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為人做嫁衣
「Sir，這是剛收集到的新科公司的最新報表。」頭發高高挽起，靚麗的實習生將幾張薄薄的紙放在黑色硬木的辦公桌上。
豪斯微微點了點頭，這個座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坐的。他作為FBI最年輕的高管，卻也用了十年的時間才得以晉升為FBI內部監察部的頭兒。細長而蒼白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粗重的眉毛下一雙獵鷹般的眼楮卻慢慢眯起。
嘴角微微揚起，「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搶了我的獵物？」手指靈巧而快速地在鍵盤上輸入一串密碼，電腦屏幕上自動查找的數據飛快地刷下。一個名字從屏幕上蹦了出來，「夏雪莉——中國？」一只手支著下巴，微微皺了皺眉。
「忙了一天了，歇息一下吧。」約翰不由分說地合上筆記本的蓋子，轉而在上面放上了扇貝蛋羹和牛排，「嘗嘗——我的手藝。」
雪莉在高腳椅上伸了個懶腰，輕輕一吸那濃郁的烤汁香氣便充盈了她的心脾。想到這個拿慣手術刀的家伙熟練切牛排的樣子，雪莉不由得嗤笑。
「好吃！」雪莉開始還淑女地將牛排切下一小塊放入口中，而後就不顧形象地差點將整個牛排塞到嘴里。
「慢點。」約翰皺著眉頭，還真沒看過哪個女孩吃相成這樣。「不知道右手持刀，左手持叉嗎？」。虧得剛才還在感慨能將金融玩弄于鼓掌中的丫頭想必出自豪門，卻不想雪莉連基本的西餐禮節都不知道。
「哦，忘了。」雪莉白了約翰一眼，「能耐什麼，要是用筷子憋屈死你。」想到約翰這位著名的眼科和腦科醫生手指不分路的樣子，雪莉一邊吃一邊YY。
「滴滴~」被墊在下面當餐布的筆記本電腦傳來郵件提示聲音，雪莉趕緊撤開杯盤，可憐約翰又被當了活動貨架。
托著托盤，約翰也湊了過去，只見雪莉點開郵件，卻是一份名單報表。「這個就值一萬美元？」約翰皺起了眉頭，早先雪莉預支了一萬美元買通一個電腦黑客黑進了新科公司的主機，卻不想就為了這三頁表格。
雪莉輕輕按動滾動條，神情嚴肅地掃視著一個一個名字，鼠標停在了一個公司上。「友達科技？」這份新科公司主要股東的名單上為何會有中國的公司，鼠標慢慢後移，一個名字赫然跳入眼簾，「——李景宏。」心中一道電光閃過，「是他？」
雪莉原先也不知道李家在夏氏集團究竟佔有什麼樣的位置，便連父母也很少提起這個雖然分出去，卻對夏氏舉足輕重的一派。回到夏家後，她曾經著意調查過她那位準未婚夫——李元龍的身份背景，而最為讓她好奇的就是，李元龍的父親李景宏莫名的死亡。
表單上顯示李景宏作為新科的重要股東，于去年為新科收購了中國一家通訊公司，今年則提出了收購利斯塔醫療的計劃。
現在雪莉已然控制了新科公司市場流通的股票的走勢，正是美國的市場經濟主導模式給了她可乘之機。只要雪莉放出之前買到的新科即將收購的那個公司的偷稅漏稅的事，整個鏈條便會如多米諾骨牌一樣一節節倒下。起點便是利斯塔醫療，而終點便是那個操控腦部實驗的幕後黑手。
「怎麼了？」看著雪莉一言不發地皺著眉頭，約翰催促道。他不知雪莉心中正在進行的戰爭，看著雪莉習慣性地用手指絞著頭發，約翰想了想最終選擇將選擇權交予雪莉。
看著電腦屏幕一邊的大股東名單和新科對外的財政報表，另一邊的股市走向和正在直播的財經新聞，雪莉突然陷入了兩難的地界。手指握起又松開，松開又握起，今日的交易已然達到頂峰，她必須趕在交易所成交截止的前一個小時拋售出去才能掌控事態。
「難道真的要不折手段地達到目的嗎？」。雪莉一方面極力說服自己，雖然李景宏與新科公司有關，但是李景宏的失蹤未必就是死亡，就算是死亡了也未必與此事有關。可是另一方面，心中卻又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不要自欺欺人，就仿佛有個種第六感，如果明知做一件事會害死一個人究竟做還是不做。
