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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又笑著點了點頭︰「很好,那你覺得,國子監如何?」
綰舒怔了怔,猛地抬頭望向上方那人。
皇上正面帶溫和的笑容望著她,那雙銳利如鷹的眼楮微微眯著,淡淡的笑意中透著一股懾人的冷峻。
殿中霎時間一片寂靜,一群人都被皇上這好似隨口而來的一句話給震懵了,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片刻後,一位長相威嚴的老臣一甩袖子出來跪奏︰「皇上,萬萬不可!國子監乃我天祈朝培育良才之地,啟能容一介女子擅入?!」
「是啊!國子監乃天祈之根,請皇上三思!」
「皇上,萬萬不可啊!」
「皇上,此事不妥!」
老臣一開頭,眾人好像就瞬間找回了主心骨一般,立刻嘩啦啦地跟著上前跪倒一片,請求皇上收回此話。
一個好好的接風宴,霎時間搞得好像在朝堂之上一般。
一群大臣一邊激昂地陳述著自己的觀點,一邊不時地轉頭瞪一眼跪在一旁的綰舒,好似她是做了何等大逆不道的事一般。到了最後,甚至有諫官直接指著綰舒痛斥她是狗膽賊心。
綰舒跪在一旁低垂著頭一語不發,好似全然听不到那一聲聲壓到自己頭上的冷言冷語。
不過片刻,她就從「京城第一美人的獨女」,到「琴技驚人引鷹來合」,再到如今的「禍國殃民狗膽賊心」。
大殿中,一群大臣跪奏請求皇上收回成命。
大殿兩側,來參加酒宴的皇親貴戚們面色各異竊竊私語。
史鎮滿頭冷汗地也跪倒在地,擰著眉一臉沉重地望著前方那位自己的佷女。
史川靈和史川彩坐于一群女眷中間,面露擔憂之色。
大殿正中最上方,皇上穩穩地坐在那里,面上仍舊帶著溫和的笑意,一語不發地听著朝臣激憤的陳述。
他身旁,年輕俊逸的威遠侯面無表情,一雙漆黑的眸子似是結了冰,冷冷地望著虛空,好似眼前一切皆與他無關。
而那個引起這股狂風驟雨的少女,正跪于御前,微垂著頭,露出一段雪白的頸子。即便是面對著一干朝臣的指責和辱罵,也依舊穩穩地跪立在那里,縴細的脊背好似永不會彎折。依舊稚女敕卻已初顯驚人之容的芙蓉面沉靜似水,看不出絲毫的慌亂和膽怯。
漸漸地,群臣原本激昂的聲音越來越弱,那些振振有詞的聲音開始變得遲疑。
始終溫和地笑著的皇上,一邊冷冷旁觀的威遠侯,都不曾有只言片語,卻叫人不論看向哪一個都覺得心驚肉跳。而前方那道始終穩穩挺直的月牙白身影,則好似可撐千鈞重擔,再多苛責質問也好似鴻毛拂過,水不留痕。
終于,所有一開始激昂的聲音都慢慢消失,最終,那個起頭的老臣又鏗鏘有力地說了一句︰「望皇上三思!」
群臣跟著附和︰「請皇上三思!」
聲音雖整齊,卻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底氣。
這次的齊聲表態後,眾人就跪伏在地不再說話。
皇上依舊是靜靜地望著下面,面帶溫和的笑意。
威遠侯仍舊是冷冷地坐在一邊,周身氣息凜冽。
那個才十一歲的少女,一身白衣跪于殿前,脊背挺直面容沉靜。
良久,寂靜無語。
那些跪于殿前請命的群臣只覺得好似有千鈞重擔壓在身上,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沉得額頭的汗一滴滴落下來,沉得雙臂微微顫抖,沉得幾乎要撐不住趴下來。
國子監是已被滿門抄斬的前丞相提出來的,那時皇上剛登基不久,丞相雷厲風行地實施了許多改革措施,國子監就是其中一項。
在這之前,天祈朝沒有官辦的學塾,只有各地私家辦的私塾。科舉考試錄用的人才也並不多,且中榜後得的也大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官職。一些重要官職的任命,基本還是靠著舉薦。
自從有了國子監之後,大批人才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皇上對于國子監的重視世人皆知,幾次三番親自去國子監考察學子功課。
而通過科舉考試月兌穎而出的人才,也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破格提拔。這兩年最風光的少年俊才楊諾,就是先成為金科狀元,被前丞相看中,做了前丞相的乘龍快婿。而後前丞相倒台,他不僅沒有受到牽連,反倒又成了駙馬,更上一層。
通過科舉而以下鯉魚躍龍門的人越來越多,科舉也成為貧寒子弟擺月兌出身,走向仕途的最重要途徑。這些通過科舉而走上仕途的新人日漸變成一股新勢力,隱隱地與根基深厚的世家門閥相對抗著。
當初剛一設立國子監的時候,世家大族很是不安,紛紛反對。可是因為丞相強勢,皇上默許,而世家子弟依然可以有特權,可以被舉薦做官。在反抗一段時間發現皇命難違之後,這些人就勉強忍了下來。
可是三年前,這樣的平衡再次被打破。
前丞相再次提出一系列改革。其中有一項,居然是取消舉薦制,所有朝廷官員的任命都通過科舉來選拔。國子監中成績優異的學子會有種種特權和機遇,甚至,竟然允許女子入國子監進學。
這個改革方一提出來,就好像捅了馬蜂窩,世家大族再也坐不住了,朝廷上開始了一系列風雨飄搖的斗爭。
最終,隨著前丞相被滿門抄斬,這項改革措施也被否決。世家子弟仍可通過舉薦任官,只是名額又減少了些,而女子不得入國子監。
此刻,在威遠侯的接風宴上,皇上突然問趙綰舒,可否願意進國子監進學,這是什麼意思?
