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攤牌
雪莉真的未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的突發奇想竟然得到了父母乃至夏氏企業的代理律師的首肯。
「我也贊成你們的想法，這樣整個集團的財產分割更加明朗，也有助于我們以後的管理。」周律師在電話里並未直接指出是為了將來遺產分割的透明化處理，但是顯然夏國盛夫婦的決定讓他也覺得輕松不少。
雪莉盤腿在沙發上打著游戲機，听著老爸和周律師在電話里溝通，「嗯，好的，周律師這件事就麻煩你了。對，我希望能夠開一個外國戶口，這樣以後雪莉在國外讀書也好匯款。是的……」
雪莉都快忘了手中被自己弄得半死不死的魂斗羅了，豎起耳朵听著，同時心中打著小算盤，「這外國賬戶……」
「你這小腦袋瓜又在打什麼心思呢？來試試這個裙子。」陳佳怡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女兒了，前兩天這才十歲的女兒突然和自己彈起來股份制改革和財產分割。雖然事後雪莉反省絕對是糖吃多了，大腦不清醒，但是陳佳怡還是心有顧慮地和老公談起此事。
「好看，真好看，我家閨女穿什麼都好看。」夏國盛摘下眼鏡擦了擦，樂顛顛地說道。
「嗯，是不錯。」陳佳怡看著穿著小禮服在地上轉圈的女兒，有種有女不愁長的感覺，未想到女兒一晃也像個小大人似的。驀然回首，女兒好像還在襁褓中一般。「行，就這個了，女兒頭一次登台一定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雪莉看著父母開心的模樣，心中一暖。如果，當然一切只是如果，如果父母沒有事，那自己可能也會像一般女孩那樣經歷叛逆期，在父母的眼皮底下一點點長大。如果，如果父母沒有事的話，那他們也會像一般父母一樣盡力將最好的都留給自己，然後自己看著他們一點點變老。
「我去給你張阿姨打個電話，告訴她我們對這裙子很滿意。」陳佳怡想起怎麼也得像老朋友先表示下謝意，不用說這挑選加上郵寄費了不少心力呢。
看到妻子樂顛顛地去打電話，夏國盛低下頭，調整了一下眼鏡，看似隨意地翻弄著報紙。
「雪莉啊，你說這教育基金弄個非實名制的戶頭怎麼樣啊？」老爸的話一語說中了雪莉的心聲，但也將雪莉嚇了一跳。
「嗯，好是好。」雪莉轉了轉眼楮，「老爸……」她囁嚅著，難道老爸發現什麼了嗎？
「嗯，行，我覺得這樣也比較方便，畢竟你還沒有成年，有個這樣的戶頭用錢比較方便。」夏國盛仍然似乎很隨意地將手中的報紙又翻了一頁。
「那個……」這下換雪莉心中抓狂了。是自己哪里出了紕漏了嗎，但同時她最擔心的是老爸老媽能不能接受自己是重生到十年前的事實。
「嗯，你有什麼話想和爸爸說嗎？」。夏國盛摘下了眼鏡，嚴肅地看向了雪莉。因為出了恐嚇信的事，他暗地里派人保護妻子孩子的安全。只是這每兩天一次的匯報讓他越來越感到奇怪。雪莉的行為遠遠超過了一個十歲女孩應有的表現。
「我……」雪莉隱忍著，雖然她一直都期待著說出真相。但話未出口卻如此艱難，她哽咽了起來，淚水在大大的眼楮中翻涌著。
「沒事慢慢來。」夏國盛安慰著，他實在是琢磨不透，平日里只喜歡洋女圭女圭的小女孩突然喜歡起了玩電腦。沒事喜歡看漫畫的女兒突然捧著《每日財經》還看得樂顛顛的。向來不知道什麼叫股份制的丫頭，竟然大談股份改革。
「這是怎麼回事？」陳佳怡一進來就看女兒苦著臉，眼里還含著淚。而丈夫真是正襟危坐，緊鎖著眉頭。
「你們先坐下，我慢慢和你們說。」雪莉緊緊握住拳頭，她知道她無法騙自己的父母。世界上最騙不過的便是父母的眼楮，你的喜怒哀樂都會在他們眼中無限放大。她也不想一直騙他們，話說開了更好，哪怕他們把自己當成怪物，就算這樣也比自己眼睜睜看著他們再次被害強。
時鐘滴滴答答地前行著，眼看都快到晚上九點了，蘇珊看了眼鐘，「先生太太不知和小姐談什麼，這麼晚還不吃飯。」
雪莉終于花了三個小時將自己這十年的大概經歷講述了一遍，抬起頭，這麼長時間她都不敢看父母的眼楮，她實在想象不出這三個小時中他們的表情會怎樣變化莫測。
「這都是真的？」陳佳怡實在無法接受，她看看這個「女兒」又看了眼一旁默不作聲的丈夫。
雪莉點了點頭，其實她已經省略了很多令人心酸的事，最起碼她未將叔母如何虐待自己，甚至從不讓她提起自己的父母的事說出來。
「你還記得那個道士說過的話吧。」夏國盛嘆了口氣，幽幽說道。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難以接受，很多人都寧願相信這不過是小孩子臆想出來的。但是他知道，不是。因為雪莉的沉穩和見識遠遠超過了十歲女孩應有的。
「這……」陳佳怡皺著眉頭，她當然記得那次在寺院里的巧遇，那個神秘的和尚的預言，「一命卻雙生，事事皆不同。禍起非因水，福至金石開。」那和尚手掌一攤，將一塊黑玉露了出來。
「你脖子上的黑玉還帶著嗎？」。陳佳怡現在真不知道該信什麼了，她雖不是無神論者，但是這麼離奇的事還是第一次听說。
雪莉順從地將黑玉從衣服里拽出來，光華依舊，在燈光下閃現著神秘的異彩。「這塊玉石跟隨了我十年，我一直記得媽媽說過讓我無論何時都不可摘下它。」雪莉記得有一次洗澡，表妹看到自己這塊玉有趣，非要拿去玩，結果雪莉說什麼都不給。為此叔母大怒將她好罵了一頓還一天沒給自己飯吃。
陳佳怡看著那黑玉，久久沒有說話，按那和尚所說，玉在人在，這黑玉是有靈性的，只有雪莉才是那黑玉的主人。她伸出手將黑玉攥于手心，果然一股明顯的灼燒感從手心傳來。看來雪莉所說非假，最起碼這具身體中的靈魂還是自己的女兒。
隱忍著，想著女兒在十年中受到的苦，陳佳怡將雪莉摟在懷中抱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