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冷漠 第四十四章 禍起

作者 ︰ 風清鈴

蘇家老爺子這一拖便拖了兩月有余,傳來消息竟說是醒了,蕭舒靖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一看老爺子臉色便暗道不好,只怕是回光返照老爺子半生信佛,也清楚自己的身子骨,將後事交待了一番後,便讓人將送他去了雷音寺,等到他在佛前歸了天,直接在廟中做法事便是。

到了雷音寺的第二日,老爺子便歸了西,大家都說老爺子與佛有緣,定是佛祖托夢告知了他大限將至,所以才去了雷音寺。蘇家花了大把的銀子,請雷音寺的僧侶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

到了出殯的前兩日,府中的人除了顏妃外,皆是前往雷音寺去吊念。晴妃幾人自然是行晚輩之禮,紛紛穿上了白衣,頭上戴了白花。太妃則只換了件素色的衣服,惜玉身份不同,自然不必與晴妃她們一樣,穿了身淡白的衣裙,套了件黑色的廣袖外衫。

看著幾人乘坐的轎子先後離去,降雲閣中倚樓遠眺的顏妃神色黯淡,自言自語地說道︰「你說,她會不會和表哥並肩而行?」

「自然是,她是公主的身份,又是聖上親自賜的婚,能有資格與王爺並肩同行的,唯她一個。」僕婦點了點頭,上前將懷里抱著的披風披在顏妃肩上,瞧見了她滿是淚痕的臉不禁搖頭輕嘆,柔聲勸道︰「娘娘您別這樣,您現在懷著身子呢,多愁善感的對小世子不好,王爺知道了也會難過,別哭了,好麼?」

眉心一動,顏妃豁然展顏,自己拭去了淚痕,看著遠方笑道︰「麼麼說得對,表哥他不喜歡愛哭的人,我還有我的孩子,要比她幸福的多,不是麼?」

古樸的雷音寺被布置得一片炫白,隨處可見上下翻飛的白礬,蘇家晚輩皆是一身重孝,跪在靈前恭候來賓。站在蘇妃身旁的蕭舒靖也是一身雪白,看見惜玉到來淡淡一笑閃身出了殿去,等到她從殿中出來便喚住了她,領著她往後院走去。惜玉不知他是何意,只得默默隨行。

到了後院的一間禪房前,舒靖吩咐舞碧留在外面,兩人進了門去。禪房擺設簡樸至極,唯一顯眼的便是那幾大架子的**,房中席地而坐的老僧鶴發童顏,正悠閑的煮著茶,兩人還未進去,便听得主人說道︰「貴客遠來,有失遠迎,方外之人身無長物,唯有一杯清茶相待,妄貴客不要嫌棄。」

兩人盤腿坐在了老僧的對面,蕭舒靖將頭湊到惜玉耳邊,用只有兩人能听到的聲音說道︰「這位是苦行大師。」惜玉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大師好。」

老僧但笑不語,提起茶壺倒上兩杯茶推到了二人面前,惜玉不禁有些吃驚,老僧眼窩深陷,顯然是失明多年,可壺中的水卻半滴也未散出,一時間懷疑陡生,伸出手便在老僧眼前晃了晃。

蕭舒靖一把將她的手捉了回來,緊緊的攥住壓在自己腿上,將頭湊過去低語道︰「惜玉,大師乃是得道高僧,不得無禮。」

老僧雙手合十,笑道︰「施主只相信自己肉眼所見,可見戒心之重,但,施主又可知肉眼所見並非真實,因世間萬物最擅偽裝。老衲肉眼雖盲,卻能用心眼觀其內里,辨其善惡。」

「是麼?」惜玉一把奪回了自己的手,雙手平放在自己腿上,看向對面紅光滿面的瞎眼老僧,問道︰「那請問大師,我是善還是惡,可否請您用心眼來看看?」

老僧先是笑著點了點頭,而後又是蹙眉搖頭。蕭舒靖放在兩旁的雙手緊緊揪住了衣擺,專注的看著對面的老僧。最後見他露齒一笑,說道︰「施主天生貴相,若為男兒必是人中之龍,女子則要弱些,一生喜樂安康兒孫滿堂,富貴長壽之命。」

听到這里,蕭舒靖展顏一笑,漸漸放松下來。老僧又續道︰「只是施主身上殺氣太重,命輪早已變更,妄能及時回頭,方能一生安平。」

兩人神色皆是黯淡下來,蕭舒靖直直的看著她,心中百感交集,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惜玉低頭苦笑一聲,抬首直視著老僧,「世事由天不由人,早已是泥足深陷,如何能自拔得了?」

老僧微微額首,「世道雖是如此,但,苦海無邊,回頭處處皆可是岸。」

惜玉輕笑,目光變得犀利起來,朗聲道︰「大師可曾听說過,開弓沒有回頭箭」

「阿彌陀佛。」老僧雙手合十,聲音洪亮如暮鼓晨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執迷不悟,悔之晚矣。施主心中無神無佛,老僧多說無益,施主是極其聰慧之人,何取何舍自己定奪,老衲言盡于此,施主請回。」

