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個碧空如洗、萬里無雲的好天氣,蘇禾自清晨醒來後便再無睡意,早飯後月娥抱了衣服去洗,她便一個人在屋里,心里總覺得惶惶忽忽,也不知道清攸怎麼樣了,還有那個琵襄……
涉世不深,偏又浮躁好動、同情心泛濫,她何嘗不知道這些放在自己現在身處的這個環境簡直就是致命傷,可是,有些東西是泯滅不了的
「難倒我就不能是善良的嗎?呵呵,善良?善良是什麼……」蘇禾的內心掙扎、矛盾,來回在屋里踱步不停,她快被自己逼瘋了。
好不容易等到月娥將衣服洗好晾曬在院里,蘇禾趕緊招呼她過來收拾收拾去意秋那里,看著日頭已是斜斜徐上,蘇禾腳下生風地奔走,月娥在後面猛追。
「意秋、意秋」
蘇禾連叫了兩聲,語氣急不可耐,屋里沒什麼動靜,她腳步不停地徑直走進去,又喊了兩聲意秋的名字,里屋才傳來慵懶疲憊的聲音,慢吞吞地道︰「稍稍等一下。」
意秋剛把話送出口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惺忪的睡眼猛地睜開,趕緊從被窩里爬起來便往光溜溜的身子上神速地套衣服,一邊穿一邊朝著門簾的方向瞅了幾眼,那樣子就像是發現自己要被人偷窺了一樣(飲舒︰且不說蘇禾沒有遇上這風景,換做見了還真是要七竅生煙︰意秋你把我當做什麼人了立馬又七竅流血︰一絲不掛,身材不錯啊,我失血過多要掛了……)
蘇禾急得團團轉,她這一陣躁動招引來了一個小僮僕,子還是有眼力的,不敢靠過去直接問熱鍋螞蟻似的蘇禾,便對立在門口的月娥怯怯地道︰「月娥姐姐,蘇執事是有什麼急事麼,公子他、他還沒有起床呢?」
月娥喘著粗氣兒白了子一眼,「主子的事情我一個小丫頭怎地知道?」子非常「善解人意」地閉了口,立在門口的另一邊,等著意秋吩咐。
「有什麼事情好急的?」意秋穿著寬松的月牙白袍子,一邊掀了簾子出來一邊懶洋洋地問道。
有什麼好急的,蘇禾愣了愣,愣了再愣,看著意秋一副波瀾不起風輕雲淡的憊懶面孔,她在心里問道我能有什麼好急的,心急有什麼屁用……心里緊繃的那根弦不翼而飛,緊張的心緒貌似也一掃而空。
蘇禾不疾不徐地只顧坐下,神情變換之快,看得意秋咂舌,痴痴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想你了」
蘇禾一笑一說,意秋翻了個白眼,明顯地不以為然,喚了小童進來伺候他洗漱,意秋見了是子後動作有一瞬間的一滯,眉目中起一絲微不可查的怒火,蘇禾沒有注意到這細微變化,隨手從桌上拿起一只毛筆在手里把玩。
意秋將烏鴉鴉的柔順長發隨意地綰在腦後,看得蘇禾羨慕不已,這青絲纏皮囊折煞了多少女子啊,還好自己是主修內在,呃,是不是太臭屁了些,蘇禾想著想著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意秋轉過身盯著掩口而笑的蘇禾看了半天,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隨後問道︰「你這種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什麼事?」
蘇禾一听不樂意了,「什麼叫我這種人,無事不登三寶殿嗎,你這兒是三寶殿嗎,一寶二寶三寶在哪兒呀?」
意秋滿臉黑線非常無奈,「咳咳,口誤,口誤」
看著意秋的表現,蘇禾比較滿意,手中的毛筆在空中挽著花兒,正聲道︰「其實,我來呀,嗯,呵呵,是那個討你要點藥酒的,你看我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多多少少給點兒吧」
