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歸 第四十章 群芳宴(三)

作者 ︰ 物華

舒的閨閣有個很雅致的名字,叫做「倚墨軒」。在綰舒剛一進院子的時候就發現,舒對自己的院子設計得很用心。

一進院門,就是一叢雅致的竹林,繞過竹林,是一方清泉,清泉後面就是主屋。主屋門上方懸著一個工正的匾額,上面端端正正地寫著「倚墨軒」三個大字。字體秀麗精致,一看就是女兒家的手筆。

綰舒此刻立于匾額下仰頭望著,榮舒見了,輕輕拉她一下,問道︰「進去了,你站在這兒看什麼?」

綰舒抬手一指那匾額,杏眼一彎,笑道︰「這匾額是二姐姐自己寫的吧?二姐姐的字果然是很好的。」

榮舒听了,也抬頭望了一眼,詫異道︰「咦?什麼時候又換了麼?看來是見到了妹妹的字之後,二姐姐又狠下了一番功夫呢」

「什麼?」綰舒歪頭看她,迷惑不解。

「還能有什麼呀我們這位二姐姐,最喜歡以才女自居的。自打妹妹的字被先生夸贊,我們二姐姐可不知道生了多少的氣呢」榮舒一邊說,一邊抬手指點著那個匾額,「二姐姐自打會寫字開始,就給自己院子取了這麼個要多酸就有多酸的名字,而且還親自寫了匾額掛上去,每過那麼兩三年,就要換一次。每次有人來做客,看到了這匾額,總是會問一聲,听說是二姐姐親自寫的,那自然就是一頓夸獎。要我說,別人夸獎,那你就收著吧?二姐姐偏生還要一疊聲地說自己寫得不好呀,當不起呀,然後一邊再引著人去看自己其他的書畫,你說是不是很做作的?」

榮舒一邊說著,一邊又是撇嘴又是擠眼楮的,惹得綰舒一陣笑。想起來榮舒說的事兒,綰舒忙又做了一本正經地樣子,咳嗽一聲道︰「姐姐以為誰都跟姐姐一樣吶,把沒臉沒皮當做是了不得的大本事呢」

猛然听到綰舒的挖苦,榮舒一怔,轉頭去看綰舒,就見她一雙杏眼笑眯眯地斜看過來,哪里真有挖苦的意思在。頓時心下明白,綰舒這是在同自己鬧著玩,打趣自己呢

榮舒本就是大大咧咧忍不住話的性子,自己也從不介意這件事情,平日里也經常會听到別人用此類「沒臉沒皮」的話打趣自己,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只是綰舒從小孤僻,他們雖是姊妹,卻也並不相熟。眼下熟起來,還是自三房酒宴之後的事兒了,時間也並沒有多長。

在榮舒看來,綰舒一直都是一副拘謹小心又溫柔的樣子,榮舒雖然覺得這個妹妹相處起來也並沒有從前那麼難,可以從不覺得綰舒是個會像她一樣笑笑鬧鬧的活潑性子。

此刻綰舒居然還開起玩笑來了,榮舒頓時就有些驚訝,因此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還以為她是真的在刻薄自己呢。等她回過神來,發現綰舒竟是真的玩笑而已,榮舒舒了口氣的同時,心下又破頗為開心,難得這個出了名的木頭妹妹,居然也是會這樣子活潑的。

于是,榮舒自然沒有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馬上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嘴臉來,一挽袖子就伸出胳膊去撓綰舒癢癢,嘴里獰笑道︰「好啊,我還以為妹妹是個乖巧的人呢。誰想到,妹妹你居然也學壞了,如今都敢打趣起姐姐我來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番」

綰舒一直懼怕撓癢,見榮舒笑著過來鬧,綰舒忙就一邊笑著躲一邊作揖告饒。

兩人正鬧騰著呢,就見楚俏枝掀了簾子出來,帶著滿身的香味,一甩手絹捏著嗓子道︰「哎呀呀,我們在屋里左等右等,兩位小姐就是不進來,還以為這幾步路遠的,兩位是掉到那泉水里出不來了呢。沒想到兩位居然在這門口鬧著玩起來了。時候的什麼好笑的事呢?快讓人家也听听嘛」

楚俏枝一開口,榮舒就習慣性地馬上退後三步,一臉戒備。

綰舒被她的手絹一下打在鼻前,也差點嗆得喘不過氣來。

兩人苦笑著對視一眼,忙紛紛說道︰「就來就來,我們快點進去吧,別讓其他姐妹等急了。」

說著,也不顧楚俏枝的疑問,推著她就進了門。

一進門,綰舒就被眼前一群鶯鶯燕燕晃花了眼。除了楚俏枝,還來了四位小姐,各自帶著自己的丫鬟,一屋子桃紅柳綠正說得起興呢,好不熱鬧。

眾人見綰舒和榮舒二人來了,都笑著打招呼。榮舒都認得,自然是一一見過,綰舒一個都不認得,也跟著榮舒後面笑著點頭。

涼舒過來,以主人的身份給綰舒和幾位小姐互做了介紹,幾人自然又是好一番寒暄。只是一時間見的人有些太多,綰舒也分不清楚哪位是哪位,只得暫且先「姐姐妹妹」地叫著,以後再慢慢分辨。

幾位小姐中,有一位綰舒印象格外深刻。那位小姐名為錢好好,長得倒也算清秀,只是一雙細長的眼楮打量人時,不時地閃過精光。

綰舒之所以對前好好格外多看幾眼,是因為之前她和榮舒二人進門時,幾位小姐都先過來跟榮舒打過招呼再跟她打招呼。可是這位錢好好,卻壓根看都沒看榮舒一眼,奔著她就過來了。

再看榮舒,對這位錢好好也是視若無睹。綰舒心下猜測,莫非這二位又是有什麼淵源的?因此,也就暗暗地上了心。

一番介紹完畢後,綰舒偷偷打量眾位小姐,只見雖然並非各個姿容出眾,卻也是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唯獨那位楚俏枝,在這一群花叢里,只像個誤入的異類。

可是身在這群美人兒里,楚俏枝卻自然得很,一點都沒有扭捏不自在的樣子。諸位小姐對楚俏枝似乎也是十分地友好親熱,誰都想往她身邊坐。

綰舒正在心里納悶呢,榮舒就偷偷問她道︰「是不是在想,這楚俏枝長相並非角色,也沒看出來有什麼才情,打扮和喜好更是惡俗,可是大家不但不討厭她,反倒都喜歡跟她在一起,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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