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縉熙沒有應她,而是伸手想去拿她手里的本子,她把它死死的抱在了懷里,「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沈縉熙目光閃爍,「原來大哥受傷是為了一個女人?」
「我,我也不知道。」溫妤盈搪塞說著,便想把本子鎖到抽屜里,誰知沈縉熙忽然大手一拉一下子便蠻力奪過了它,溫妤盈撲上去要搶,沈縉熙立刻高高舉起了那本子。
「小盈,什麼時候你學會對我撒謊了?」他看著溫妤盈,蒼白的面上滿是失望和悲傷,要和他爭搶的溫妤盈在看見他這般傷感的表情時,一下子便垂下了手。
「縉熙,我……」
「我只問你,這個女人是誰?」他翻開那張照片,目光緊緊鎖在照片上那兩個人的身上,握著本子的手有些輕抖。
「我不認識她,只知道大哥是為了救她才受了那麼重的傷。」溫妤盈低低應道。
沈縉熙又翻看起前面的一頁頁照片,幽幽說道,「沒想到女人無數的大哥竟也是個痴心人,竟然能有女人比他的命還重要。」
這句話讓溫妤盈極為不爽,似乎是想撫平心底的糾結,她不由月兌口而出,「才不是,大哥說只是本能反應而已,他對那個女人半點感情都沒有!」
「哦?那大哥說沒說他對誰有感情?對你?」
「縉熙,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溫妤盈被他的話一下子噎住,只見沈縉熙退後幾步坐到她的床——上,聲音沙啞,「小盈,告訴我,當年你答應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只是因為同情我?你愛的到底是我,還是大哥?」
「我……」溫妤盈咬緊嘴唇,看著他蒼白的面色,硬是咽下了心里幾乎要破口而出的話,只是低低說道,「你怎麼會這麼問,你想太多了。」
「這次大哥受傷你的反應太大,你真當我察覺不出嗎?還有這個本子,你真讓我不敢相信,這麼多年里你竟然會如此執著的去整理這些東西?」
「我……我……」溫妤盈糾結著不知如何開口。
沈縉熙深深吸了口氣,「你在西班牙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想,究竟怎麼做才是真的愛你。如果你想反悔和我的婚事,我同意。但是前提是,大哥他也像我一樣愛你,能給你幸福。」
似是每一個字都說的無比痛心和艱難,沈縉熙那憂傷的目光和低啞的口吻,讓溫妤盈想坦白卻又有所顧忌的心既有幾分放松,卻又漫過說不出的苦。
「縉熙,對不起……」她掙扎了片刻,哽咽說道,「你們兩個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人,只是,我從小就喜歡著大哥,大哥他也很愛我。是你突然出事我們才分開,他是因為想讓你開心,而我是因為和他賭氣……」
「呵呵,很好,真的很好……我最敬重的大哥,和我最愛的女人……」沈縉熙捂住胸口,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搖晃的身體似乎就要倒下,溫妤盈連忙上前扶住他,聲音輕顫,「縉熙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你要不要緊?我去給你喊醫生……」
沈縉熙一把拉住溫妤盈的手,緊緊的把她抱在懷里,萬般不舍的吻著她的長發,啞啞的說道,「傻丫頭,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我如果早知道你們兩個情投意合,當年我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只是可惜我太傻,我竟始終沒看出大哥也對你生了愛意,我以為他只把你當成小妹,我還一個勁的和他分享我的心事,說我有多愛你……結果卻害的你們……」
他哽咽著說不下去,只是雙手緊緊的把溫妤盈抱緊。
「縉熙,你別說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愛一個人是要讓她幸福,而不是明知她不快樂卻還要把她拴在自己身旁。」沈縉熙悲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更何況,最近這次病倒更讓我覺得,恐怕我沒有那麼長命能陪你到老,既然如此,我怎麼能那麼自私……」
他的話讓溫妤盈立刻淚如泉涌,她拼命搖頭,「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全家人都希望你好好的,有最好的治療給你,你一定會好好的!」
「傻丫頭,再好的醫療條件,治得了病,卻救不了命。」沈縉熙抬起她的淚眼,心疼的擦著她的眼淚,「不哭,我很知足了,有大哥這樣為我著想,有你陪我這麼多年,我真的很知足。」
「縉熙,縉熙……」溫妤盈抱著他,已經傷心的說不出話。
「只是小盈,我必須要確認大哥他如今依舊愛著你才可以。我要你幸福,絕不要你跟著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嘗盡痛苦。」沈縉熙微痛的眸光里閃動著一片執著和認真。
「他……他應該是愛我的,我問過方大哥,他說其實大哥這些年始終沒有開心的笑過……」
「可如今他不顧性命去救下的那個女人呢?你確定他不愛她嗎?」沈縉熙認真的看著她,「人的感情是會變的,就算以前大哥是愛你的,可是這幾年你都不在他身邊,你能確定他依舊那麼愛你?」
「我確定!大哥他不會變心的,大哥只愛我一個人,他就是怕你難過才……」溫妤盈固執的說道,完全忘了顧及沈縉熙的感受,只見他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苦笑著點頭,「好,希望你說的是真的,我會幫你驗證大哥的感情。如果真如你所說,我就放手。」
他說著便起身慢慢向外走去,他消瘦的背影讓溫妤盈一陣難過,「縉熙,我和大哥的事你就別管了,你安心養身體好不好?」
沈縉熙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關上了門。
站在門口,他的雙拳已經死死的捏緊,眼底一片血紅的恨意。
沈愷恆,你真是我的好大哥!
竟然把我當傻子一樣的耍!
從小到大活在你的陰影里還不夠,你把我害得出了事還不夠,你竟然還包庇害我的那個死女人!你明知我想要她生不如死,你卻為了她不顧性命,為了她欺騙我?
很好,我會讓你後悔你的所作所為!
他緩緩的向自己的房間走去,沉重的腳步聲悶悶的響起在深夜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