呸呸,蘇禾對自己差強人意的措辭表示鄙視,怎麼就變得這麼卑鄙無恥呢,意秋果然一臉不屑地看著她,縴長白女敕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口中姍姍地飄出兩個字︰「送禮?」
蘇禾使勁兒點點頭,生怕輕了意秋看不見,剛才的話兒都說到那個份兒上,自己也不好再開口無恥地索要,只有等意秋一個話兒——有還是沒有,給還是不給。
「我還真沒有。」
意秋話聲落下,蘇禾滿臉的失望無奈,他抿嘴一笑又道︰「讓我想想啊,好像有那麼一壇蛇鞭酒的,子你去找找看」
子恭恭敬敬地接過意秋找出來的鑰匙,領命而去,不多久就捧著一個腦袋大小的精致青瓷壇子回來,蘇禾看著酒壇子遐思,就楊逍那鐵板身子還需要補虛壯陽,肯定是老早折騰得太多了太厲害了吧,唉,年輕的時候不愛惜身子老來受罪。
蘇禾不由把擔心的目光投向意秋,意秋並不知道蘇禾心里在想什麼,只是被這樣看著有些不舒服,撅著嘴兒郁悶地道︰「看什麼看,我在睡會兒,你也趕緊去吧。」
意秋說完便起身進了內室,蘇禾親自捧了壇子帶了月娥朝南而去。出了意秋的屋門,蘇禾便悵然若失地往更遠的南邊看了一眼。
楊逍住在內院里偏東南的方向,蘇禾想起那個冷冽陰寒的溪寒,不由又折轉朝東走,如此拐彎抹角地來到楊逍居住的樓前,接待她們的人叫丘兒,三十多歲,膚色略黑,卻也是個上等相貌男子,昨天楊逍就是帶著他的,蘇禾一眼便認了出來。
「蘇執事,真不湊巧啊,今一大早楊爺就去找竹閑公子下棋去了,這會兒兩人怕正對弈廝殺呢」丘兒笑嘻嘻地奉了茶,「我這就差個小童去通報一聲」
蘇禾接過茶淺酌一口,「不必通報了,楊爺乘興而去,怎可掃興而歸呢我就是改日再來也不能擾了爺的雅興啊,這份兒薄禮還要請丘先生幫忙替楊爺收下,除此之外還要勞煩丘先生在楊爺面前多多為蘇禾美言幾句呢」
不用蘇禾使眼色,月娥就將一個紋繡白虎的荷包塞到丘兒懷里,內有一顆價值不菲的寶珠,丘兒略作推辭就收下了,蘇禾二人便也功德圓滿地打道回府。
蘇禾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青底紋繡百鳥的對襟長裙,看上去干練沉重,不過把人也熱得夠嗆,回了屋里她便急不可耐地想要換身清爽的,拉開櫃子翻了一陣,她找出一件絲質的薄款淺色襦裙,剛準備關上櫃子,忽然間很想再看看那根值錢的人參,便樂淘淘地伸手打開左側隔板上的盒蓋。
人參呢?蘇禾愣了兩秒鐘
正巧這時月娥端了飯菜進來,蘇禾便訥訥地問她︰「你把人參放其它地方了嗎?」。
月娥的手臂一抖,險些沒有端住托盤,「沒有啊,早上我還看見在盒子里的,怎麼會不見了呢?」月娥放下手中的托盤,跑過來在櫃子里東找西翻,蘇禾狐疑地在屏風後換了衣服,難不成有賊?
「真的不見了」月娥的聲音有些顫抖。
「啊?」蘇禾心里肉痛,那顆參個頭可不小,就這麼不翼而飛了,那一心一意想把它囤積下來換銀子的想法一下便落了空,蘇禾欲罷還休,去跟意秋說自己在他這兒丟了東西麼?
蘇禾打定了主意,胡亂往嘴里塞了些吃的,險些沒被噎死,便往意秋的住處趕去,剛出了門,不料意秋不請自來,身後跟著提著藥箱的子。
「我的人參不見了」
蘇禾月兌口而出,意秋不明所以然地望著比比劃劃的蘇禾,口中訥訥地道︰「什麼人參」
當蘇禾將人參的來龍去脈娓娓道出時,意秋不可思議地道︰「你是說我這里有賊?」他的聲音不咸不淡的,但蘇禾卻听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可事實就是這樣啊,那麼好的一顆人參,難道讓她裝作從來沒有擁有過,太、太難了吧
正當意秋和蘇禾討論這件事情從何入手,怎麼解決時,他們所不知道的是這棵人參已經出了西意閣,穩當地躺在看守悔過室的姑面前……偶也忒悲催了些,寄出合約第二天寬帶就拜拜了,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修好,網吧的機子沒自己的親(*^__^*)