「告辭。」惜玉起身斂襟行禮,絲毫不在意老僧下的逐客令。蕭舒靖也隨著起了身,拱手施禮便準備出去,卻听得老僧喚道︰「蕭施主請留步,老衲有話要說與蕭施主听。」

蕭舒靖頓住腳步,朝著惜玉額首一笑,見她出了門去才回了身,復又盤腿坐下。

門外空無一人,惜玉急忙在附近打听了一遍,卻沒有人見過舞碧,想起方才在大殿時藍姝瞧著舞碧的眼神,那種怨毒讓人不寒而栗這里如今可是大都是蘇家的人,會不會?會不會惜玉心中一涼,急忙朝著大殿跑去。

藍姝依舊跪在殿前,裝模作樣的抹著眼淚,不斷向來祭奠老爺子的賓客答禮。站在一旁觀看的惜玉不禁蹙起眉頭,難道自己猜錯了?此時,嚴楚正好進了大殿,上前去祭拜了蘇老太爺後,便朝著蘇家的家屬走去,雙方行了禮後便走出了大殿。

看著他的背影,藍姝忽然得意一笑,臉上滿是報復後的喜悅一旁的惜玉看在眼里,驚在心中,急忙就追了出去。到了去後院的路上趕上了嚴楚,急忙喚道︰「楚將軍留步」

嚴楚聞言回身,見了喚他的人是誰後,淡淡一笑雙手作揖,「末將參見」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惜玉顧不得其他,直直問道︰「你可曾見到蘇明信?舞碧方才不見了,你可有見到她?」

「什麼」嚴楚大驚失色,一把抓住了惜玉的手臂,驚道︰「何時不見的?」

「就在剛才,我和舒靖去見寺中高僧,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出來便不見了舞碧。」看著嚴楚驚慌失措的神色,惜玉也不指望他能幫著想辦法了,只能自己分析道︰「舞碧應該是在藍姝或者蘇明信手里,寺中人多眼雜,料她也不敢將舞碧怎麼樣,咱們去門口打听,走」

兩人不敢耽擱,一路狂奔,到了門口一打听,得知蘇明信夫妻二人剛走,說是家中出了事,急著回去處理。廟門口的人不禁納悶,老爺子都死了,他蘇家還能有什麼事比得上老爺子的葬禮來得重要?

兩人各自牽了馬沿路追過去,到了岔路口卻打听到兩輛馬車分道而行,兩人只得分散開來,嚴楚沿著右邊的路直追過去,山勢愈來愈高,這路竟是往著半山腰而去。

前面的山路愈來愈崎嶇,嚴楚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馬車搖擺不定,也許這是蘇明信的障眼法,應該去追另一輛馬車才對,卻又怕舞碧真的被他給帶上了山。思來想去,還是朝前追了過去,就算舞碧不在,那邊還有惜玉,她一人應當應付得了蘇明信夫妻二人。

往前走了幾里路,見得路邊有個簡陋的草棚,幾名男子坐在棚子中有說有笑,見到嚴楚過來卻立即住了聲,似是認識他一般。這條路原本就是上山的捷徑,三不五時的便能遇上一個樵夫,嚴楚原本沒在意幾人,倒是幾人的怪異讓他起了疑,便湊上去試探著問道︰「幾位兄台,在下路過此地迷了路,請教一下下山的路怎麼走?」

「那邊」一名男子小聲說道,抬手便指著往山上去的路,朝著其余的幾人說道︰「咱們快走吧,這天眼看著就要下雨了,還是改天再上山去打柴吧,走」

幾人急忙隨著附和,紛紛起了身便準備走。嚴楚抬頭看了看天,一片片濃密的雨雲匯集過來,天空烏壓壓的一片,半空中的燕子飛得極低,正是暴雨來臨前的征兆。

幾人正要離開,嚴楚卻伸臂一攔,笑著問道︰「兄台是山下的樵夫?既然兄台要回家,那我就與兄台同路,兄台意下如何?」

為首的那人抱了保拳,說道︰「別,那個、哦,我們兄弟幾人是住在山腰的,路程正好與你相反,您自己走好,我們兄弟要回家了,告辭。」

為首一人朝著另外幾人使了個眼色,幾人立即收拾了東西便準備離去。嚴楚雙眼一眯,盯著幾人手上的工具問道︰「兄台請留步方才兄台說你們幾人是上山砍柴,為何帶的工具不是柴刀,而是鋤頭鐵鍬之類的農具?」

那人臉色一沉,心道一聲‘完了’,自己方才怎麼就沒想到這里,朝著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幾人會意立即四處跑開

嚴楚似是早料到一般,也不去追趕他人,只一個凌空騰身而起,攔住了方才與他說話那人你的去路,抬臂一揮,長劍直指那人咽喉,笑道︰「你覺得是你的腿快,還是本將軍的劍快?說,那位姑娘在哪里?」

那人哆嗦著跪了下去,告饒道︰「楚將軍,您饒了小人吧,小人什麼都不知道啊」

嚴楚懶得與他廢話,橫手一翻直接一劍拍在了他臉上。血水順著那人下巴流了下來,那人嚇得一聲驚呼,急忙磕頭求饒,「將軍饒命,小的是奉命行事,與小人無關啊」

「人在何處?再多說一句廢話本將就讓你此生再也說了不出話來」嚴楚沒了耐心,直接將劍抵在那人唇邊,冷冷地盯著他。

那人嚇得不輕,雙手急擺,說道︰「就、就在前面、我這就帶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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