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到嗎,艾雪!」零在心中大聲呼喚。
「嗯,這種感覺好奇怪啊,不過不怎麼討厭就是了。」艾雪听到了零的聲音,同時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發生了什麼未知的變化。
「我好像重新變回月時計了,但視覺和觸覺什麼的應該是和你共享的。只是身體的主動權還在你那里,就好像是我附在你身上一樣。」零條理清晰地道出了現狀。
「是……這樣嗎?」艾雪看向四周,只有自己身體的色彩沒有改變,或許造成這一現象的正是依附于自身的零的作用。
「這里是十六分之一的世界,換句話說,時間被延緩了十六倍。」零緩慢地說出了起初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語。但毫無疑問的,這是現在她所得到的唯一結論。
無論是卡爾還是灰熊,他們的速度確確實實地被降到了遠低于常人的程度,艾雪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小刀,加入了這場即使是她也可以參與的戰斗。
艾雪向卡爾所在的方向奔跑過去,只邁出了第一步,意外便發生了。
艾雪凌空飛起了一米以上的高度!在這個十六分之一的世界里,重力產生的加速度仿佛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
零掩飾不住心中的震驚,艾雪的身體就像失去了重力的束縛一樣輕盈!
艾雪剛起步時明顯不適應,小心地著地之後,更加小心不要讓自己蹬地的力量過大,很快便習慣了這十六分之一的重力加速度。
或許艾雪自己還沒意識到吧,這可不僅僅是速度提升了16倍那麼簡單……零漸漸發現這股力量的實質。
愛因斯坦延緩……這個世界的人應該還不會有人知道相對論吧。在時間延緩16倍的坐標下,物體的質量在觀測者眼中同樣會變為16倍。但這一影響沒有被強加在艾雪的身上!在表征上,為了維護正常時間維度的物理規則,這個世界對力的響應收縮了……重力加速度因此也只剩下十六分之一
身邊的卡爾和萊麗婭似乎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嘴里說著什麼……
這個世界相當的安靜,除了艾雪的動作發出的聲響外,其他的音調全被拉長了16倍,聲強也被削弱到16分之1,現在的情況是,完全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從表情上,還是可以讀出兩人的驚訝。
艾雪手中的匕首在一只灰熊的頸部輕輕劃過,與艾雪共感的零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原本無比厚實的皮毛阻礙刀尖的反作用是多麼的無力。小刀輕松地割開了這頭5級魔獸的大動脈,鮮紅的血液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噴涌」而出……
如果一個正常人能以10米每秒的速度扔出一塊石頭,那麼它最多只能讓你的敵人頭上長出一個血包。而時間延緩16倍的世界中,以10米每秒的速度扔出這塊石頭是不可能的,因為石頭的質量也會變為16倍,即便使出全身的力氣,大概能拋個1米每秒就很不錯了,在常人看來,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這個世界與普通的時間延緩不同,物體的質量完全沒有改變,反倒是外界對于艾雪的力的響應收縮了!現在的艾雪,可以輕松地在這個十六分之一的世界中拋出10米每秒的石塊,在正常的時間維度看來,秒速160米的石塊攜帶的動能,甚至相當于一發狙擊步槍的子彈!
動能等于質量與速度平方乘積的一半,這是零在中學物理中學到的內容,伊卡洛斯大概也知道吧,只是上過幾節基礎課的艾雪肯定不會明白的,她的每一個移動,每一次出手,都攜帶著256倍于常時的力量!
這種力量的疊加方式,就好像共振一樣。一個人跑步經過一座石橋,不會有什麼問題。256個游人同時跑過,或許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如果這256個人是一隊訓練有素的士兵,那結果就大不相同了,同頻率的步伐產生的共振,可以輕易地摧毀整座堅固的橋梁。
現在的艾雪所擁有的正是這種恐怖的力量,盡管她出手的動作遠比任何一個1級刺客還要拙劣,但速度上的優勢完全能夠彌補技巧上的不足。灰熊那原本憑借艾雪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擊破的防御,現在脆弱得就像紙一樣,這是與艾雪共感的零的「親身體驗」。
「這……不可能,她不是不會任何武技嗎?」面前的敵人已經倒了下去,手中的長劍也早已停止了揮舞的動作。卡爾和萊麗婭眼中看到的盡是無法理解的景象︰那個隊伍中最沒有戰斗力的艾雪,像死神一樣輕松地收割著灰熊的生命。與此相對,卻沒有人注意到零的失蹤這一現象。
「頸部大動脈……全部都是……一擊致命。」萊麗婭無法把眼前之人與之前的艾雪等同起來,因為這樣的事情,就連隊伍中最強的雷歐納德和阿勒斯都不可能做到。
鮮紅而又帶有黑白一般虛幻色彩的血花,濺落在地面以及艾雪的身上。每一次攻擊的動作都比上一次更加犀利,連貫,甚至——優美。剛才調整步伐的時候也是,艾雪在不斷地完善自己的技巧,展現出驚人的學習能力。在零看來,現在的艾雪就仿佛是一個被本能支配的,天生的——殺手……
只不過1分多鐘的時間里,所有的灰熊都被消滅殆盡,想必它們也不會想到,一個原本毫無威脅的少女,會變作收割它們性命的鋒利武器。
而這一切,在卡爾和萊麗婭看來,僅僅是數秒之內發生的事情。
非此世之物
非此生之念
貫穿後
在樂土上灑下血雨
視野慢慢變得一片緋紅,這是通過艾雪的眼楮看到的世界。咒文中的血雨就展現在自己的眼前,所謂的樂土,便是零和艾雪身處的這個收縮的世界!而那被貫穿的事物,其之名為,時間。
「听得到嗎,艾雪!」零心中再一次的呼喚,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艾雪,艾雪!」很明顯艾雪在剛才的戰斗中就已經失去意識了,可零現在才發現。
「醒醒啊,艾雪!」似乎是零的呼喚起到了一些作用,眼前被血色模糊的景象漸漸地回復正常了,連那黑白的虛幻色彩也一同消失了。
時間也恢復了嗎……零的意識開始逐漸渙散了。
戰斗徹底告一段落了,艾雪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孤獨的像座雕像。
「艾……雪。」萊麗婭小心地來到艾雪的身後,低聲呼喚著她的名字。
回復了意識的艾雪,看似艱難地回過頭,擠出了一個勉強的微笑。
萊麗婭確信,眼前之人與戰斗時的不同,是之前大家熟悉的那個艾雪。
虛弱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艾雪自身的重力,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雙手所持之物全部掉落在地上,一把看似普通的鐵質小刀,以及,一塊散發著歷史氣息的古銀色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