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她的名字」青雲門赤陽道人抖動著自己的紅色胡子。
挽清秋看著自己的師傅,固執的搖搖頭︰「不」
「你說什麼?」師傅瞪大眼楮,闊步上前,鼻息濃重。
對不起師傅,但是我……我真的無法將她拉進來,她會成為青雲門這一代最為出色的弟子,面對師傅的怒火和質問,他仍舊挺直腰板,說︰「不。」
「你這個逆徒」赤陽道人氣的七竅生煙,他最為珍愛的徒弟,將青雲門的未來希望落在身上的徒弟,居然為了保護一個下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她到底是誰?」
挽清秋固執的抬頭,望著自己的師傅︰「不」她不是戲子,她是葉府家的大小姐,同樣也是青雲門的弟子,潛力無窮的新星。
「啪」一掌打下,臉龐火辣辣的疼。
玲瓏只覺腦袋嗡嗡嗡作響,沖出去,阻住掌門師伯的手,哭著喊道︰「不,掌門師伯,不要打挽師兄……」淚水順著她的臉龐落下,滴在唇上,咸咸的,她轉過頭望著挽師兄︰「師兄,快點說啊,快點說出來……你一定有難言之隱,對不對,一定是……」挽師兄沒有任何動搖,她又轉頭尋找爺爺,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爺爺……」
「玲瓏,給我回來」爺爺生氣了,她怎麼忘記了,爺爺跟掌門師伯一樣,視師妹祖宗的遺訓為天,在公開的場合,她不能叫他爺爺,他是她師傅。
赤陽道人轉過頭去︰「既然如此,執法長老,宣布刑律……」
「不」刑法長老殘忍無情,多少犯規的弟子在他手上受過多少折磨。
刑法長老用一只獨眼冰冷的上前,手中拿著一捧羊皮卷,那上面寫著青雲門的師祖訓導,他厚厚的雙唇在動,念出一連串的詞句︰「挽清秋,首峰內門弟子,犯失言,犯違逆尊長,犯欺上瞞下……」一連串的詞句組成毫無意義的句子。
玲瓏有些恍惚,呆滯的听著,知道听到執法長老最後一句︰「當受雷刑」
「轟」她的腦袋整個爆炸了,雷刑,雷刑……所有刑法里面最重的懲罰,那座在青雲門拱門的陣法,這千年來,不知有多少想要窺探青雲門的妖物,人類死在雷擊之下,連掌門師伯的師妹,香香夫人的愛人,都在雷陣當中直接瘋了。
她想上前去爭辯,去勸說,有人在她額前一撫,爺爺,爺爺……你為何要阻止我,我恨你……掙扎了兩下,仍舊兩眼一黑,陷入了沉睡當中。
青陽道人讓廚房的啞巴背著玲瓏,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挽清秋,在看看走進殿門的掌門師兄,他想了一下,看看被他用迷魂丹弄睡的玲瓏,嘆息了一口氣,跟著進了大殿。
掌門師兄听到他進來,不悅的道︰「師弟,你應該帶你孫女回去了」
他沒有離開,繼續往前走,走到掌門師兄面前,面對他蒼白的容顏,赤紅的雙目︰「師兄,真的要將清秋放進雷陣?是不是太早了一點,他不過才三極魂師的巔峰……」
「不,他已經上了四級……」
「可那也還是不夠……」
「行了」掌門師兄不耐煩的揮揮手︰「我已經決定了,那幾個門派已經在蠢蠢欲動,這些日子更是出現不少奇才,青雲門的地位岌岌可危,下個月,就是聚首之約,挽清秋必須突破,否則,我寧願他死在雷陣當中,免得面對那些跳梁小丑,傷了青雲門的名譽」
青陽道人覺得有些憤怒,他少有的朝掌門師兄大吼︰「你沒有權利決定那孩子的生命,就算當年是你從囈語森林當中撿回他」
「你——這是在質疑我?」掌門師兄吹著他的紅胡子︰「我是掌門,我有權利決定任何門內弟子的生死,包括你,我的好師弟」他說的這般冰冷。
「你當年收留他,不過是因為……因為……」
「因為那個裝神弄鬼的瘋妖」掌門赤陽道人戲謔的笑著,他目光卻沒有笑意,整個都是瘋狂︰「現在,就讓我們看看,那只瘋妖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不知何時,他敬愛的掌門師兄變了,變了……
翌日,烏雲遮住了整個天空,太陽不知躲藏在什麼地方,空氣當中是沉悶的濕熱,青雲峰整個被籠罩在黑雲當中。
葉嵐被玲瓏拉著一路小跑,她跟玲瓏一樣著急,那個紅胡子居然要將挽大哥送入雷陣當中,挽大哥可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不僅是師傅,更是父親,他如何能將自己的孩子親手送入死牢。
跑到青雲門的拱門前,雷陣已然在刑法長老手中啟動。
周圍圍著一圈弟子,女弟子幾乎個個掛著淚花,睜著擔心的眼楮,男弟子則更好相反,葉嵐能感覺出來他們的那邊一點幸災樂禍,或許是為了被挽大哥迷住的暗戀對象。
