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龍船駛過前面巨大的漩渦,河水又變得平緩,像剛才劇烈的震蕩似乎從沒發生過一樣。
可本該和諧熱鬧的船艙里,氣氛卻始終凝固著。夏侯君曜盯著突然沖到自己面前的人,以他的身高可以清楚看見長箭沒入她身體的位置。暗色宮女服上,立即有鮮血貼著箭頭滴下來。
「璇璣!」他一把抱住胸前的人,她身體顫抖非常,嘴唇也瞬間蒼白,臉色難看。她的身體像秋天的落葉,無力地耷拉下來,夏侯君曜想起半月前在慕王府的場景,抱著她的雙手也不覺顫動。
為什麼?為什麼?!
他明明看見她坐在皇兄的懷里,兩人還在不停的說話,為什麼會突然跑過來?不是說除了朋友不能再有別的關系麼?你這樣讓朕如何能放得下啊!惚!
對面輪椅上的夏侯君辰,睜著眼看她被另一個男人護在懷里,插在她身體里的長箭也像穩穩地刺在他心頭。
船艙里的所有人,看見皇帝抱著宮女難過的模樣,都不敢多說話。剛才走過後面房間的太後也聞訊而來,冷眼看著被夏侯君曜抱在懷里的女人,她已經昏厥過去,睫毛遮住眼瞼,沒有絲毫顫動。
「皇上,太醫來了,還是先讓太醫看看吧。」反應最快的王大海把龍船上的太醫很快就傳到了艙里,見主子仍舊不肯放手,他沒辦法只得上前去勸說溫。
夏侯君曜眸子松動,抱起摔在地上的女人,轉身走向自己的船艙,身後的太醫立即跟上。其他官員們也都散了,一時間整個船艙只留夏侯君辰坐著,座下的輪椅吱呀作響,他雙手握拳,怒火無處可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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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里,夏侯君曜把懷里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放躺在床上。長箭依舊插在她左肩膀的位置,鮮血仍舊不停的往外滲。他看見璇璣即使昏迷著,雙眉也是皺緊,定是連昏睡著也避不開疼。
「皇上,臣得先把長箭取出來……」太醫看著急萬分的夏侯君曜,冒著殺頭的罪勸道,「皇上是聖體,千萬不能沾血光,您還是……」
「少說廢話,朕就看著你給她包扎傷口!」夏侯君曜听他要勸諫自己出去等,他立即嚴厲喝止太醫的要求。
這時太後也到了船艙,進來房間正巧听見他喝止太醫,「皇帝,太醫說的有理,你是萬壽的軀體,不能沾上女人的鮮血。」更何況還是個宮女的低賤血液。
「母後!」夏侯君曜剛才在席間已經極力忍住她的作為,即使讓璇璣給皇兄倒酒離開他身後,他也就忍著不願多說,可現在卻還要來阻撓他陪著昏迷的人,這點他不答應!
「皇帝,哀家的話你也不听麼!!」上官水月見自己的親身兒子要違逆自己的意思,她立即冷了嗓音。
「璇璣是救朕才中了箭,無論如何朕都要陪著她。容嬤嬤,母後身體不好,你還不快扶她回艙里休息!!」這次夏侯君曜就是鐵了心,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床上的人再受委屈。
太後被他這句話氣的不輕,但礙于周圍還有宮人和太醫,她只好忍著,由容嬤嬤扶著出了房間。
「還不快拔箭!!」夏侯君曜催促一旁的太醫,自己則是站到床沿一邊。
太醫手拿剪刀,把中箭地方的衣服剪開,察看傷口後,就伸手去拔刺在身體里的長箭,手剛踫到箭身,就見床上的人眉頭越發收緊,嘴里不斷囈語出聲。
夏侯君曜始終盯著柳璇璣,見她疼的厲害,大手一把拎開面前的太醫,「誰讓你把她弄疼的!!」他傾身坐到床沿,把璇璣上半個身體抬起來靠在自己身上,又命令道,「還不快動手,你不要腦袋了是不是!!」
一旁的太醫無奈,這次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拔出長箭,然後用了自帶的藥膏給傷口消毒,最後撒上金創藥,用紗布包扎傷口。等完成工作,璇璣還是一如既往的昏睡,他終于長吁一口子。
幸好沒有再喊疼,不然皇上肯定會把他的腦袋端下來當做彌補。可把箭拔出身體,哪里會有不疼的道理?!
「傷口在左肩,幸好避開了心髒,沒有傷好要害,只要好好調理半月就能痊愈了。」太醫把病情大致說了一遍,隨即就躬身退了出去。
拔箭、消毒、敷藥、包扎,這一系列的過程中,夏侯君曜始終抱著璇璣,他還特意把手臂遞到她嘴里,生怕她又喊疼,會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頭。待傷口處理完,她咬著他手臂的牙齒終于松懈下來,站在一旁伺候的宮女,看皇上的手都受傷了,立即上前來要給他止血。
「拿干淨的衣服來給她換上。」夏侯君曜撇開宮女的手絹,邊吩咐邊把璇璣平穩躺在床上,自己則出去等她換完衣服。手腕上是璇璣剛咬過的,盡管血跡淋淋,可他卻不覺得有絲毫的痛楚。
這一箭,把白天他心里的怒火全部打落。她終究還是在意他的麼?不然為什麼會沖過來替自己擋這一箭。當時身邊那麼多人,也只有她能為他拼了命,只有她。
「皇上,御林軍統領求見。」
「刺客抓到了?!」選在龍船經過漩渦的地方動手,分明就是對地形十分熟悉的人所為,目的應該就是阻止他去江南。
王大海一臉為難,搖頭回稟,「還沒有。」
「沒有他來見朕做什麼!!傳旨下去,若是抓不到刺客,所有負責今夜守衛的人全部得掉腦袋!!」夏侯君曜發了火,一想到是他們的疏忽才讓璇璣中了箭,還疼的昏迷,他就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殺了。
王大海看主子火氣很大,不敢多言只得出去傳口諭。這時房間里的門開了,宮女出來稟告「皇上,姑姑醒了。只是奴婢給姑姑換衣服的時候,發現她身上有好多的淤青。」
「淤青?」
「不像是舊傷,更像是這兩天的心傷。而且手臂,膝蓋,腰上都有,手法與刺骨很像。」宮女如實稟告。
夏侯君曜听完她的話,,立即拋開一切大步走進房間,把所有人都屏退了出去。璇璣躺在床上,她剛醒,包扎過的傷口疼的厲害。看見他進來,本想坐起來,卻被夏侯君曜大手穩穩地按壓在床上。「好好躺著,如果傷口再裂開,這次朕可不保證不殺一個人出氣。」他又拿別人的命威脅她,就像那天她沒經過他的同意,進了落魂殿那樣。可璇璣知道他也只是嚇嚇她,哪里會真的跟她較真?
