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陽光金燦燦地,不時起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陳國的秋末總是比別的地方要冷一些,太陽倒是總冒出頭來,金燦燦的模樣,照射下來,映滿了整個練武場。
這座練武場的歷史一直可以追溯到兩百多年前,在陳國還沒有建國之前,就已經存在于這個古老的城市,這里曾經被作為戰略要地,屯兵把手,這里也曾當過最前線。
大塊大塊的條形青石,壘的整整齊齊,四方的柱子撐起一片廣袤的天空,在練武場的周圍種植著百年以上的梧桐,風吹過,樹葉沙沙沙作響,應和著比武場中揮汗如雨練習的男人們低吼聲。
原本這比武場每日都有許多人過來,陳國以武立國,若能魂力覺醒,混個二流魂師,就能夠正式的拖了賤籍,進入上流社會,也有了一定的社會地位。
這片大陸之上,分為兩種武者,一種以力入道,極為強悍,刀劍棍棒為武器,尖銳至極,一種以魂力覺醒為圖,溝通大氣中悅動的元素,從而利用這些元素,類似于西方世界的魔法師,但是又有魔法師不同,魂師必須選擇適合自身的魂獸,取得它們的魂環,才能依靠著魂環上附帶的技能,使用自身的魂力。
魂獸力量強大,便是很低級的魂獸都是在極為危險的森林之中,而且往往都是大團大團的擁在一起,對于貧民來說,依靠個人的力量想要獵殺一只魂獸來取得魂環,簡直比魂力覺醒還難,有些條件差的低級魂力覺醒者,往往都是沒有合適的魂環,錯過了魂師的最佳修煉期。
對于貴族來說,便是簡單多了,自由家族里的人每年都會雇佣佣兵團去捕捉一些魂獸,為家族里新近覺醒的後輩們準備材料。錦家作為這片古老城市的城主,自然有實力更加有財力,錦家一共有三位公子,大公子錦書,天縱奇才,在短短五歲的時光,便自然而然的魂力覺醒,是為整個陳國的天才,現今才十五歲的模樣,已經邁入魂師二級的行列,足足比別人早了五年。二公子錦言,自幼風流不喜練武,尤其討厭打坐,故而魂力覺醒的最晚,實力最差,不過才在家族長輩的幫助下,收服一個魂環而已。
三公子錦費無,是現任城主夫人唯一的兒子,從小那是從丹藥里泡大的,就是傻蛋也能開竅了,現今也差一步便邁入二級魂師的行列,而且已經擁有兩枚魂環。
只是這三公子錦費無的人品實在是太差,在整個城堡里那是一害,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兒,長相像極了他的母親,臉頰消瘦,嘴唇薄而蒼白,眼角上飛,眸間總是帶著某種邪氣。
比武場上的不少人通通都離開場中,他們站在比武場的四周,定定地看著場中,錦家的兩個兒子,一個錦言,一個錦費無,帶著一幫家丁打手,將葉府的世子團團圍住。
葉府跟錦家的矛盾由來已久,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葉府的葉大人雖然和錦大人同朝為官,卻誰也看不起誰,一文一武,當年葉大人的父親曾經被錦家的先祖出賣過。
這些年,兩家常有摩擦,不過都是些耍嘴皮子,畢竟上面還有個皇帝在,這皇帝將這兩家權力顯赫的家族放在一個城市,自然有他的用意,葉家和錦家都深深地知道,不敢做的太過。
「看來葉家的小世子要吃虧了」有人悄悄地評論。
「何止吃虧,我看錦家的霸王不想放過小世子,你看錦費無的眼……」來人打了個寒顫︰「好強的殺氣」
「兩家都是朝廷的走狗,拼掉一個少一個,反正都是禍害」猛然有人在人群中這般說著,眾人齊齊的望過去,也不知是哪個人物這麼大膽,若是被這兩家听去,就是不死也得掉層皮,只見說話之人身材頗高,戴著斗笠看不清楚容貌,一身青色的布衣,放在人群中一點也不打眼。
青衣漢子旁邊的同伴見狀,忙拉著青衣漢子離去,免得糟了秧。
錦費無陰險的笑著︰「葉風,這次看你還怎麼跑」他唰的一下,瀟灑的打開銀扇,眸間都是煞氣,身後的家丁看自己的主子發話了,紛紛表示對葉風的憤慨和鄙視,將手里的棍棒刀劍舞的直響。
錦言拉拉錦費無的袖子,眉心微蹙︰「三弟,不要做得太過了,老祖宗那里不好交代」這葉風總歸是葉家的世子,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
「怕什麼」錦費無一抽袖子,他自認整個陳國第一風流美男子,任何人都不能將他比過去,尤其是這個葉家的世子,居然敢妄稱陳國第一公子︰「老祖宗那里有我擔著」
葉風手執寶劍,站在中央,挺秀的眉毛揚起淡淡地風姿,眉宇間沒有什麼恐怖之色,更沒有懼怕之色,他望著穿著一身白衣,喜歡自戀的拿著銀扇的錦費無,輕視笑道︰「錦廢物,就憑你這個廢物也能傷的了我哼」
他運起丹田的魂力,整個魂力悄悄地注入在寶劍之上,只等著雷霆一擊,今日就是橫著出去,也絕對要拼上一個。
「你說誰是廢物」錦費無最忌諱這個詞,當下臉脹的通紅。
葉風還未說話,就听錦費無的身後響起銀鈴一般的笑聲,敲在心上極為舒服,是妹妹,他一下急了,這妮子怎麼這麼沒有輕重,居然跑到練武場這里來了,不是讓她好好的呆在家里嘛