葉嵐一眼看到胳膊被綁在身後,雙膝跪地的挽清秋,他臉色稍微有一點蒼白,卻沒有一點懼怕,左邊臉頰腫了,清晰的五個指印,他們怎能能如此待他……玲瓏撲過去,喊著挽師兄,拉著他的衣角。
她走過去,他抬頭望過來發現了她,清澈的眸子閃過愧疚,他輕輕地道︰「對不起,我失信了」他慚愧的低下頭︰「你父親讓他去了京城。」
「為什麼?」她望著他依舊清澈的雙眸︰「為什麼?」
「你哥哥執意要……」
她望進這雙清澈的雙眸中,亦如第一次見到他一般︰「為何你不說,是我,是我,讓你違背了青雲門的規矩,將暗使的身份公之于眾」如果,她知道,她知道,就不會如此任性,如果,她那天沒有出門,而是乖乖地在府里看書,挽清秋就不會遭逢厄運。
玲瓏完全呆住了,她張大著嘴巴。
這里,只有他們三個人,在啟動中的雷陣前,只有他們三個人能夠听到彼此的談話。
挽清秋深深地看了葉嵐一眼,轉頭看向玲瓏,低聲叮囑︰「玲瓏」
玲瓏回過神來,灼熱的目光看向心上人︰「挽師兄」
「替我好好保護她,就像當初我保護你一般」他一如往常的對她微笑,玲瓏卻感覺到整個人都墜入冰窟當中,她想要拒絕,想要大喊,想要告訴執法長老,掌門師伯,幾聲嗚咽之後,她只听自己低低地回應︰「好。」是的,她無法決絕他的任何要求,即使是這樣讓她會心痛的要求。
葉嵐緊緊的攥住手,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讓她不住的顫抖,她處在矛盾之中,即使她知道就算自己承認是因為她挽清秋才違背了門規,挽清秋依然會遭遇懲罰,她處在自責當中,不,她不能看著他受雷刑,讓他在雷聲中成為一具焦尸。
可是,她更不能放棄進入青雲門,至少要讓哥哥得到青陽道長的救治。
她處于左右為難之中,眼眶不由的溫熱,淚水瑩在眼楮中,只能拉著挽清秋略帶清冷的手︰「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笑著,對著她微微的搖頭,大喊著︰「長老,我準備好了」他被執法長老從地上拉起來,解開了綁在胳膊上的繩子,他得以獲得雙手的自由,揮動幾下僵硬的胳膊,目光飄過靜默的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發生的師弟師妹們
再見了,我愛的,和愛我的你們
他在進入雷陣之前,回首看了一眼有著嬌小臉龐的女孩曾經站的地方,她沒在那里,他突地感覺有那麼一點點的失望,給玲瓏一個撫慰的笑,最後一個微笑,堅定的走進雷陣當中,這座曾經吞噬了十個青雲門首弟子,八個妖國大妖,也曾經錘煉出兩個舉世聞名的神皇。
是毀滅,是重生他曬人一笑,「轟轟轟……」雷聲隆隆,震得耳膜生疼,可他直想大笑,這一次,他居然也會有如此瘋狂的一次。
「在找我嘛?」耳邊響起輕微的聲音,他猛地一窒,轉頭一看,該死的。他不管世俗禮儀,一把攥住她的肩膀︰「出去,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葉嵐微微一笑,任由他捏痛她︰「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不讓挽清秋再次質疑質問︰「雷陣已然關閉,想著如何將你攆出去,不如,好好想想我們該如何活下來」就在他映著清輝,一步步孤寂的走向未知的死亡,她下了決心。
在他回首的那一刻,她將所有的理智拋下,瘋狂的運轉銀丹,以最快的速度跟隨著他的腳步,進入天下聞名的青雲門雷陣中。
「你不該來……不該來」挽清秋臉上所有的鎮定全部消失。
「我已經來了」
當最初的慌亂過去之後,挽清秋重新恢復了鎮靜,他小心的算計,仔細的回想,可關系雷陣所有的記載,不過是幾句空洞的描述︰
創世神的懲罰之手,掃過天際,落下雷陣,懲罰一切邪惡,淬煉高貴的靈魂。
「轟」一道有拳頭粗細的雷,冒著閃爍的白光,從頭頂昏蒙蒙的天空,快速的砸下來。
挽清秋將葉嵐拉到身後,「噌」抽出長劍,舉高在頭頂,念動著灼灼的咒語,長劍燃燒起來,這一道抵抗起來極為容易,但是,接下來一道接著一道,都要粗都要充滿力量,毀滅的力量,它們紛紛朝葉嵐和挽清秋奔來。
「在我身後」他堅定的不移動一步,倔強的迎接每一道雷電,嘴角噙上了鮮血,臉色越發的慘白。
葉嵐將靈魂冒險和小歪相合,第一次走進小歪的空間當中,去尋找小歪口中,該死的充滿古籍,留下雷陣解讀的那個有著茅草屋頂的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