看見她懷疑的目光,夏侯君曜邊尋了床沿坐下,邊正了臉色說道,「你不信朕會殺人來泄心里的怒氣?」
「不信……」璇璣不給他一點面子,實事求是地說心里的想法。只見夏侯君曜剛才還一臉嚴肅,立即就笑出來。
「璇璣,你就是吃定朕了。」話里盡是寵溺,讓兩人之間原本輕松的氣氛又瞬間緊張了。
璇璣知道他的固執,但她也有自己的堅持,唯有這件事不可能妥協也永遠不願妥協。
「皇上,我剛才會擋箭不是為了什麼,只是那樣的情況,就算換了別人,我也還是會那樣做。」她怕他誤會,更怕自己本能的反應讓他想錯了。
但自己也說了謊,她柳璇璣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剛才長箭若是沖著上官水月或者任何的一個不相干的人去的,那她絕對會一如既往地坐在夏侯君辰懷里,看事態嚴重。
只是眼前這個男人,每次她受傷難過的時候都是他陪著,她沒辦法眼睜睜看著長箭刺進他胸膛。
璇璣的話讓原本燃起期望的夏侯君曜又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他眸子昏暗,冷不丁問了句,「那如果是皇兄呢?你也救他麼?」
「嗯,救。」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可心里卻是很清楚,若是換成夏侯君辰,那她一定會端正地坐在他懷里,看著長箭刺進他的後背。如果箭再長一些,她就會把身體緊緊貼上去,任憑箭頭連帶著穿透自己的皮膚。
她要夏侯君曜活著,就算自己因此喪命也沒關系。而對夏侯君辰,在那樣的情況下,她是更情願與他一起死的。
「朕跟皇兄,在你心里終究還是不同的。無論他怎麼傷你,無論朕如何寵你,也是改變不了你的心意。」看著床上的女人,她面如白紙,盡管看不清她的表情,可這一刻他就是很清楚她心里的所想。
璇璣見他眸子的光一點點黯淡,想要說點什麼安慰,可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再如何安慰都改變不了事實。最後還是忍了要說的話,靜靜地看著他。
「可是璇璣,朕終究還是放不下你,還是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改變。」不是你改變,就是我等的累了自動放棄。可是我知道,離我放棄你的那天還有好久好久,久到連自己都不清楚。
璇璣無奈,更不知說什麼。
「有件事朕要問你,你得如實回答。」想起剛才宮女的話,夏侯君曜凝了眼神問她,「你全身上下的淤青怎麼回事?」
「……」璇璣猛的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不是出事前穿的那件了,看來是有人給她換過衣服了,難道是宮女把她身上的傷報告給了他麼?
「沒有淤青,我好端端的哪里會有什麼淤青。」她不承認,好不容易才瞞住的事,不能說穿了。
再說了現在是什麼時候,她替他擋了一箭,若他現在馬上為這件事去找上官水月理論,那麼一定覺得是她打的小報告,那樣的話事情就更復雜了。
夏侯君曜看她撒謊,身體往前一傾,提起自己的雙手威脅道,「你若還想再瞞著朕,那朕只好親自驗傷了。」說著就掀開蓋在她身上的錦被,試圖來扯她身上的衣服。
璇璣想反抗,可無奈一動傷口就很疼。本來想趁機逗逗她的夏侯君曜看她動的太厲害,扯到傷口,他立即收了手,正色道,「快說實話。」
「……」璇璣趁他收手,扯了被子又蓋到身上,一陣溫暖將身體全部包圍了。
「你還是不願說,那朕現在就去問母後!」他是知道上官嫣的事的,之所以一直藏著不說是覺得沒必要,可上官水月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照她的性格,是絕不會放過她的。
柳璇璣看他已經猜到了,也絕對相信如果她不說他一定會去質問太後,隨即就點頭承認,「今早我又去了落魂殿,逆了太後的懿旨,所以受罰也是應該的。」
「真的是母後!她太過分了!!」夏侯君曜猛的站起,就要去找太後理論,大手卻被璇璣拉住。
她使盡全力阻止他,「你這樣去和太後理論,到時候最受罪的還是我。」
「皇上,慕王爺來了。」璇璣剛說完話,還沒來得及松開夏侯君曜的手,抬眼就見夏侯君辰已經由玄流推著,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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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圖,所以一萬,還有一更。
王爺就是男主,這樣的男人小優覺得很矛盾,但是只有他是男主才會讓故事進一步升溫哦,期待女主回心轉意的時候吧,哈哈!!!到時候一定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