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廖華他突然停止了飛奔,抬起雙手狠狠地扇了兩巴掌自己的臉頰。聲音很響亮。
「混蛋!混蛋!」廖華突然憤怒地、懊惱地、無法原諒地自罵道,「我怎麼就這麼混蛋?!」罵著又狠狠地自扇了幾巴掌。聲音依舊很響亮。
要是說此刻他身旁站著個陌生人,那陌生人一定會說他是個自虐狂、腦殘、有著嚴重的變態的傾向的。
狠狠的幾巴掌過後,他連喘了幾口粗氣,才稍稍平靜了下來。
「我做的都叫些什麼事啊?!」他自娛地譏笑著,「純一個混蛋!惚」
仰天長呼了口氣!隨後邁著沉重的、卻又有點輕飄的腳步望著路的一頭走了起來……
看得出他此刻還在自責,還在因自己剛才做的荒誕無比的事情難受、懊惱……
**溫*
夕陽西下,孩子放學的時間又快到了。剛回家不久的李英換了件衣服便又要出門去了,她這是要去接她的乖乖女呢!這麼久不見女兒了,她特別地想她了。在離家的那些日子里她可無時無刻不掛念著女兒,她真擔心她老公一心撲在工作上,忘記了照顧乖女兒咧!可當她進家門的那一刻,她心定了不少,因家里比自己在家時還干淨,家里的東西也都疊整得整整齊齊的,沒有半點亂的跡象……她這次回家是沒有事先告訴她老公和女兒的,她想來一個「突然降臨」,給他們一個大驚喜,還有就是想看看在沒有事先告知自己回來的情況下,家里亂成什麼樣了,可她沒想到的是老公既然像事先自己要回來似的,早早就把屋子收拾得干干淨淨、整整齊齊了,讓她驚訝不已。說實話,她是不會相信在她沒有在的這段日子里老公會天天這麼勤快,把屋子都收拾這麼干淨,整齊的。她跟他生活了這麼多年,她曉得這點,要是說他真的這麼勤快、上心,那他就不是她老公了……
沒多少時間,她便乘車來到了女兒的學校。她在學校大門口佇立等待。這時候離放學還有十多分鐘,可是校門口已站滿了像她一樣來接孩子回家的家長。家長們都在耐心地等待著那放學鐘聲的響起,等待著自己的孩子高高興興地從學校里出來,她也一樣……
放學的鐘聲終于響起,孩子們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哇啦啦地向校門口蜂擁涌來,人頭攢動的。
李英踮起了腳,極力地在涌來的孩子們中搜尋著自己女兒的身影,可是她尋不到,女兒還未見出來呢!
時間在她有點焦急的等待和搜尋中過去了很久,學校門口已沒幾個學生和家長了,可是她卻見不到自己的乖女兒走出來。她有點奈不住了,在原處焦急地跺起了腳,目光急切地往學校里望著,期盼著女兒的出現,可女兒卻又遲遲未見出現……又過去了一陣子,學校門口那大大的柵欄門已關得差不多了,她的周圍也再見不到一個家長或一個學生的身影了,她真的急了,嘴里嘮叨︰「這怎麼回事啊?怎麼不見女兒呀?——這死鬼也是,到現在也不見他來——難道她今天沒來學校嗎?嘖,不得……」她焦急地掏出手機,快速地摁下梁經標的手機號碼,撥打了過去,她這是想問個清楚呢,但讓她始料未及的是梁經標的手機這時正處在通話中,打不通,她沒辦法,只能無奈地放下手機,繼續焦急地往那已空蕩蕩的校園里望去了……
「小兄弟,你別關門呀,我女兒還沒出來呢?!」李英焦急地說道。
那看門的十七、八歲的年輕保安說︰「大姐,你就放心吧,等你女兒出來時我會給她開的,我是不會困你女兒在學校里的。」
「哦……」李英沉想了片許,又說︰「小兄弟,你看可以讓我進學校去找找我女兒嗎?放學這麼久了她還沒出來,我擔心她怎麼了。」
年輕的保安說︰「不可以。」
「為什麼?」
「學校的規定。」
「什麼規定?」
「新規定——大姐你也別怪小弟我無情,我也是沒辦法,希望你諒解!」
本想發脾氣的李英听完這句話後,脾氣沒了,無奈地說︰「諒解!那你可以替我去找一下她嗎?她在XXX年級XXX班,叫梁丹丹——我現在很擔心,也希望你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年輕的保安說︰「理解。看得出你很著急。不過我現在在值班,是不能離開我的值班崗位的。」
李英听後,脾氣真上來了︰「誒,你這人怎麼就這麼一根筋呢!規定的是人定的……」
年輕的保安忙打斷︰「大姐大姐,你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先听我說,先听我說先。」
李英不好氣地問︰「說什麼?快說。」
年輕的保安說︰「你可以先打電話去問一下她的老師,如果她還在學校,一問不就清楚了,現在放學沒多久,你女兒能跑那里呢,學校又沒有第二個門的。」
