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冷漠 第一百三十四章 祭故人

作者 ︰ 風清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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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漫天的風雪回到營地時,早就該露出魚肚白的東方卻仍是一片暗沉,整個天際似是一口大鍋,罩住了整個天空,除了飛舞雪花而外,天地一色,暗沉沉的,似是還處在深夜中。

看來參將料得果然不錯,昨日說今日會有暴雪,最好連夜拔營撤走,否則至少得多耽擱兩三天才能動身。蕭舒靖前夜走得匆忙主帥不在,三軍自然不敢私自動身,莫說是下雪,就算是下刀劍也沒人敢走,只能做好御寒的準備,等到風雪過去以後再做打算。

這也正合了蕭舒靖的意,現在蕭易寒是鐵了心的要對付自己,回去就得直面兄弟間的矛盾,雖然數年不見,兄弟之情早已經變淡,可血濃于水的親情是無法泯滅的事實,先皇在天之靈恐怕最不希望見到的就是兄弟相煎的場面。

安排妥當一切後,主帳中的火盆燒得正旺,與外面冰涼的世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

爬山時渾身的神經都繃得到了極致,所以絲毫不覺得累,回來一松懈下來頓時便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地方,全身像是快要散了架似的酸疼難耐,連坐著都是一種折磨。

收拾好了一切後,蕭舒靖便躺在了溫暖的被窩中,熟睡的惜玉被他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她全身柔弱無骨,似是一塊軟塌塌的面團貼在他胸膛上,讓自己最大限度的靠近溫暖的地方。

睡意全無的蕭舒靖不禁感慨,如果平時她也能這般溫柔的依賴自己該有多好!心中卻明白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她要比自己強得多,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就能生存,這對于她來說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想到往後該如何,蕭舒靖不禁犯起了愁。

他實在是不想和蕭易寒兵戎相見,就算他放棄了敦煌,蕭易寒也不會放過敦煌,從前幾次他不惜聯合回紇來毀滅敦煌就能看得出,他自己無暇顧及又不願意交給別人的東西,他寧願毀了也不願交給別人,免得自己終日提心吊膽。

若非是到了這一步,他到寧願帶著自己的家眷遠走天涯,遠離這些紛紛擾擾,隱姓埋名的安度一生是最好的選擇。

解決的辦法不是沒有,就如韓成所言,只要自己放棄敦煌,讓惜玉嫁給他,再由惜玉來坐鎮敦煌他自然是再放心不過。這看似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可是,為什麼做出讓步的人一定非得是自己?

不讓,一步也不讓!蕭舒靖閉上眼搖了搖頭,雙臂緊緊箍住趴在胸膛上的人,他這些年來已經退讓了太多,這一次堅決不讓,就算是真的到了兄弟相殘的那一步,也絕不會退讓半步。

可是,他仍舊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遠離一切紛爭的機會。他一直是個听話的孩子,一路走來,許多的時候常常覺得都是為了別人而活,這一次,他想縱容自己自私一回。

可事實卻不那麼盡如人意,在三天後,當他對惜玉說自己不想回去的時候,惜玉並無太多的反應,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道︰「你的母親、妻兒怎麼辦?」

簡單的一個問題,卻將他好不容易萌生出來的勇氣全部擊潰。有些事,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人活在這世上,肩上或多或少的都會承擔責任,真正能灑月兌的,恐怕也只有那些孤家寡人了,比如惜玉。

逃不了一世,能逃得一時也是好的,韓成隨著大軍回程的時候,蕭舒靖沒和他們一起走,而是牽著自己的夜照獅子馬,和惜玉跟他們分道而行,也許是怕惜玉一個人走了以後就不再回來。

出發前,兩人去祭拜了祁連山下葬著的依米,惜玉坐在墳堆旁久久不語,只是愣愣的看著冰冷的墓碑,心中感慨萬千。第一見到那個蹦蹦跳跳的紅衣丫頭時,自己剛從鬼門關溜達一圈回來。

若不是那丫頭的哥哥救了自己,如今自己身上的黃沙都不知覆蓋上好幾層了,這丫頭不遠萬里的來找自己,可如今卻深埋在了黃土之下,該怎麼和她的哥哥交待?

