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4
水啊!總算是讓她再見到水了。
「了卻,快點,前頭有水源。」
錦芯一馬當先,率先抵達溪邊,使著輕功躍入溪里,也不管自個兒的身上還穿著衣衫,更不管早已經濺濕的長靴。
「咱們還要趕路。」
張倚天不疾不徐地走到溪邊,戾氣橫生的魅眸仔仔細細地環視著四周,確定附近無人之後小取下席帽;她潑水潑得正開心,他也不好打斷她的興致,畢竟一連趕了兩天的路,相信她也累了。
他在溪畔盤腿而坐,合起魅眸調養氣息。
「你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張倚天一睜眼便見到錦芯一張沾上水花的俏臉湊在他的眼前,只要他往前一靠,想要一親芳澤並非難事。
「我不累。」
他看似不所為動,實際上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怎麼可能不累?」她不禁喊道,不忘潑他水。「咱們一連趕了幾天路,我睡著時你醒著,我睡醒了,你也醒著,能不能請問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睡的呢?我就不信那三個軟腳蝦真會追上來,就算他們真追上來,我也不怕,你盡管一旁歇
著,由我出馬即可。」
她可是想要練練自個兒的身手,偏巧那一日因不諳地形,跌了個拘吃屎,險些遭那癟二偷襲;不過,事情就發生她閉上眼的瞬間,等她睜開眼之後,那三個癟三早就連影子部瞧不見了。
他的身手好到讓她震愕,好到讓她想要拜他為師,可礙于身份不作此想;只是她不懂,對于那些苦苦相逼又屢勸不听的人,有什麼好手下留情的?
又不是打不過他們,干嘛要逃走?
她不過是來不及施展功夫罷了,要不,光是她一個人就可以抵擋那三人了。
「就憑你的花拳繡腿?」
看來她到現下還不承認自己是三腳貓功夫,這可真叫他訝異。
「誰說我是花拳繡腿?」
她可不服啦,只不過看在他的眼里,或許還真是花拳繡腿哩!
「倘若你認為我的功夫上不了台面,你何不教我個一招半式,他日讓我善加利用?」
如果她可以偷學到他的招式,還怕哪日回去不會讓北承燁另眼相看?
「怕你磨個十年還學不成樣兒。」
他合上眼,不打算再搭理她。
「了卻兄此言差矣,小妹我可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不過是因為父兄加以阻止,才讓我老成不了氣候。」
她感覺自己說著說著,像是在他面前矮了半截,連忙又說道︰「雖說我是未成氣候,可若要對付兩個彪形大漢,我想應該不成問題才對;只不過人總是想要精益求精的,武學這條路可長得很,直到雙眼合上之前,我都要繼續學下去。」
「你為何習武?」
張倚天無奈地睜開眼,他其實是疲憊極了。
她愈靠近他,身上那股清香便像是蜜一般地滲入他的骨髓里,讓他難受得想要推開她,卻又不忍她一個無以自保的女子在江湖上行走。
欲入佛門的決心,讓他多了份累贅的慈悲,要不然照他以往的性情,怎麼還會管她到底要上哪兒去?
「當然是行俠仗義、替天行道。」
她說得義薄雲天、豪放不羈,自然也多了份驕矜。
「即使為了行俠仗義而殺人也在所不惜?」他哂笑著。
錦芯微眯起美眸,突然發覺他話中有話。
「你為何會這麼問?我記得遇見那三個癟三時,你也這麼問過我。」
只是後來接連趕路,沒閑暇讓她開口;而他的神色又陰郁得讓她不敢多說,遂一直擱在心底沒提起。
可她會是那種有疑問擺在心底不問的人嗎?當然不是,相反的,她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非要他吐露實情不可。
「那又如何?」
兩人一道上路,不代表他得把自己的事都告訴她吧!
張倚天別過眼,卻適巧見著她一襲月牙白的衣衫不知在何時浸濕一大片,清楚地勾勒出她曼妙玲瓏的身段,震得他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他何以如此不能自持?八成是多日不近所致。
他欲入佛門,而她果真是佛祖派來試煉他決心的夜叉,要不怎麼會如此吸引他?
「喂,我在同你說話,你把頭轉到一旁去,豈不是太不給我面子了?」錦芯哪里曉得他內心的掙扎。
「我累了。」張倚天喑啞道。
倘若他真的有意一逞獸欲,她是插翅世難飛;但他已決心入佛門,怎能抗拒不了這小小的誘惑?
然而她身上有股香氣,總攪亂他自以為已平靜無波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