想要再次提起前丞相的改革,取消世家子弟的舉薦任官資格嗎?
從此允許女子進國子監進學,莫非以後朝堂之上,將有女子任官嗎?!
每個人都在心中猜測,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殿中響起一陣大笑聲。
皇帝笑得很是開懷的樣子,抬了抬手,道︰「好了,都跪著做什麼?這是朕給威遠侯辦的接風宴,又不是上朝,全都跪到前面來,未免也太掃興了些。」
這是……妥協了不再提國子監的意思?
大臣們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
最終仍舊是那個老臣皺著眉開口問︰「皇上,恕老臣多嘴,國子監一事事關重大,不可草率行事。」
皇上笑呵呵地望著他,好似全然不在意他語氣中的忤逆之意。
「程愛卿,朕不過就是隨口一說,你這樣未免也太叫朕為難了。好了,都起來吧。」
「皇上……」那位程大人還想再說什麼,可是一抬頭,跟皇上溫和的視線一相觸之後,就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俯身道,「臣遵旨。」
一群人這才齊齊站起身來,猶疑著各自回了座位。
皇上這意思,應該就是算了吧?
這時,所有人都望向那道仍舊跪在地上的白色身影。
皇上轉頭笑著對綰舒道︰「你也起來吧,說是要好好賞你的,因了朕隨口一問,倒是讓你受了這許多驚嚇,豈不是朕之過。」
皇上一開玩笑,殿中頓時響起一片笑聲,氣氛剎那間緩和下來。
綰舒先是恭恭敬敬地叩了一首,道︰「民女不敢,謝皇上。」而後才站起身來,禮數周全,不急不忙,淡定沉穩。
皇上哈哈一笑,眼中露出贊賞之意,道︰「那麼如今,你可還想進學?」
眾人一愣,綰舒也是一怔。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方才明明不是說,只是隨口一提而已嗎?
綰舒抬頭望去,皇上依舊溫和地笑著,可是一雙鷹眼中卻神色銳利似刀,好像直戳人心。
她突然想起,多年前,父親慈愛地模著自己的頭,問,婉婉,你想不想同男子一樣進學?
心下一狠,她垂眸應道︰「回皇上,民女想!」
聲音清越若玉石相擊,語氣堅定不移,沒有絲毫的怯懦與退縮。
威遠侯那冷冷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的變化,他微微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望過去。
座中頓時一片嘩然,立刻就有人拍案而起︰「你這叼女好是大膽……」
「好!」還不等眾人奮起圍攻,皇上突然猛地一拍桌子,臉上露出贊賞又欣慰的表情,揚聲道,「朕已決定,不日將在國子監中設文學館,收女子入學。擇其中優者,入宮為女官,女官有品級。與此同時,設武學館,其中優者可參加科舉,此後科舉分文武狀元。御林軍以後將全部從武學館選拔!」
這一番話可謂一氣呵成,完全沒有給任何人留有任何反應的空隙,話音落時,擲地有聲,不容反駁!
看著瞪口呆的眾人,皇上突然溫和地笑了笑,一抬手,指向威遠侯︰「武學館,就由威遠侯負責!」
威遠侯聞言站起身來,走到殿前行禮︰「臣遵旨!」
一張過分俊逸的臉上,毫無半點驚訝之色,可見他早已知道此事。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皇上手臂一轉,又指向綰舒︰「文學館的第一位學生,就是這位趙綰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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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更新不給力~~~對不起大家~~~實在是太忙太忙了~~~我今晚又是開會到了十點半才結束~快哭了》_《
欠的更新都會補回來~現在差不多該欠了十章了吧~☉﹏☉b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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