等到惜玉離去以後,蕭舒靖才上去在墳頭上插上三炷香,明知道沒用,地下的人也听不見,還是在心中默默的說了無數聲對不起,跪下時才發現墓碑的最下方被人刻了兩行小字︰湖山此地曾埋玉,風月其人可鑄金。

兩人從祁連山下出發後一直往西走,直到度過了黨河才沿著河岸往下走,一路打听了過去,找到了依米的哥哥家,那憨厚的少年如今自己開了個打鐵的鋪子,生意應該很紅火,以至于兩人上門都無法招呼,急忙喚了自家娘子出來。

婦人將來客迎進了後堂,又進屋去端了茶出來,此時才見依米的哥哥洗了臉進來,打了招呼後便不好意思的搓著手站在那里,好像自己才是客人似的,極不自在,幸好他家娘子是個知書達禮的賢惠人,忙拉著自己夫君坐下。

落座之後,依米的哥哥似是鎮定了些,囁囁著問道︰「雲姑娘,那個、小妹頑劣,前幾天留書出走,說是去找你了,不知你可曾見了她?」

從依米的墓地回來以後,惜玉一直沉默不語,沿途沒說過一句話,此時神色更加凝重起來,緩緩起身走到了夫妻二人跟前,刷地便跪了下去,二人欲攙她起來,卻被她攔住,低聲朝二人道︰「檉柳大哥、嫂子,對不起,依米再也回不來了」

「什麼?!」檉柳蹭地一下便站了起來,似是椅子上有針一般,急切的看著惜玉,等著她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也許是口誤也說不一定,對,一定是這樣。

惜玉卻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喉中堵得難受之極,身側的雙手捏得咯咯直響,指甲深深的掐進肉中去,惜玉卻渾然不覺疼痛,跟心中的悔恨比起來,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蕭舒靖上前將地上跪著的人扶了起來,對夫妻二人解釋了一遍前因後果,並把當時從依米身上取下來的首飾交給了檉柳。

婦人早就掩面哭了起來,檉柳怔住半響,顫抖著手接住蕭舒靖遞來的小包袱,血色全無的臉上擠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淚卻連延不斷的滾落出來。

檉柳撩起袖子胡亂的擦了一把臉上的淚,哽咽著笑道︰「雲姑娘,這不能怪你,這都是小妹的命,那是她自己選擇的路,旁人能做什麼呢?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你不必自責的,真的不必。」

惜玉想說些什麼,卻找不到話可說,蕭舒靖見狀便拱手告辭,拉著愣愣的惜玉出了鋪子內堂,走到了店鋪外面好幾步,才听見里面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啕聲,蕭舒靖緊緊攬住惜玉的肩膀,基本上是將她挾持著才離開那里的。

往後的路上兩人更加沉默,來時是馬兒馱著惜玉,蕭舒靖牽著馬,一路走走停停的才到了這里,路上雖然無話可說,卻也不至于尷尬。從這里離開以後,蕭舒靖又無數的話想說,可每當那雙清冷明澈的眸子冷冷的盯著自己時,心中的千言萬語頓時便化作虛無,無從說起了。

在驛站買了馬匹後,惜玉不再耽擱,用最快的速度朝著敦煌趕去,似是急著去處理什麼要事一般。蕭舒靖則是心不在焉的跟著她的步子,希望這一路永遠走不完才好,卻也只能是憑白的妄想罷了。

此刻,他是真的猜不透惜玉的想法,甚至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從依米的墓地回來以後,兩人間的距離似是一下子拉出了很遠很遠,中間隔著無數的屏障,即便近在眼前,他卻覺得那只是一個幻影,一旦靠近就會消失的幻影。

回去以後,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怕會更加遙遠吧!蕭舒靖深長的嘆息一聲,他們之間的距離一直都很遙遠,不是麼?一個是了無牽掛的浮萍,一個是上有高堂、下有妻兒的人,可他卻始終妄想著留住這一片浮萍。

可這片浮萍有自己打算,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任何人能左右得了她的,她本就不屬于這個巨大的漩渦中,隨時可以抽身離去。這種害怕失去的強烈的恐懼深深的籠罩著蕭舒靖,卻沒有辦法可想,對一切都無能為力,只能奢求她不要離開而已。

當敦煌古老的城門聳立在眼前時,這條路也終于走到了盡頭,接下來的事是大家都不能預料,也無法控制的了。

蕭易寒看來是真的鐵了心,竟然將中原的一半軍隊紛紛調往西邊,從嘉峪關往後,每座城池中的守軍比平時多出了好幾倍。

城中也是人心惶惶,紛紛傳言皇帝要攻打敦煌,若是西域諸國的軍隊打來,他們倒還不怕,因為城主一定帶著銀甲軍保護大家。可如今想攻打敦煌的人可是皇帝,這天下的主人,弄得不好的話,極有可能迎來滅城之禍,大家都在揣摩著該怎麼辦才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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