「爸爸~媽媽~」腦中回響著她十年前在手術室外的哀嚎聲，雪莉手指扶住了額頭，卻發現手指竟然如此冰冷。「你的痛苦還要讓另一個人再承受一次嗎？」。她想到曾經听表妹他們議論過，李元龍之所以放蕩不羈似乎也和當年他父親的失蹤有關。
可是，想到李元龍那冷漠的眼神，「對于擋了我的道的人，比如夏雪莉，對于她的死我還得說一聲謝謝呢。」雪莉輕輕咬著手背，「你真的這麼想讓我死嗎？」。她的手指移動到鼠標上，只要輕輕一點，她便可以搞垮新科，眼楮不由自主地眯起。
「你究竟夠不夠心狠呢？」千里之外，豪斯主管看著被監視的對方屏幕上的動作，嘴角噙著笑。因為他總是靜悄悄地等在獵物的身後，時刻準備著給對方致命的一擊，所以他的外號叫狐狸，雖然他更喜歡狼這種動物。
便如同美國雜亂的政黨，這FBI里也是官僚叢生、個權分立。豪斯雖然表面上不倚向任何一派，但是如果真的只靠自己奮斗的話，想要坐上這個位置至少要再拼上十年。「那人錢財，替人消災。」他很喜歡這句話，雖然似乎這麼說有點違背了他第一天加入FBI時宣誓時的誓言。
電話提示響起，輕輕摁下與秘書連接的專線，「豪斯主管，卡米爾特夫人找您。」很多都為了避嫌選擇男士秘書，但是豪斯偏不，他就是喜歡在這緊張刺激的工作之余那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而且他也認為自己沒什麼可以避諱的，豪斯的名言是「在明面上我沒有敵人」，因為他所有的敵人都會被他打垮。
「接進來。」豪斯嘴角一撇，不用問，他也知道這位議長夫人打電話來是干什麼。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你不要忘了議會投票的日期了。」卡米爾特夫人喜歡單刀直入，而且像是豪斯這樣的人，雖然聰明也不過是他們手上的一條狗罷了。誰見過主人對狗點頭哈腰呢？
「放心好了，他們的議案絕對會在今天五點之前被提前踢出表決單的。」豪斯看著牆上的掛鐘的表針已然指向三點偏一刻。
「那就好，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電話那頭唯遺下嘟嘟的聲音，顯然卡米爾特夫人並不願廢話，與其說再見不如說再也不見，因為只要找到豪斯頭上一定是需要惡犬才能解決的事情。
「那麼我就替你做出決定吧。」豪斯一笑，遠程控制直接將雪莉的操作界面拉黑。
「怎麼回事？」雪莉仿佛觸電似地跳起，查看電源開關。微微皺起了眉頭，筆記本本身有電池不會突然掉電的。看著黑了的屏幕，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了心頭。
「被黑了？」雪莉苦笑，真是現世報，自己剛黑了新科公司的主系統，便轉手被人給黑了。但是——「不對，」雪莉趕緊強行斷電，甚至拔出了電池，「為何會如此巧合？」
約翰看著雪莉手忙攪亂地重新開機，也皺起了眉頭。如果不是意外，那就只有一種原因，對方發覺了雪莉的部署。「新科？」雖然，如果真是這樣，他和雪莉在這個房子呆下絕對不會再多二十分鐘，便會有人找上門來，但是他仍急于知道新科公司究竟如何了。
雪莉帶著一絲希望點入股票界面，心中祈禱著不會是最終露了底兒被人發現。「啊！」
一條紅線一路下降，雪莉趕忙點入自己的賬戶，卻看到新科那一欄的持有量已然歸零，自己的股票在下降前全部被拋售一空。一時之間，雪莉百感交集。
「成功了？」約翰看著那一路走低的股價也喃喃自語道，仿佛不敢相信。「成功了！」突然反應過來，欣喜地沖了過去抱住了雪莉。但是雪莉任由他晃著，眼中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