尤其是還有錦費無這個風流家伙,他早就覬覦妹妹的容貌。
「當然是說你嘍,錦費無」葉嵐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練武場,一眼就看到被圍在中間的哥哥,一身橙黃色的衣裙,層層疊疊,顯了身姿,衣帶當風,走過錦家的兩位公子,靠在葉風旁邊︰「哥哥」
葉風瞪她︰「這哪里是女兒家來的地方,快點回去」
「誰說的,哥哥能來,我自然也能來,你說……是不是?」葉嵐抬眸看向站在對面不遠的錦言,錦言被這樣的眼神一望,好似求助般的模樣,整個人心都軟了下來,不由自主的便道︰「當然能來」可惜了,如此美人,卻只能毀了容毀了聲音,太可惜了……錦言在心中暗暗想到,他卻沒有發現就在剛才,他靈台之上起了某種變化。
錦費無本來氣得就要發作,恰對上這麼個榮光照人的美人,那眉眼,那身姿,那低首的婉轉,水滴般清澈的聲音,立馬打入他的心里,生出佔有的念頭。
他自認風流,一擺銀扇,上前兩步,躬身握拳有禮︰「這位姑娘,如此榮光照人,不知姓名幾何?」文鄒鄒的話語後面,說不完的色意。
葉風氣得擋在自家妹妹的面前︰「將你那狗眼移開,別污了我妹妹的眼」
原來是葉府的那個病歪歪的大小姐,去年他偷偷的進府瞧過,雖也是個美人,卻哪有今日這般光彩照人,活力四射的神彩,當下一顆心思都落在葉嵐的身上。
「葉家不過就是一鍋老鼠,不值一提,廢物眾多,哪里能保護像你這樣的美人,不如從來本公子,做本公子的十九小妾,如何?」錦費無手中握著剛剛從師父那里弄過來的法寶,才不怕葉風。
葉風噌的一聲拔劍,就要上前將這個口舌混賬的東西砍了,胳膊被人拉住。
「哥哥」葉嵐拉住他,附在他的耳邊輕輕道︰「哥哥暫且忍耐一會,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不管哥哥詫異的目光,她模模歡歡地頭,看向在一邊目光灼灼的錦言,懷抱中的歡歡,此時張開了一雙睡眼,雪白的毛發毛茸茸地,非常舒服,它看葉嵐對它輕輕地點頭,知道時機差不多了。歡歡輕微的念動咒語,錦言只感覺腦間嗡嗡嗡一響,便覺得整個人都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不由的在原地手舞足蹈起來。
「三弟,你這是發什麼瘋?」錦費無最看重自己的臉面,現在弟弟這般行為,四周看熱鬧的眾人全部憋足了氣,想笑又不敢笑,全部微微地抖起肩膀。
錦費無想要握住錦言的肩膀,不讓他在這麼發瘋下去,哪里想到錦言一掌︰「砰」的打在他的胸膛上,他沒有防住,整個人被打得內府劇痛,一口甜腥涌上來,嘴角流出鮮血,這一下竟然受了內傷。
「你瘋了嘛」錦費無感覺自己肺都要氣炸了。
葉嵐拉著自個哥哥,站在一邊看熱鬧,時不時的插上幾句嘴︰「算了,你的邀請我可受不了,兄弟兩個打架,看看你們錦家多麼和諧啊說不準這一窩小耗子,還斗不過一只貓呢」
「胡說」錦費無就要反駁。
沒有料到錦言突然跳起來發話︰「我是一只老鼠,專門干陰暗地里見不得人的事,我們錦家整個就是一個老鼠窩,有只廢物老鼠,還自命不凡,認為自己好了不起,明明就是廢物一只,還打不過一只貓」
「錦言你……」錦費無氣得都快吐血,整個面容都脹的通紅,四周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嘲笑,看熱鬧,讓他幾乎發狂。
「我們錦家上個月克扣了皇上賜下來的糧食,用發霉的大米代替新鮮的大米,賺了幾百萬兩銀子……」
「我三弟殺了城西獵戶一家七口人,爹爹疏通關系,找了個人來定罪」
「我是個混蛋,曾經害死了一個懷有我孩子風塵女子的性命,還以此被人要挾,下了毒藥在葉家大小姐的身上……」
「我不是人……」
「我們整個錦家都不是人……」
錦言的聲音洪亮,運用了魂力,傳播的極遠,整個比武場都听到了,他站在原地,呢喃的道出一件件匪夷所思,令人憤怒的事情。
「啪啪啪」他打著自己的臉,左右開弓,邊打邊說︰「我是個混蛋,我們傅家全家都是混蛋……我們傅家不得好死……」
周圍的群眾听到這些話不干了,好幾個城主,原來愛民如子就是這般做的,怪不得上個月那麼多死在街頭的乞丐,還有不少人去了醫館,醫館都是人滿為患,在這里的大多數親人都在那次中受了傷害
他們七嘴八舌,憤怒的沖過來,面對一張臉白下來的錦費無大罵︰「我們要討個說法給我們個說法不然我們告御狀告皇上……你們錦家草菅人命」
若是一個人在此,可能也不敢對錦家的人開口,可現在是一幫的人,見到有人起了頭,紛紛激動起來,圍住錦家的兩位公子大罵,有些人已經氣憤的開始掄起袖子,要打人了,本來人多勢眾的錦家公子,馬上就像人潮里的一艘小船。
錦費無背心都在冒冷汗,周圍的家丁打手拿著棍棒武器圍在兩個公子身邊,戰戰兢兢地面對憤怒的人群。
「哥哥,這戲如何,好看嗎?」。葉嵐抱著歡歡,輕輕的模著它的頭,抬眼看向旁邊展顏而笑的葉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