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我們家包子卻長臉地馴了只豹子。
隨後的事情好辦許多。鑒于我、九尾和飛都受傷中毒,尤其是我全身癱軟,根本沒有力氣收服眼前這只猙。通過一致表決,在大家傷好之前由包子照看猙。盡管包子極力反對,但是經過剛剛的哭鬧,他就算再板起臉裝威嚴,也沒有任何效果。
飛俊臉一直羞紅,他把我和九尾扛回房子之後就躲回自己的屋子,閉門思過去了。剛剛雖然相當鄙視他破壞九尾的結界,轉念一想不知者不罪,更何況他拼了命的挽救,也就不再氣他。
派了只耳鼠過去為飛去毒,算是扯平。
和九尾回屋之後,他便再也無力維持人形,「 」的一聲現出原形佔據了整個房間,無力地蜷著。因為被猙的巨角刺穿肩骨,毒素侵入體內,原本銀白雪亮的皮毛竟漸漸開始發黑失去光澤。
心疼地喚了數只耳鼠為我倆去毒,直到耳鼠們全都翻倒在地才算是把毒素清完。
耳鼠模樣想當可愛,大小像只豚鼠,兩只長耳朵垂落在地,身子像縮小的麋鹿。天氣好的時候它會張開兩只大耳朵,扇形的尾巴撲稜著在桃樹間滑翔。耳鼠以毒為食,當吸夠了毒素後便會肚子一翻,挺尸當場。
地上挺了數只耳鼠,加上毛色依舊灰白的九尾,這一戰算是相當慘烈。
拔除毒素之後,卻是無法止住九尾傷口的血,紅黑的狐血染濕了地上紅線毯。扯了幾床被單,緊緊壓著傷口才算止了血。
九尾一直緊閉的眼楮緩緩睜開,睨了我一眼,有氣無力又閉上眼楮。
一夜惡戰,我也體力透支,一頭倒在他柔軟的皮毛上,摩挲著絲滑的絨毛︰「睡吧」
悶哼一聲算是對我的回答,屋內一人一獸進入夢鄉。
夢中看到一只銀白巨獸趴在鮮脆欲滴的草地上嗚鳴,它的冒著裊裊青煙。一個身著華服的女子走上前去,狠狠一掌拍在上面。巨獸「嗷嗚」一聲,委屈地鑽到華服女子懷中。
華服女子舉起手,還想再打。手舉到一半卻放了下來,「你為甚非要招惹西王母?那只豹子女真的比我好嗎?」。女子語氣中帶著幽怨。
巨獸用爪子捂臉,似乎無顏面對女子。女子幽幽一聲嘆息,帶出更多無奈,伸手梳理巨獸的毛發︰「你既是如此,休怪我不念及夫妻情分。」說完,華服女子棄下巨獸轉身離去。
夢中所有看得並不真切,連巨獸到底是什麼品種都看不甚清楚。腦子因女子一句「夫妻情分」而停滯,人獸戀?太重口味了,小爺吃不消。
從夢中醒來,天色一片沉沉,估計我們已睡過了白天。驚訝地發現我竟趴在地上,抬頭一看,無恥九尾竟然化為人形躺在我的床上。嘴角不禁牽動一絲無奈,我和他不也是人獸麼……
走上前去,輕輕坐在床邊。他緊閉的雙眸少了一絲妖媚,因失血過多略顯蒼白的臉,在紅色的發絲映襯下更顯白皙。伸手用指月復輕輕描畫他的眉眼,眉如墨畫,唇角總是帶著一抹弧度,而這弧度正在逐漸放大。
心中一驚連忙縮手,卻為時已晚。九尾抓住我的手,緩緩睜開總是脈脈含情的雙眸。「我美嗎?」。
被他的眼神魅惑,痴痴地點了點頭。旋即清醒過來,用力掙月兌他的鉗制,一掌拍在他的臉上。「美個屁佔了小爺的床,讓小爺睡地上,你還是不是男人?」
他臉上笑意更濃,再次抓著我的手,讓我的手去撫模他受傷的左肩。「你大可以上來與我同睡。」
心中一片澎湃,小鹿幾乎撞死在我心中。為了掩飾臉上的潮紅,我露出壞笑,一個翻身欲跨過他,睡在里面︰「那小爺不客氣了」
誰知他抓著我的手一用力,我整個人摔在他身上。臉貼臉近距離地看著他,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吹到我的臉上。臉上熱得幾乎炸開,連忙掙扎要起來,他卻將用左手環住我的身體︰「別動,我的手會痛。」
身體一怔,馬上不敢亂動,老老實實趴在他身上。
他臉上笑意化開,得意地看我一臉郁悶︰「床小,將就著睡吧~」
眉角一抽,小你個頭這床三個人在上面打滾都綽綽有余小爺剛剛的模樣已失了氣勢,你既然想玩,我奉陪
「也好反正是騎在你身上,我不介意。」邪氣地沖他拋個媚眼。
九尾明顯地愣了一下,旋即眯起眼楮,玩味地看著我︰「那讓九尾為您寬衣侍寢~~」
音調中帶著沙啞,像貓爪一樣抓撓著我的心。把持住深吸一口氣,勾唇向他媚笑。九尾松開我的手,輕輕掃開我額前的碎發,自我的眉心掃到鼻尖,再細細勾勒雙唇的曲線。手指被他觸過的地方帶起一陣顫抖,留有他的余溫。
呼吸越來越重,眼中帶起一層水霧,鼻尖盡是九尾狐特有的魅香。
他的手拂過我的耳廓,耳朵瞬時感到一陣熱燙。
「你真敏感~~」低沉地,幾乎用氣吹出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響起。
