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的時光,能夠改變許多事情,也有可能一成不變。
本來在葉嵐他們去地府之前,六國之間的動亂,漸漸地已經平息下來,大有就這麼安靜和平的轉圜回去,只是,一月前,六國相繼死了不少皇子,重要的大臣,連其中魏國的那個流氓皇帝居然死在自己的御座之上。
滿世嘩然,六國相互指責,紛紛討伐對方動手暗殺,眼看漸漸平靜下來的形勢再度惡化起來,邊境的摩擦更加的大了,各國的烽煙又起,連著劉國這個一直置身事外的國家,也讓流氓國度魏國拖了進來,新近登基的皇帝,比他老子更加的無恥。
劉國被迫應戰。
有家世背景的魂師,紛紛離開各自的門派,參加進這場七國的紛爭當中,讓本就一灘渾水的人界,顯得更加混亂,再加上魔門在旁誘導著,激化著各方的矛盾,形勢慢慢地朝不可逆轉的方向而去。
一直潛伏在人界七國的妖國間諜們,或者是某個國家的高官,或者是像葉嵐後母那般,成了一方家族舉重若輕的主母,在這里起得推波助瀾的作用,不知凡幾,再加上青雲門領導的這場轟轟烈烈對付魔門的行動,遭到劇烈的大家。
正派人士遭到魔門的陷阱,又因為大家各自存著別的心思,讓整個聯盟都顯得十分的松散。
某座高大的寢宮之中。
一身黑衣的赤楮白虎躺在竹榻之上,手下聖王跪在地上,不知說著什麼,想來在稟告事情,這個有著溫柔笑容,眸間卻帶著極度冰寒的男子,輕手拍拍手下的肩膀,看模樣似在安慰著什麼。
在妖國有著無上權力,讓妖皇菲南德都要讓上一步的聖王,哆嗦著,肩膀微微顫抖,臉色煞白,想來是害怕到了極點,男子不過在他肩膀上一拍,他便磕頭在地。
「咚咚咚……」在堅硬的地板,使勁的磕著頭。
門外的守衛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梢動一下,他們知道,現在里面的主子可是心頭不好過,正在氣頭上,誰都沒有勇氣去面對主子溫柔笑容下的冰寒。
「夠了。」黑衣男子懶洋洋的躺在竹榻之上,眼看著伏在地上請罪的手下,眼中閃過一絲惱恨︰「本座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將那四樣東西給我毀了,至少也得給我毀一樣,听到了沒?」聲音低沉,並沒有多麼加重語氣。
在聖王魯茲心里,猶如聖音,主子這般說了,自己自然還有活下去的機會,趕忙磕頭在地,念著主子的仁慈,心中卻在月復誹,心道︰當初若不是你非要玩什麼游戲,瞧什麼好戲,現在如何讓讓人抓住了痛腳,他心中這般想,可哪里敢表現在臉上,恭敬的退了下去,去辦自己應該辦的事情。
門重新開了又關上。
躺在竹榻上的男子坐起來,手一揮,面前出現一方水鏡,水鏡當中赫然是青雲門的後山,鏡中出現了一片森林,一棵並不是特別高大的樹。
樹枝上坐著宛若天仙的女子,正笑語盈盈的跟樹下的青衫男子說著什麼。
兩個人看起來極為愉快,眉眼間都是笑意,還有止不住的幸福洋溢在期間,四周竟都是鸀樹盎然,不遠處種著藥田,藥香彌漫,右邊那方不大的藥田,開了粉色的花,引得蝴蝶和蜜蜂在里面盡情的飛舞。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美好,處處都是和煦的陽光。
「哼!」
坐在竹榻上的男子甩了下袖子,水鏡 嚓一聲破碎,里面的人物七零八碎的消失,男子往竹榻重新斜躺下去,漂亮的眉眼間帶著及濃的煞氣,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情緒在里面。
那個可惡的家伙居然突破封印,恢復了往日的實力。
眼看著監視下的兩人,想到兩人間眉眼間的情義,哪種幸福的感覺,他心中煩悶無比,不知為何竟是一拳打在旁邊的桌子上。
「砰!」聲音並不是很大,桌子並沒有隨之碎裂,在剛剛打過的地上,露出一個拳頭的痕跡,竟是連這堅硬的木質結構,留下如絲痕跡。
他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男子擒起眉心,想了一陣,忽然發出嘿嘿的笑聲,在一揮袖,整個人化成一縷清風,消失在偌大的宮殿當中。
離青雲門不遠的無名後山,無名的樹林當中。
迎來了兩個戴著面具的不速之客。
站在樹間的長衫男子冷眼看著前方,一個戴著桐木的男子正端著步子,靜悄悄地走過來。
這兩個正是現今這場風雲這推動者,誰都不知道兩個面具之下,到底存在什麼樣的面目。
「你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長衫男子冷漠的提醒,想到昨天深夜來的飛鶴傳來的消息,上面的那人最近幾日便會趕來,壓著他將那四種東西舀到手。
