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啞巴,還在煉丹房前,蜷縮在陰影當中,大家似乎都將他忘記了,葉嵐拍向他的肩膀︰「啞兒,走,去弄點好吃的。」
啞兒木然的點點頭,帶著葉嵐一起廚房,做了些加了玫瑰的綠豆糕,還有啞兒自己釀造的梅花酒,炒了一盤清脆的筍尖,一小碟下酒的花生米,如果在來幾個螃蟹就更好了。
葉嵐笑笑搖搖頭,望向窗外,大雪紛紛。
今日,不知為何,有些心情煩悶,她多喝了幾杯,硬是將啞兒拉過來,陪她喝,喝著喝著就醉了。
晚上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房中,也許是啞兒送她回來的,搖了搖還有些暈的頭,還好啞兒釀的梅花酒比較好,喝醉了也不頭痛。
只是……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個好似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到底說了些什麼,她也不知道,她呀,一喝醉酒了,就喜歡亂說,這個毛病,多年了都是這樣,現在身處不利的境地,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屋外,今年的第一場雪已經停了,地上屋頂樹上,全部裹上了銀裝,成了白素的美人兒。
「小歪!」葉嵐輕輕地喚著︰「不許出現本體,就照我安排的那樣,馬上行動,注意,這次在不許泄露行蹤……否則!」她磨了磨牙,露出少見的猙獰笑容︰「我就拿你當烤鴨吃!」
「哇呀,太恐怖了,你簡直就像個邪惡的老巫婆,哇呀呀!」
小歪在她心里,大呼小叫的一番,化成一團拳頭大小的青色圓球,消失在茫茫地夜色當中。
但願,這次它能正經點,在為了顯擺它那身新換的黃毛,她就給它全拔了。
葉嵐走下台階,院子中堆了一層雪,她像小時一樣,在未有腳印的雪地上踩著,玩笑的踩出八字的形狀,在院子中畫著圈圈。
大狼走過來,站在台階下,看著她。
葉嵐總覺得大狼似乎能夠通人性,從它的雙眸當中,隱隱含著某種不同的情緒,拉著它走進白色的雪地上。
「大狼,你知道嘛,在我故鄉的地方,也有這麼大的雪,甚至,比這還要大,那時,我總喜歡一個人在白白的雪地上踩上腳印,這讓我很有成就感……」
「大狼,你知道嘛,我再也回不了我那遙遠的故鄉了,再也沒有機會,就算我曾經痛恨過它,可是,你知道嘛,我還是深深地懷念著……」
「大狼,你也有過家對吧?你一定也想念著,有朝一日能夠回去吧!等我安排好了一切,就帶你雲游天下,到時候送你回家……」
……
大狼揚著頭,不時看著雙頰被白雪映紅的葉嵐,深邃的狼眸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動著,是仇恨,是震驚,是難過……還是一些,誰也解不開的謎題。
也許葉嵐的酒意仍然還殘存著,才讓她有著這麼多的話,居然對著一只冰原狼訴說著隱藏在內心的話語。
第三天的晌午,剛剛吃完飯。
葉嵐剛要起身,去屋中看看書,後山的藥田雖然有法術罩護著,此時去采藥仍有許多不便。
「葉師妹,今天的碗你就洗了。」紅衣拉著玲瓏︰「我們去煉丹了,對了,那個髒兮兮的啞巴替我去拿衣服了。」
葉嵐撇撇嘴,開始收拾碗筷。
隱隱約約間,她听到玲瓏小聲在說︰「師姐,這樣不好吧,師傅說……」
紅衣埋怨著︰「都是她那只鴨子惹的禍,就讓她來洗,反正她什麼都不會,又不能幫著煉丹,對了……」紅衣轉過頭,媚笑著瞧得葉嵐渾身發雞皮疙瘩︰「做靈氣丹的蛇靈子又沒了,下午弄一些回來,要新鮮的哦,還要拇指寬的,晚上煉丹需要。」她眨巴著眼楮︰「師傅走時可是交代下來的哦!」
「放心吧,絕對不會讓師姐失望的!」葉嵐同樣報以甜甜地微笑,弄得紅衣老大不爽,她原本想著讓某人暴跳如雷來著,沒意思的擺擺手,便拉著玲瓏出門了。
我們就看誰是笑道最後的人,以為這些小小的伎倆就能打擊她,幼稚!她還正愁著沒借口去後山呢,不知道,如果透露出紅衣給她幫了大忙,會不會氣死她,葉嵐邪惡的想著。
葉嵐模模歡歡的頭︰「我說的話,全部記住了嗎?」。
歡歡點點頭,目光中放出興奮的異彩。