李英听後,頓想了一下,覺得在理,便拿起手機,快速地調出了丹丹班主任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可是那頭卻處在關機狀態中,打不通。「今天是怎麼回事啊?不是通話,就是關機的。」李英嘀咕著,放下手機,想了下,調出梁經標的號碼,打了過去,可,可是那頭卻還像先前打時一樣,正處在通話中。「怎麼一天都是通話啊?女兒都不要了。」李英氣急敗壞地嘀咕了句,放下了手機。
「打不通?」年輕的保安問。
李英沒回他的話,而是有點生氣地說道︰「開門,讓我進去。」
「啊?」年輕的保安愣了一下。
「啊什麼啊?!快開這門讓我進去啊,不然我女兒要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要負責,負全責啊!」李英正言威嚇道。
「大姐,別嚇我喂?」年輕的保安愣了一下,滿臉稚氣的微笑道。
「我像是在嚇你嗎?」李英瞪著年輕的保安利言反問道。年輕的保安又愣了一下,然後顫顫地微笑說︰「好了,好了,大姐我服你了,就讓那新規定滾一邊去吧,我這就開門給你,讓你進去。」
李英不客氣地說︰「早開不好了,白浪費你我這麼多時間。」
「大姐……」年輕的保安欲言又止,按下了柵欄門的開關,柵欄門開始緩緩往一頭移動……
「大姐知道這樣已難為你了。大姐我謝謝你啊!」李英說著,邁著腳步往學校里走去。可她沒走幾步,便听見了女兒熟悉的叫喊聲︰「媽媽……媽媽……」
她尋聲望去,見到女兒正欣喜若狂地往自己這兒蹦跳地奔了過來,心里所有的擔心、所有的焦急在這一瞬間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微笑地迎跑了上去,一把抱起了女兒,然後使勁地吻了幾下女兒的臉蛋,吻得女兒都愣呆著睜大了眼楮,有點不適應了。她這是興奮,是高興呢!她這幾個使勁的吻,可深深地融入著她近段時間來對寶貝女兒的思念、掛心和愛咧……
「告訴媽媽,想媽媽了嗎?」吻後,李英便高興地問道。
丹丹眨巴著眼楮,咬著下唇點了點頭,然後又趕忙地搖了搖頭,說︰「不想。」
李英不解,問;「能告訴媽媽這是為什麼嗎?」
丹丹咬著嘴唇,一臉黯然神傷的樣子,久久才傷感地道︰「你都不要丹丹了。」
「媽媽愛丹丹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不要丹丹了呢?!」李英微笑說。
「你騙人。要是要,你怎麼這麼久都不回來陪丹丹呢?」
「媽媽不是有事月兌不開身嘛!看,現在媽媽把事做完了,就馬上趕回來陪丹丹了。」李英又湊上去吻了一下丹丹可愛的臉蛋,「好了,媽媽向丹丹道歉,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這樣子離開丹丹這麼久了,這樣可以了嗎?」
丹丹點了點頭︰「要說話算數哦?!」
李英微笑地點頭︰「好的。一定算數。」
丹丹可愛地伸出末指︰「拉鉤鉤!」
李英微笑著,也伸出了末指,跟丹丹拉起了鉤鉤,隨即兩人異口同聲道︰「拉鉤,拉鉤,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是個大壞蛋。呵呵……」
李英又揍上去吻了一下丹丹那張可愛的小臉蛋,表示憐愛之情。丹丹也可愛地回了一下李英的臉,然後興致勃勃地說︰「媽媽,我現在學鋼琴了!」
李英略作驚訝的樣子︰「哦……是嗎?什麼時候學的?」
「學幾天了。」
「哦?!那怎麼不在電話里告訴媽媽一聲呀?」
「我想給媽媽一個大大的驚喜!」
「哦……這樣的——呵呵。的確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媽媽,我現在還學會彈一首很好听的歌了呢?」
「哦?什麼歌呀?」
「世上只有媽媽好。」
「呵呵,是真的嗎?」
「小孩子不騙人的,回家我就彈給你听。」
「好啊,媽媽還真想听听呢,看你學得怎麼樣了?」
「肯定有模有樣。」
「呵呵……你這張小嘴巴。」李英微笑著伸手去輕刮了一下丹丹的鼻子,然後又忍不住去親吻了一下丹丹那可愛的小臉蛋。
這時候,在一旁已站了良久的丹丹的音樂老師,假意般輕咳了幾下,當李英目光移向她時,她便一臉微笑地說道︰「家長您好!我是丹丹的音樂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