感覺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雙手撐在他胸前,讓身子坐直與他保持距離。不料情急之下,我右手竟是按在他的左肩上。九尾皺眉悶哼一聲,幽怨地看著我。
「嘿嘿……誰……誰讓你調戲我。」心虛地別開臉,我的臉一定像顆爛熟的柿子。
「明明是你先騎在我身上。」為了讓這句話更有說服力,九尾還扭動一子。
連爬帶滾的自他身上下來,在一旁的桌案上灌了杯涼透的茶水。誰知喝得太急,竟是把自己嗆到,「咳……咳……」
一聲輕笑若有似無傳來,撫額看向窗外,今兒個小爺掉分了。「呃……我還是睡臥榻吧……」說完偷瞄他一眼。
此時,九尾正以完好的右手支起半邊身子,以手背托腮︰「你現在是個男人,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下意識模了一下扁平的胸部,磨牙道︰「小爺內心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正因為現在是男的,面對你這只純陽狐狸才更加危險
九尾輕笑一聲,平躺下來,閉目假寐。我尋了個靠枕,斜躺下來。屋內十分安靜,只有我輾轉反側發出的聲響。
「九尾……」
「嗯?」九尾呢喃輕哼。
「謝謝」
「想謝我就侍寢吧~」
「滾」
又是一陣靜默。
「九尾……」
「說~~」
「什麼是師?」
「想知道?」
「廢話我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事的時候除了靠你們,什麼忙都幫不上」
「就算你知道了,也幫不上忙~」
一個美人枕飛了過去,不說拉倒,小爺我生氣了
良久,我幾乎以為九尾已睡過去了,他突然說話︰「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
一個激靈,從臥榻上翻滾起來︰「沒事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討好的下床倒了杯茶,雙手遞到九尾面前。
九尾支起身子,半躺著接過茶水,輕輕抿了一口︰「你……相信神嗎?」。
「神?」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有時候狗急跳牆了,也會說一聲‘神啊救救我吧’」
九尾鄙視地瞪了我一眼︰「天地初開,地上還沒有人的時候,所謂的神就是人……」
「可是……」
「別打岔」
雙手在胸前互戳,假裝無辜。
「後來,女媧造出凡人,之前擁有神力的人就成為了神。所謂神,不過是一群做不成人的可憐人。所謂妖魔,不過是一群失去人的信仰,無所依附的可憐神。」
「怎麼可能?神耶高高在上的神仙還需要靠人?」
「為什麼不可能?上古神最初也是人,現在的天帝也是人修煉得道而成,人才是神的本命。沒有人的信仰,沒有人再去崇拜你,沒有人再記得你,需要你,你還能是神嗎?」。
「哦~」右手槌在左掌上,「所以說,神需要人的愛戴,沒有人的信仰,就算你法力再強大也無法成神。」
「是的上古神祗最初因為擁有神力,受凡人崇拜,因而被迫成神。可是後來,上古神祗不知什麼原因,斬斷與人間的聯系,斷絕與人來往。漸漸的,得不到好處的凡人便把他們遺忘了,甚至連為他們築起的神殿也不復存在。上古神祗失去了人,被人拋棄,只能走下神壇……當上古神祗意識到這一點,想挽回卻為時已晚。因為人間一群修仙得道的人獲得了凡人的信仰,成為人神,並與地上的人王相勾結,奪走了原本屬于上古神祗的一切。」
「怎麼可能現在天上不是還有很多上古神嗎?例如王母。」
「如果我說,他們都是假冒的,你信嗎?」。
啞然……神也能被人冒名頂替?九尾的故事太顛覆了
「上古天帝帝俊因為一場毀天滅地戰爭,被迫退出神壇,緊隨而來的是追隨帝俊的眾神都離開了。這樣便給得道不夠千年的現任天帝有機可趁,篡奪天帝之位……離開神壇的上古神祗被遺忘得更快,就連掌握天地自然元素的自然神也被逐漸取締。為了保存神力,等待重返天庭的時機,眾神選擇涅槃重生,化為凡人。因為篡奪神位的人神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在天地間展開了一場獵殺自然神的屠殺……「
注︰
耳鼠︰《山海經•北山經》︰「又北二百里,曰丹燻之山……有獸焉,其狀如鼠,而菟首麋身,其音如犬。以其尾飛,名曰耳鼠,食之不睬,又可以禁百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