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潛眯起眼楮,看著面前的這名白衣男子。
男子看上去一副毫無武功的模樣,尤其是他持劍的手,白皙、圓潤、晶瑩如玉,好像是被精心保養一般。
只是陳潛卻很清楚,這一切不過假象,武功練到了一定的程度,不要說老皮新生,便是返老還童都有可能。
當然,令陳潛對于對方口中莫名其妙話語無動于衷的真正原因,是對方在自己眼中的形象——
初看之時,只見其人,待到再次凝神細看過去的時候,白衣男子的身形竟恍惚許多,白衣搖曳,景象變換,一時間居然讓陳潛產生幻覺,那人的形象赫然變成了一柄……
長劍!
人如劍。
鋒利無匹,直刺人心!
一瞬間,陳潛感到一種極度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瞬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心神瞬間緊繃。
感受著那柄「劍」中隱隱透射出的鋒芒,陳潛身旁的白南已驚叫出聲,手忙腳亂伸手擋在身前,看模樣像是想要阻擋什麼,由于動作幅度太大,他差點從馬背上跌下去。
而陳潛則是一言不發,二話不說的直接探手從腰間抽出長刀,握刀之手一漲一縮發出「嗤嗤」之聲,跟著用力向前一甩。
唰!
長刀離手,疾馳而去,直指前方白衣男子。
「嗯?」
白衣男子劍眉輕動,似乎是對陳潛的反應感到了一絲意外,但是對于來襲的長刀卻是看也不看,一副若然無事的模樣。
唰!
寒光一閃,刀刃臨身!
當!
忽的,那刀像是憑空撞到了什麼一般,在堪堪觸踫到白衣男子的衣袍時,發出一聲輕響,凌空反彈,打著旋的落到一旁,直插地面。
見到這一幕,陳潛固然是臉色凝重,而一旁的白南卻是瞬間血色盡去,臉色煞白。
「你是夏家的人?」陳潛沉聲問道。
白衣男子輕輕搖頭,道︰「我沒听過這個家族,想來沒什麼值得注意。」他靜靜看著陳潛凝重的面容,「我這次是听說龍首山一伙盜賊,其首領修為不凡,或可試劍,未曾想竟被人捷足先登。」
听到對方的目標是龍首山馬匪,而非自己,陳潛並沒有放松警惕,依舊寧神戒備,但沒有再次貿然出手,因為對方剛剛顯露的那一手,透露出來的信息非常恐怖。
「也罷,看剛才那匪首的表現,也是言過其實,令人失望,」白衣男子語調平淡,似乎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他轉首向著東邊看去,「希望拓蘭言訖不要也令我失望。」
一句話說完,他再次看向如臨大敵的陳潛,左手一動,衣袖飛揚間,向著陳潛拋去了一物,口中道︰「你倒也有希望,只是剛才交手時候受了不少暗傷,最好及時療養,這顆……」
白衣男子言語中,陳潛已接到了拋出之物,頓時,一股奇異香味從手中升起,他低頭看去,手里握著的是一顆圓滾滾的、指甲大小的丹藥。
「呵。」陳潛冷笑一聲,收回目光,抬手順勢一甩,又把丹藥拋了回去,「無功不受祿,這東西,你自己留著吧。」
白衣男子接住丹藥,眉頭微皺,似乎對陳潛不接受自己的安排有些不滿,隨即搖搖頭,腳下一動,直接一個轉身,離了峽口,向著東邊飛快離開。
行進間,那種人如劍般的感覺,再次浮現而出,迅疾非常,幾個呼吸的時間,背影就消失在了遠方。
「好快的速度!這速度單憑蹬踏根本做不到,應是某種輕功身法了。」看著那已然消失的身影,陳潛心中感慨著。
輕功,幾乎都是中品功法,因為其中涉及到提氣運氣,沒有真氣運轉法門,根本無法發揮出輕功的真正實力。
一旁的白南臉上終于恢復了一絲血色,他一臉惶恐的道︰「剛才那個人太可怕了,擋住長刀的一手,很可能是真氣透體!那可是周天境才能做到的啊!不過,那人看樣子年不過三十,應該不是修為到了周天境,而是用了某種特殊功法。」
「真氣透體?特殊功法?能造成特殊效果的功法,那是什麼品級?」
陳潛有些詫異的看了身旁的白南一眼,關于氣血境之後的信息他所知不多,沒想到身旁這個馬匪居然能有所了解。
白南此時終于淡定了下來,但依舊後怕不已,他看了看似乎在沉思的陳潛,忍不住出聲問道︰「公子,你就不怕麼?那麼可怕的人物站在咱們面前,差一點就……」
「他再厲害,最多也就是殺死我,」陳潛一邊說著,一邊翻身下馬,將落地的長刀撿起,「他用真氣外放殺了我,和用長刀直接劈了我,對我來說並無區別,但只要讓我抓到機會……」
陳潛說著揚了揚手中的長刀︰「縱然我會死,但也不會讓他好過,修為高過我的人,並非就殺不死!真要到了那時候,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有什麼好怕的?先打了再說!其他的,活下來再想。」
白南聞言縮了縮頭,這才想起來,自己身邊的這位也是個凶殘的主兒,剛才那白衣人的可怕在修為,但身邊的這位,可怕的卻是其心!
陳潛翻身上馬,道︰「好了,不要多說了,趕路!」
「說起來,公子你不先換身衣服麼?」白南看著陳潛一身染血的衣裝,只感覺越看越心寒,忍不住出聲建議道。
「沒有那個時間,你那些馬匪同伴一哄而散,人多嘴雜,時間一久,一些消息就會流傳出去,讓很多機會流失。」
陳潛說著,回想起剛才白衣男子表現出的實力,感到一種莫名的緊迫感充斥心頭,忽然有種拋開世俗間的一切,專修武道的沖動。
搖了搖頭,陳潛暗嘆一聲︰「我現在還沒有資格拋開一切,追尋武道,只怕是這邊剛放下一切著道一處隱居地,那邊夏家的馬蹄就踏破了屋門。」
「所以,為了今後的安寧,這夏家……」
心里想著,陳潛猛的一夾馬月復,縱馬奔馳起來。
「夏家既然不願讓我活,那我就只能盡力讓你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