麼辛秘?
那個男人又是誰?
不會是病葉……
他趕緊搖了搖頭,不敢想下去,同時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于荒謬。
就是他滿心煩躁、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幾個東升宗嫡親弟子,快步走了進來,見到他後,立即說道︰「病葉兄弟,我們宗主請你去主峰一趟,有事相問。」
病葉晨不耐煩地說道︰「沒空。」
那幾個嫡親弟子一愣,顯然沒意識到他會拒絕,以為他沒听清,加強語調重復了一遍︰「是我們宗主請你……」
「就是天王老子請我也不去!他要是有事問我,讓他自己過來!」
幾個嫡親弟子再次一愣,其中一個沒好氣道︰「宗主讓我們來請你,你別給臉不要臉。」
病葉晨立刻瞪起眼楮看向他,咬牙道︰「你說什麼?」
那個弟子被他逼人的氣勢壓得本能向後退了一步,腦子里不由回想起數月前的宗門大賽,最後一場白龍門對青雲門的團隊賽時,他操縱冰龍橫掃白龍門四大弟子的場景。
那弟子識趣地閉了嘴,和其他幾人灰溜溜地轉身離開。
病葉晨知道東升宗宗主高盛橋要找自己問什麼事,而現在他滿腦子都是雀兒的事,根本沒心情管其他的事情。
(泄特,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昨晚本來想碼一章,結果下了班被報社副總活生生拽去參加一個酒席,六瓶啤酒下肚就人事不省了,第二天醒來發現在賓館里,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模了模菊花——還好沒有失身,萬幸啊。好吧,我真正想說的是,我又可恥地欠你們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