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那再見，」未央掛了電話，長出了一口氣，把手機扔在沙發上就要回房。
「說了什麼？」白蕊不給她離開的機會，拉著她的手臂讓她無法逃月兌。
未央癟癟嘴，眼珠轉了一圈，看著茶幾上的那一摞雜志，「也沒說什麼，反正就那些話，來來回回的，他好不好，我好不好，就這樣。」
「那，」白蕊也沒有刻意讓未央看她，確實這話她也不能直視著未央去問，「他有說要回來的嗎？」
未央搖搖頭，「不回來，他在那邊有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今年大概就不回來了。」
白蕊松開未央，癱坐在沙發里，果然是不回來，她想了一會兒，看看面前發呆的未央，問，「其實未央，你有沒有想過，他不回來，不是因為工作？」
「嗯？」未央不知道怎麼回答，所以干脆反問，「什麼？」
「就是……」白蕊想了又想，要怎麼才能說的含蓄但是又說的很明白，「你看，現在才初夏，他可能過一陣兒工作會比較閑，但是他現在就能斷言全年都很忙，或許他不是在忙工作，不是因為工作不回來？」
「嗯？」未央心里咯 了一下，其實說完全沒有覺察是不可能的，但是畢竟，不想承認。
白蕊看她只是嗯，也覺得自己說的話確實很有挑撥的感覺，何況自己根本就沒有證據去證明，算了，等有了證據再說吧，她勉強笑了笑，「沒什麼。」
未央見她欲言又止，慢慢的把頭轉了過來，看看她，想了一會兒，「你也知道的，我家里最慘的時候，是那些債主追債而爸媽的賠償還沒有下來的那幾個月，當時那些人到家里砸東西，抓我，抓小穎，真的很可怕。那時候是他陪著我，他也不大，可是他帶著他的同學和一群職業打手拼命，我感謝他，我知道，我知道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就不是因為愛情只是感激，我也知道時間過了這麼久，我天生的那份淡漠早已讓他覺得難以忍受。是啊，距離會讓原本就不夠濃烈的感情更淡，而時間會讓這份淡變得和水一樣的無味。可是我欠他，可是生活就是這樣，我不說，他不說，我們還是能繼續走下去的，何況，我不可能開口，不可能先對不起他，所以，即使我什麼都知道，我也會當作不知道，讓他來做選擇。蕊蕊，這樣去看待這一切，這樣去做，可能是因為我太過自私，可是我只是給他一條後路而已，如果有一天他發現一切不是他想的那樣，他想回來，起碼，我還在這里等著他。」
「說來說去，你對他其實還是有感情的，你還是喜歡他吧，才會甘心等著他，」白蕊嘆氣，越是這樣，越是可憐，「你不覺得委屈嗎？你這樣和他拖延，只會耽誤了彼此。」
「委屈？耽誤？」未央苦笑，撥弄著自己的手指甲，「你知道的，感情里沒有委屈這種說法，感情，原本就是一場賭博，輸贏都不過是一瞬間的事。蕊蕊，如果我輸了，那只能說明，我更重視而已，我看的重而已。」
「其實，」蕊蕊看話都說到了這一步，也不覺得還有什麼好隱瞞，「你都知道吧，知道他在那里的一切，知道他不回來的理由。」
「嗯，我都知道。」
「嗯……」白蕊沉默了一會兒，「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沒什麼好刻意去說的了，但是，未央，我並不覺得你委屈，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讓你和連成昊在一起嘛？那個時候，你還記得身在國外的這個人嘛？」
未央吃了一驚，是啊，當時自己反駁的話並不是自己有一個男友，而是對連成昊的憎恨。為什麼？又是連成昊，她怎麼可以對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有了奢望？！
「其實，在你早已經他當作你的男友了，不是嗎？你的心中早就沒有他了，所以你才會那樣反應，才會覺得這一切都無所謂，是的，我可以忘，畢竟我和你不同，我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你呢？你忘了吧？你甚至只有在每個月打電話的時候才記得還有這麼一個人不是嗎？」白蕊說話很直，其實當時她並不是開玩笑，她早就想讓未央解月兌，離開這一切。
「可是，他沒有說過分手，我不能分手，」未央的眉頭緊緊的皺著，她不能，這麼大的恩情要用一生去還。
「算了，我不明白你，你隨便吧，可是到明年初，如果你還是用這個掛名束縛自己，我幫你解月兌，讓他和你分手，可以嗎？」白蕊知道，這麼久的感情即使不愛，也不想去傷害，壞人她可以做。
未央怔怔的想了很久，卻好像解月兌一樣的松懈了下來，靠在軟軟的沙發里，「好，明年初。」可是連成昊，連成昊會、會喜歡自己嗎？
晃晃悠悠，就已經是初夏了，有點熱，風力卻總有花香，未央的店里沒有開空調，而是開了對著小巷的窗，讓那里的風裹著花香在店里打旋。
「成昊，你常常這個乳酪蛋糕，很不錯的~」小穎捏著嗓子坐在他面前撒嬌，今天過來實在是太明智了，竟然能踫到連成昊。
「我不愛甜食，」他連她看都不看，對于這樣的女人，他深惡痛絕。
小穎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何況這樣的一個的大魚，她絕不知道什麼是知難而退，「這個是清甜的，不算很膩，你嘗嘗嘛~」
「小穎，你很閑是不是？」白蕊多一句話都沒說，走過去拉住小穎就走，走兩步回頭，「你慢坐，有事叫店員。」
他點了點頭，翻看著桌上的點餐卡，拿出手機記下了號碼。他很喜歡這里的氣氛，一樓臨街的小店，又正好把窗戶開在了迎小街的地方，路旁那些合歡花開的正好，風過的時候輕輕擺動，店里又放著舒緩的鋼琴曲，這會兒正好店里不忙，坐著，卻覺得很溫馨。
他拿起筷子夾起炒時蔬送進嘴里，未央的手藝很好，這種回甘的芥菜是他的最愛，很有家的味道。不得不說，這或許才是他來這里的理由，並不是圖近，而是因為這里的那份醉人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