去後山的時候,葉嵐專門跑去喊了玲瓏,說是有幾位藥草是師傅需要的,她也不是很認識,讓玲瓏陪她去瞧瞧,這樣的情況被紅衣嘲笑了,冷嘲熱諷的,明說了,就是她不配當這個內門弟子。
玲瓏一臉抱歉。
紅衣留在煉丹房煉丹,玲瓏和葉嵐一起去了後山。
她們在去往後山的路上,玲瓏顯得有些局促,葉嵐知道,一定是紅衣又在玲瓏面前嚼舌根子。
走到後山山峰和山谷之間的岔路口時,葉嵐拉著玲瓏的胳膊︰「你去看挽師兄吧!想必他在山上也孤單的很。」
玲瓏有些不好意思︰「不去了,時間不早了,有這幾味藥的藥田比較遠,我還是帶你去。」
「傻丫頭。」葉嵐點了點她的額頭︰「這幾味藥草我都認識,快點去吧,等太陽下山之前,我就在這里等你。」將她往後山山峰的路上推了一把︰「快點去,要不然,我們就回去啦!」
「我以為,我以為……」玲瓏臉上漲紅。
葉嵐知道她的意思,催促著她上路,別讓小歪等久了,到時候出岔子︰「行了,快去吧,我都知道,不管別人說什麼,我只想說,我真心的將你當親妹妹看,希望你能夠幸福快樂。」
「謝謝,謝謝葉師姐!」玲瓏飛快的朝那邊而去︰「我會早點過來的。」幸福的像一只小鳥。
葉嵐搖搖頭,想著自己當初的初戀,或許也是這樣的滋味吧,可惜時間太過于久遠,早已忘記當初的模樣。
她運轉銀丹,站在原地,跟小歪取得聯系︰小歪,計劃開始,一定不許給我搞砸了,要不然你就等著被烤吧!歡歡,記得,一定不能露了馬腳,不許多長時間,只要一個影子都可以,不需要太過于勉強。
交代好一切,她哼著山中小調,混著樂逍遙的歌詞,向藥田走去,紅衣啊紅衣,你可不要怪我,誰叫你要如此做。
當夕陽西下,葉嵐背著一大筐采好的草藥,向約定好的地方走過去,她有些緊張,亦有些奇怪,怎麼這麼久的時間,小歪和歡歡那邊一定消息都沒有,難道是,會出了什麼意外事件?
她也不敢隨意的去聯系小歪和歡歡,如果它們露出一點馬腳,那死得救不是紅衣,而是她了,現在葉府在朝中的形勢不好,她一定要在青雲門這里站住腳跟,免得出現最壞的結果,還能有個靠山。
一直等到太陽落山,黑夜來臨,一彎新月掛在天空之上,投下來一些亮光,照在雪上。
葉嵐在原地走來走去,心中不由的煩躁起來。
老天,你可別在開玩笑了。葉嵐這般祈禱著,不知一直等了多久,兩個身影慢慢地從山路上走過來,影子倒影在雪地上。
兩個人?是挽清秋和玲瓏兩個人,在玲瓏的懷中還抱著什麼東西,天色有點黑,葉嵐還看不清楚。
她心里咯 一些,似被灑進了地上的白雪。
僵硬的笑容,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玲瓏,怎麼這麼晚,呦,挽師兄也下來了,這麼不放心玲瓏啊,還親自下來。」
玲瓏看起來有些憤怒。
「發生了些事情,一言難盡,葉師妹,我們還是先送玲瓏回三峰去,再說吧!」挽清秋上前,亦如不變的是溫文爾雅,有些日子沒有見了,他變得更加的清瘦,整個人隱藏在青衣之後,氣質更加的出塵,神情當中還隱隱多了一分憂郁,這是葉嵐不懂的情緒,或者是因為被赤陽師伯冷漠的緣故,挽師兄原來可是赤陽師伯最為疼愛的弟子,也正是這個原因,許多師姐對于葉嵐感官都不太好,她們將此全部遷怒在葉嵐身上。
玲瓏有些怨怒的道︰「師姐,這是不是你走失的那只靈獸鴨子?」
葉嵐剛才只顧著瞧多日不見的挽清秋了,這次注意到玲瓏抱著小歪,只是,為何它像是昏迷了一般,脖子間隱隱地還有血跡。
「發生什麼事了?」這下她驚恐起來,將小歪抱過來,小歪居然真的完全昏迷了,失去知覺,就在小歪的脖子上,一道有拇指長的傷口,還隱隱滲著血漬,上面覆蓋著止血的藥草︰「到底是誰傷了它?」
玲瓏憤怒的道︰「你都不知道,居然會是她……難為我這麼相信她,她怎麼能這樣……」
挽清秋望著葉嵐,眸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現在先別說了,這里夜里很冷,又下了雪,你葉師姐的身體一向不好,先回去了再說!」他皺眉瞧著葉嵐身後的大背簍︰「師伯怎麼讓你做這些。」
不由分說就將葉嵐身後的背簍給拿過去背上︰「以後要去藥田中采藥,就拿這個玉牌喊我!」一枚觸手溫潤的玉石進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