桐木面具的男子微嘲道︰「我自是沒有忘記,那聖碑也早已交給你,至少剩下三樣,這個月底我自然會舀給你……」他頓了一下,反問道︰「倒是你,是否忘了我們的約定?」
青雲門上個月帶領其他門派圍攻魔門逍遙門,結果遭到逍遙門的陷阱,不少門派都折損了精銳弟子,連著青雲門,都有核心弟子受了傷,嚴重影響到青雲門的整體實力。
長衫男子面對眼前合作者的逼問,笑著不好意思解釋道︰「雖說我們逍遙門是魔門之首,可不像你們青雲門有這般強大的號召力,魔門里面散兵游勇多了,我也控制不到。」
他這個馬屁真真拍到桐木面具男子的心坎上,什麼都沒有這件事情重要。
那長衫男子在道︰「其實這次許多門派折損不少,對于青雲門的地位自然有利,青雲門的核心弟子比起其他門派可少了許多損傷,最妙的,歸雲門除了雲嵐,這次百分之九十派出去的弟子都留在那片湖波當中,想必……」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想來這桐木面具下的那人也很清楚,這件事情對于他們青雲門所得到的好處。
倒是他,上面來的信息,要那四樣東西甚急,怕遲了,他這條命都要交代在里面,命都沒了,其他的可就沒什麼用處,他狠狠心,走到桐木面具男子身邊,傾身過去說了幾句。
明顯的對方听得動了心,連呼吸都急促起來,長衫男子暗笑,無欲則剛,既然抓住了你的**,自然有讓你听話的時候。
兩個人足足在這無名的山坡密林之間,呆了大半日的時光,估計將一切計劃交代清楚,該做的交易都商量完畢,在漆黑濃墨的夜里,消失在黑色的蒼穹之下。
沒有人知道,這兩人之間的交易會對人間界產生如何大的影響,對于修行界的年輕力量,又有多大的打擊。
皓月當空。
山風輕搖,樹林之間藥草香彌漫著。
後山山峰的青石之上。
葉嵐光著腳坐在上面,看著山崖下的風光,這後山的青石並不長很高,皓月之下,整齊四方的藥田,靜靜的吞吐著靈氣,靜靜地生長著,林間的動物早都回了各自的巢穴,只有習慣黑夜出來的生物,還在忙碌著。
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今天的進展依然不是很大,不過,早算是確定這個方法,真的對于自己銀丹力量的增長有好處,即使很微小。
挽清秋遞上溫熱的帕子,滿臉關懷的道︰「如何?」
葉嵐將臉埋進熱乎乎的帕子中,每一寸毛孔都透著舒爽之意,忍不住看著月光下這張帶著溫和笑容的臉,眸間的關懷如此清晰,她心中砰然一動,看到眸間忽然閃過的笑意,她臉上一陣潮熱,慌忙低下頭,再次將臉埋入熱帕子之中。
過了良久,才將頭抬起頭,望著挽清秋的笑了笑︰「你給的這個口訣挺不錯的,總算是我這個廢柴有了進步,想來在過千百年,我還是有希望趕上你的。
這句話就有點葡萄的酸意了。
挽清秋笑著揉揉她的頭︰「有用就行,反正不著急。」他這個法決,還是在這青石上悟出來的,根據以往的經驗,在加上自身的力量早已凌架于兩界之上,眼界自然不一樣了。
葉嵐的本靈本就是自然之靈,由天地鐘秀形成,于靈玉中顯現出來。
這道親近自然,將自身放入自然的法決,本就是最適合她的,說什麼廢柴,本就是她不屬于這個天下,這些俗世功法根本不適合她修煉。
兩個人嬉笑了一陣,葉嵐想到心中沉著的事情,還是說了出來︰「清秋,那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挽清秋神色一黯︰「若是他真的那般做了,我自然會出手。」
葉嵐知道這件事情對于挽清秋來說十分的不易,對于他來說,那個人就像是他的父親般,這樣的感情總是難以割舍的,她輕聲安慰︰「就因為你是跟他最親近的人,才更要將他從錯途上給拉回來。」
挽清秋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點頭嗯了一聲,他說著這些日子,通過青雲門的情報系統,在乾用那里得到的信息,不由的嘆息,臉色更加灰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我卻什麼都做不了,空有一身力量。」
這天下間,並不是強悍的力量便能夠將所有的事情搞定,比如這種世界大戰,便是憑借己身殺些重要人物,也不能阻止戰爭,反而會將天下拖進更加混亂的境地。
葉嵐笑著,望向天邊明月,悠悠地道︰「生亦死,死亦生,想來,這些可憐人,自有另外一個精彩的人生。」感覺到身旁的目光,她轉過頭來,看進挽清秋那雙清澈的眼中︰「我們要做的,便是早日將一個和平繁榮的世界帶回來,並且守護她。」
赤著腳,站在堅硬的青石之上,有點涼,但是很舒服,很真實,葉嵐遙望明月,任山風吹起她的裙衫,就她的思緒帶到幾千年前的時光。
有時候那個不靠譜的師傅,還是能說一些靠譜的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