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急不可待地在屋子里轉了轉,總算在櫃子上面找到一面青銅鏡子,這個她知道,最早的玻璃鏡子應該出現在明朝,那自己應該時是穿到了更早的年代。她將鏡子對準面部,看著里面的相貌訝然不已,鏡中的人幾乎和十六歲時的自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名字、人都是一樣的,蘇禾就要以為眼前的這個人就真的只是自己。
咦,頭上的紗布是怎麼回事?明明記得暈倒前是沒有的,誰替我包扎的呢?
晃了晃手里清晰度不太高的銅鏡,蘇禾看著那一圈圈纏繞頭頂的白布,伸手輕輕地按了按,果然頭頂疼痛得要命,難怪一直覺得頭痛,原來病源在這兒,是被人打的?
蘇禾一邊慶幸天不亡我,一邊慨嘆自己的命運。人家穿越過去,病了也好、死了又活也罷,大多是在床上,自己是什麼歪邪的命數啊,生前活著不痛快,穿了後居然在人家床下,居然上面還有人嗯嗯啊啊的,居然還是被人打傷了腦殼,搞得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成為智障。
變態?怪胎?她不禁疑惑起這具身體之前的主人是個什麼性子。
恁是蘇禾想破了腦袋,她也不明白古時候的一個女兒家怎麼會跑去偷听人家那個呢。忽地,腦中閃過一個人影,是那個外表英俊神武,實則道貌岸然、惡心巴拉地躲在床下的變態男。
他,他,他不會是……之前,還有冒出過這種想法,以為那個變態和之前的這個人一起躲在床下,是因為兩人關系親近曖昧,一起學習了那什麼了去,現在想來,這可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這麼半天了也沒見他來看自己。
那麼,頭頂究竟為誰所傷,他為什麼要襲擊自己,而且還是這樣致命的部位?
蘇禾本科專業是生物,她清晰地記得有一次生理學老師上課時為了使同學們提起興趣,就提問打哪些部位可以打暈人,大家口水飆射討論半天,最後下的結論是耳朵與太陽穴的上方及頸部的動脈部位,當然男人的喉結也不例外,下檔的位置更是眾所周知。蛇有七寸,人也有弱處,人類的某些部位很脆弱。
頭頂的傷令她惶惶難安,一切都匪夷所思,蘇禾只覺得心急如焚,卻又不確切地知道自己在憂慮什麼。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籠罩住她。
月娥推門進來,看見立在窗前失魂落魄的蘇禾時,便順手將手里盛裝茶壺杯碟的托盤放在了進門的桌子上,急急地奔了過來,「禾兒姐,你沒事吧,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蘇禾搖了搖頭,看著臉色比自己還白的月娥笑了笑。從裝束和言行舉止上,這月娥應該是自己的丫鬟奴僕之類的,但她一時也不確定這丫頭真正的人心所向,所謂人心隔肚皮啊,初來乍到的蘇禾不得不小心翼翼。
月娥听後,明顯地安心了不少,復又走回去給蘇禾倒了一杯茶,蘇禾歡欣地接過茶,卻疑慮了——她不敢喝,這可是古代啊,**劇看過不少,那些毒害人的手段她可見過,一時間倒是拿了個燙手的,用也不是棄也不是。
好在月娥並沒有注意蘇禾的舉動,返身去了桌子那邊,蘇禾趁機將茶水從窗口倒出去,尾隨月娥走了過來,口中問道︰「討杯水喝而已,怎麼去了那麼久?」
月娥努了努小嘴,不悅地道︰「我剛出去就踫上了畫弦,那死小子死活不告訴我廚房的位置,非要我去報了意秋公子後才能去,這不就耽擱了時間。」
「哦?」蘇禾似問非問,繞過月娥坐在桌邊,繼而滿臉贊賞地道,「看來畫弦還挺忠主的」
月娥一听,仿佛讀到了弦外之音,臉色不由紅了紅,「禾兒姐,我不是自作主張去找意秋公子的,實在是可惡的畫弦死拉硬拽把我拖過去的,我是不得已的」
月娥說完,可憐巴巴地看著蘇禾,蘇禾轉了轉手中玄青色的茶杯,雖然這月娥話語難免夸張了點,但面目神情自然隨性,不似作假,哎,可真假又有誰知道呢。
月娥不是一次兩次提到意秋公子,蘇禾的耳朵又不是聾的,「知道我醒了還不過來,意秋……在忙什麼?」
本來自然是想問意秋都「關心」了自己些什麼,蘇禾卻只能聲東擊西,不能表現得太突出,她總有種感覺——自己稍有不慎便要在這鬼地方萬劫不復。
至于是「意秋」而不是「意秋公子」,蘇禾源于好感,她腦海里浮現出一個青衫長發,無限灑月兌飄逸的背影,還有那張令女子羞愧的姣好面容……長得真是好看啊那就是意秋嗎?
月娥一听蘇禾的問話,適才的緊張一掃而空,捧著雪膩的小手在胸前一握,喜笑顏開地道︰「意秋公子啊,他可好了,他一听說禾兒姐你醒了,就停下了手中的畫筆,那副牡丹圖可就剩花蕊沒有點綴了啊,他現在是去藥房給你配制止痛的藥粉了,應該很快就過來。禾兒姐,你看這茶水,意秋公子還專門叮囑不能太濃了,還有這些糕點,也是意秋公子囑托畫弦跟我一起去挑了幾樣的。」
那我就更不能吃了,痛苦的蘇禾看了眼那女敕女敕軟軟的糕點,咽下一口水,不知道意秋究竟有何意圖呢?
月娥滔滔不絕地講述著意秋的好,原本粉女敕的臉蛋激動得紅彤彤的,蘇禾抬眸看了一眼,只是覺得好笑,這世界不管怎麼轉,轉到哪兒,花痴還真是隨時隨地都有啊。當然啦,她很自知,月娥是,自己也不外乎是也。
果真有她說得那麼好?蘇禾掂量著,如果他要害自己,何必又救自己?就算,救自己也是有目的的,那沒有利用之前也是不會白白毒死給浪費掉的吧。
這樣想著真是開懷不少,蘇禾再安慰了自己幾句,就忍不住雙指夾了塊綠色的小糕點往嘴里放,她又吃了兩塊,示意月娥也坐下來吃些。出乎她意料的,月娥並沒有推托之詞,很是爽快地坐下便開吃。
剛吃了幾塊,月娥突然站了起來,蘇禾納悶地問道︰「怎麼了?」
「沒、沒事,就是那……那個,這些都是專門給禾兒姐準備的,月娥貪吃得很,真是該死」月娥說著,咽了一口被鮮甜香味勾引出來的唾沫,一雙拒絕誘惑的眼楮飄飄忽忽地遠離了桌子。
蘇禾被她這一舉動弄得啼笑皆非,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真是可愛得緊,不過看她適才那副餓狼撲羊般狼吞虎咽的吃相,應該是餓得不輕,便拿了一個還滿滿地碟子,遞到了月娥面前,月娥堅定地搖了搖頭,向後退了兩步,一雙眼楮卻盯著灰黃色的小糕點發光。
「快吃吧月娥,你照顧了我一天,應該也沒有怎麼吃東西。我一覺睡醒身體還乏得很,吃不了幾塊的,這麼多我也吃不完呀,快接過去,哎呀,手軟了,手軟了,不行了,哎呀,端不住了……」
蘇禾眼露狡黠地看著接過碟子不知所措的月娥,擠眉弄眼地眨了幾下眼楮後,才轉頭來,一眼就看見門外立著兩個青衫長袍的男子,其中一個手里提著一個像是裝藥的紙包,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